《赤》为世安木

2、私心

　　由学生会主席带领着进行学校参观，怎么想都会和自己原本的“低调”倾向违背。

　　午饭后本就是学生流动密集的时候，就算没有直勾勾地盯着，也能够感受到不少探寻的目光。

　　白哉礼弥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让赤司征十郎去忙自己的事情，对方已经带着笑转过头来。

　　“学生会中午没有人来，是个吃饭的好地方。”

　　“没有人来？”

　　“嗯，除了我偶尔会去处理点文件，其他人都是下午才会来。”赤司征十郎的语气轻松平常，“我们可以在那里吃午饭。”

　　自然的语气让白哉礼弥跟着略过了奇怪的地方：“这样会不会太打扰你了？”

　　“当然不会。”赤司征十郎回着，偏头向白哉礼弥露出一个笑来，“倒不如说是我的一点小私心。”

　　白哉礼弥眨了下眼，等待着没有立即接话。

　　“社团需要在一个月内定下，无论是我个人还是作为篮球部部长，我都想给礼弥桑留下一个好印象。”

　　【只是好印象？】

　　脑海中不安分的家伙抓紧时机嘲笑着掩饰真实意图的主人格，模仿着语气拉长了声音。

　　【真论好印象，那几个家伙现在走得更近吧。】
　　【还不如让我来直接告诉她——】

　　“而且——”赤司征十郎声音微微扬起一些又落下。

　　像是打断什么，又似乎是在强调。
　　眼神回避了对视，看着似乎有些紧张。

　　竟然能够从赤司征十郎身上看到紧张，白哉礼弥的心思没有落在对话和事情上，集中着观察起赤司征十郎的表情。

　　凝视久了，甚至开始出现观察的数据。
　　白哉礼弥眨眼放松，又看见了赤司征十郎那张精致又柔和的脸。

　　“赤司征十郎曾经变得强势冷漠”。
　　白哉礼弥有听到过这样的说法，还有些更加夸张的说法，也亲眼见到过对方面无表情甚至隐隐不耐烦的模样。

　　但那样的赤司征十郎，随着冬季杯的结束而消失。
　　宛如青少年的叛逆期般，鲜明地存在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要是能让你也选择学生会，就更好了。”眉眼似乎因为含笑而微微眯起，赤司征十郎的视线在凝视几秒后微微垂下。
　　像是被晨露压低了的花枝。

　　刻意引导开白哉礼弥的注意力，赤司征十郎将脑中纷杂的声音压下。
　　强烈的欲望会是那家伙的滋养，在放下“胜利”和“赢”的执念后，依旧存在的副人格清晰地提醒着自己放不下的是什么。

　　“嗯？”白哉礼弥回过神，“我没有接触过学生会的事情。”

　　“和社团里的事情差不多。”赤司征十郎抬手示意方向。

　　人流更密集了些。

　　白哉礼弥下意识伸手拉住旁边人的衣摆想要同频，片刻后意识到赤司征十郎并没有那种降低存在的技能，连忙松开手：“抱歉，我——”

　　“没关系。”赤司征十郎的话语和动作都带着安抚意味，“不用紧张。”

　　白哉礼弥能够通过拉扯衣摆与黑子哲也的低存在感同频。
　　不喜关注的少女一直采用或者说依赖着这种方式，也自然依赖着提供同频的那个人。

　　比起幼时的玩伴身份，这种无意识的依赖更令人在意。

　　赤司征十郎朝旁轻瞥，原本试探着看看热闹的路人立即摆正了脑袋，如同队列行进般目不斜视地离开。

　　另起了个话题，两人很快就到了学生会。

　　学生会的门在楼道的尽头，和教室一样是拉门，也和路过的一些社团教室相同。

　　赤司征十郎将门拉开。

　　透亮的窗户和门直直对着，窗前是一张长桌，两侧的桌子排列着像是某种会议现场。
　　左右两面墙都是柜子，有些是玻璃柜门，能够看见排得整整齐齐的档案盒。

　　白哉礼弥站在门口新奇地打量着。

　　“在想什么？”

　　“在想——”白哉礼弥想象的属于赤司征十郎的学生会教室，是《辉X大小姐想让我告白》那样。

　　会有用于会客的真皮沙发，挂着双层窗帘前复古的深色大书桌，配套的带着雕花的柜子，柜子里放着极其贵重的茶具，地上铺着花纹低调却有讲究的地毯。

　　也许同剧一样，学生会的成员是各有性格特色但能极好地配合。

　　虽然不是喜剧恋爱剧情，但也会是轻松愉快的学生会生活。

　　轻松愉快？
　　鬼使神差的，白哉礼弥想到了赤司征十郎双眼异色时的性格，脑中属于剧集的画面消失，一时间缺乏了想象的力量。

　　自觉停留得有些久了，白哉礼弥接着道：“学生会里的工作是怎么样的。”

　　“日常管理监督、组织筹办活动和一些其他事情。”赤司征十郎后一步走进房间，“现在正在准备两周后的社团招新。”

　　接着，以一种中午吃了什么的平常语气，概述了这个活动的流程和要点。
　　白哉礼弥听得不明觉厉。

　　“从招新活动开始的那一周是宣传期，一些社团会有场地的申请，特别是音乐类和体育类的社团。”

　　赤司征十郎手上拿出了需要审核的表单。

　　白哉礼弥粗略看了一眼，单子上的内容和赤司征十郎正在说的事情没有什么关系。

　　强大的双核处理器。

　　白哉礼弥听着听着也发现自己好像真的理解了，条理明晰，重点明确，比看对方的笔记进行学习更多了几分听觉和视觉上的享受。

　　要是上课也能像这样就好了。

　　“久等了。”赤司征十郎便将并不薄的一叠资料收了起来。

　　“已经好了吗？”

　　“嗯，不是什么复杂的东西。”赤司征十郎起身，“社团的招新活动主要场所是庭中花园，我们从那里开始吧。”

　　“好。”白哉礼弥退开一步，视线看向阳光正好的窗外。

　　望出去是一片鲜绿，属于春的气息让阳光跟着多了几分生机。

　　“那边过去是网球场。”赤司征十郎道，“学校还算大，各类设施完备。”
　　“有想好体育课选修什么吗？”

　　“还没有，阿征选修的什么？”

　　“篮球。”

　　“咦？”

　　“稍微偷个懒。”赤司征十郎看着白哉礼弥有些惊奇的表情，轻笑出声。

　　选修课并没有规定不能和社团选择一致。
　　不少运动类社团成员会选择同样的体育选修，增加练习时间的同时捡点便利。

　　不过体育老师会为这群家伙重新制定一套考评标准。

　　“要考虑选修篮球吗？考评并不完全以篮球技术为准。”

　　“也可以用报告吗？”

　　“是的。”赤司征十郎应下，“女子篮球课的老师就是女子篮球部的指导老师，杉木教练。”
　　说着又眨眨眼，像是在暗示什么。

　　白哉礼弥跟着眨了眨眼睛：“那男子篮球课呢？”

　　“也是篮球部的指导老师。”

　　白哉礼弥回想了一下冬季杯时洛山的队伍。
　　除了洛山教练穿着西装，没有什么印象。

　　“在体能训练上有些心得，战术安排方面并不适合现在的队伍。”

　　“那个和阿哲有同样能力的选手呢？”

　　“已经毕业了。”赤司征十郎转头看向白哉礼弥，“是一位很有决心的选手。”

　　放弃原本的打法选择一条前途未知的路径，黛千寻在极短的时间里练成视线诱导，也的确是作为奇招留在正选的位置上。

　　但黛千寻的条件和黑子哲也不同，心境也不同，那个幼稚人格明明察觉了两者的差异和潜在的风险，却还是想证明什么般坚持着：“可惜最后还是输给了你们。”

　　“是有点运气成分的。”白哉礼弥谦虚道，顿了顿又笑着叹口气，“如果说是因为运气的话好像对大家都有些不公平。”
　　“是一场非常精彩的比赛。”

　　“嗯，你的表现也非常优秀。”

　　清澈的声音被笑意模糊，仿佛有温度般让耳朵升温。
　　白哉礼弥故作淡定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