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不给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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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城的八月不算很热，昨晚赶趟儿似的半夜下了一场大雨，这会儿下午的天都阴沉沉的，言岁反正也没事，就在院子打理着昨晚上一些没来得及搬回屋而被雨摧残的花，没一会儿就接到电话。
一手撑着扫把，另一只手举着电话。
接通后外公在电话那头慢慢悠悠到：“岁岁啊，街口小花那家花店我买了一盆月季，你有时间就去她那里搬回来。还有今天晚饭我就不回来了，你自己随便吃点，冰箱里什么都有，我等下和老张头要去下棋，晚点回来。”
“知道了，你也别下太晚，晚上这风吹着也冷。”
听到对方连着敷衍了几句“知道了”，言岁叹了口气挂断电话，顺手就把手机放在一旁的小木桌上继续扫着地。
看着这些打落在地上的花瓣，言岁在心里咒骂怎么偏偏是半夜下雨，自己还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外公拎起来冒着雨把一些娇贵的花搬进屋子里。
搬完花爷孙俩叉着腿毫不顾及的坐在客厅地板上，全身都被打湿了，头发还在滴水，衣服和脸上全是泥，这会儿不顾干净坐地上，地上也是一滩水。
“你怎么一把老骨头了还跟我抢花搬，谢老头你平时说你腰酸背痛动不得原来是假的啊。”言岁双手撑在地板上边喘气边看着旁边的外公。
外公冷哼一声：“你还有脸说了，你一个正青春的小伙子搬花还没我这个老年人快，荧儿在你小时候给你报的什么跆拳道补习班我看你压根儿没学。”
言岁没忍住笑，站起身叉腰搓了一把头发：“招聘我做你保镖，每个月给我3000，我保证蚊子都靠不近你身边。”
外公笑骂了一句：“小兔崽子。”
洗完澡言岁躺在床上，听声音外面的雨势依旧没减小，不过言岁倒挺喜欢夏天的下雨天。不用开空调，开着纱窗，裹着空调被感受着盛夏里的凉风灌满整个房间。
然后第二天睡到下午，起来就发现他家谢老头不见了。
言岁没多管，拿了个面包咬在嘴里随意的往落地窗外一瞥就看到了满地的花瓣。
言岁：“……”
合着这老头这么早出门就是故意把这烂摊子留给自己来打扫的。
两三口吃完面包，言岁想着等下没事，拿着扫帚去院子里扫花，刚一开门就有风吹过，屋檐下的风铃被吹的发出声响，格外清脆，格外好听。
言岁是喜欢风的，无论哪个季节的风他都喜欢，但也实在不缺恨的时候。
在他幼时每次打扫院子，明明自己好不容易才堆到一起的花瓣和叶子被风轻轻拂过后就四处飘散，自己抬手想要去捉住，但那些被吹在半空又落下。
每次这种情况言岁总是再次拿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扫帚再把他们堆在一起，一边扫着一边小声的说：“风又不要你们，你们干嘛要跟着他走。”
花瓣和叶子没有给他答案，连风也离去，只剩言岁一人在独自打扫着院子。
言岁拿着扫帚没扫一会儿就接了外公的电话，挂断后言岁埋头继续打理，一个多小时后打理完才出门去拿外公的花。
“老板，”
言岁推开店门：“我来取外公的那盆月季。”
结果一进门就看见平日里温柔的老板一脸怒气的盯着她眼前的人。
那人戴着黑口罩和帽子，穿着白T恤，手里抱着一盆白色的郁金香站在原地，看上去和言岁差不多大。
“我说了，先给钱后拿花，我不管你留了谁的电话，你是谁的儿子，你今天都必须把钱付了才能带花走。”老板最后几个字都说的咬牙切齿。
“怎么了花花姐，”言岁有意缓解气愤，快步走到了花韵身边。
“他，不给钱就想走人。”花韵压着心中的怒气，她虽然平日里很少生气，但其实也是个犟到骨子里的人，说一不二。
言岁想看看到底是谁，一抬头就对上一双眼睛，或许是距离太近，言岁在那双眼里看见了自己。
言岁立马往后退了一点保持距离。
“我不是不给钱，”那人轻轻皱了一下眉，“我说了等下会有人来给钱的。”
一听这话花韵才压下去的气又冒出来：“你这样的骗子我见多了，我的店的规矩就是先付钱，再拿花。”
那人也不耐烦：“我说了我现在身上没有钱，等下会有人来给钱的。”
说完就打算抱着花直接离开。
“等一下！”言岁拦住了那人，再转过身对花韵说，“花花姐，我帮他付钱。”
说完看了一眼花盆上的标价，利索的扫了微信。
“言岁你怎么回事，他是你同学吗？”虽然言岁付了钱，但花韵还是对那人没有好脸色。
“不知道，看着有点眼熟，可能是吧。”言岁含糊到，突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花花姐，外公说他在你这买了一盆月季，叫我来取。”
“我想起来了，你等等，我去给你拿。”花韵起身去后面的花室里找那一盆月季。
那人站在言岁身边说：“谢谢。”
“没什么好谢的，等下把钱给我就行。”言岁拿起一旁的扇子扇了扇风，“话说你没有现金怎么不扫微信？”
“……我没带手机。”
言岁：“……”
花韵的声音在后面传来：“言岁你等我一下，我忘了把那盆花放哪了，马上就找到！”
言岁冲着里面喊：“没事，我不急！”
喊完言岁听到身边人轻轻笑了一声，因为隔着口罩声音有点闷，言岁不确定，觉得可能是自己听错了，毕竟那人看着就不是会笑的人。
“你……哪个学校的，看你和我差不多大。”言岁试探性的开始搭话，他看着这人的眼睛真觉得这人自己见过，怪熟悉的。
“初中还是高中。”盛野又补了一句，“才中考完。”
“都说说。”
“初中在一中附校，高中在一中。”盛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在这不走，明明刚才言岁给了钱自己就该走的。
言岁眉眼弯弯：“还真是巧，我也是一中附校的，跟你一样，暑假结束去一中。”
随即接了句：“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盛野隔着口罩声音闷闷的：“没见过。”
这么一说言岁大致就猜到了答案，耸了耸肩：“行吧，没见过。”
回答的是挺直白，但言岁不信，那双眼睛自己一定在哪见过，这是自己见过最好看的眼睛。
“就是这盆了，”花韵把花递给言岁，“给你换了一个瓷花盆，抱着的时候记得小心一点，别给弄碎了”
“好，”言岁把花放在一旁问了一句，“花花姐，你有纸笔吗，给我借借。”
虽然不明白言岁为什么突然要纸笔，但花韵还是给他拿了过来。
言岁在上面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然后撕下来给了盛野：“这上面是我电话号码，回去加我联系方式，然后把钱给我。”
盛野接住纸，说了句“好”，抱着花转身离开。言岁也同花韵说了再见后离开了花店。
刚把花抱回家里在院里找了个空位放好，言岁就收到了手机的提示音。
“一十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一十：我是盛野，下午花店。”
言岁点了同意，刚一同意就收到了转账。
言岁：你给的有点多了
盛野：凑个整
言岁也不多拒绝，收了钱就去厨房找自己晚饭吃的。打开冰箱门言岁只看见了里面新鲜的菜，根本没有可以让自己直接吃的东西。
……这原来就是外公说的什么都有，但前提就是要靠自己下厨。
最后还是决定点外卖，刚打算下单，言岁就收到盛野的消息。
盛野：有时间吗，请你吃饭。
言岁拒绝的消息刚想发出去，就想到反正自己也没吃的，点外卖送过来估计都要一个多小时后，思虑一番还是应了下来。
盛野发过来的定位离言岁家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到，言岁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门。
晚上七点多的天已经有点暗，火烧云残缺的留在空中，一点点被黑夜蚕食。周遭路灯亮起灯光，繁华的霓虹灯下无数人经过，谁又在为了谁而驻足。
“盛野？你怎么在这？”言岁停下脚步看着眼前人。
“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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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岁被盛野带去了街边的一家烧烤店，店里生意挺好，还有人在外面排队。
“这儿呢，这儿呢。”
言岁闻声往那边一看，看到了一旁坐在位置上的少年正在朝自己这边挥手，估计是盛野的同学，盛野听到声音带着言岁去那占好了的位置坐下。
“哈喽帅哥，我叫侯遇书，盛野的同学。”言岁刚坐下侯遇书就开始打招呼。
“我是言岁。”言岁礼貌性的回了一句。
盛野在旁边点菜，头也没抬的说了句：“盛野。”
“有病，”侯遇书把板凳移到言岁旁边，拍了拍言岁的肩，“下午多亏你解围，不然我要跨越大半个春城来给这小子付钱。”
言岁刚开口想说什么，被盛野一声打断：“老板，收一下菜单。”
侯遇书没理会盛野，一脸怨气的对盛野竖了个中指，转过头继续对言岁说：“听盛野说你也是一中附校的，你应该见过盛野吧。”
“他初三有一次打架被全校通报了的，开学典礼的时候还在上面念检讨书。”
听侯遇书这样一说，言岁才终于想起来，自己的确见过盛野，虽然说只是匆匆一眼，但他却记住了盛野的那双眼睛。
开学典礼那天他作为优秀学生代表照例要上去演讲，不同以往，在台下等待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身边多了一个人。
那人戴着口罩低着头，像是注意到言岁对目光，抬起头来看向言岁，言岁刚想打声招呼，却被身后的老师给打断。
“言岁，马上就是你去演讲了，做好准备。”
“啊好的。”
言岁演讲完下台，发现那人还在原地，下一秒就听到教导主任的声音：“口罩给我摘了，这下知道戴个口罩遮羞了，当时打架的时候怎么不知道会上台来念检讨。”
那人摘了口罩，脸上没多大表情，拿着自己的检讨书走了上去。
“我是初三（2）班的盛野，因为上周和初三（18）班的盛逸晨同学打架严重违反了学校的校规……”
言岁正听的起劲，被一旁的教导主任叫了过去：“言岁你过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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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那次检讨我就是气，”侯遇书没好气的说，“我和盛野同寝室，他自己熬夜写检讨就写对吧，反正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但关键他那个傻逼他不让我睡觉，说他什么时候写完我什么时候睡。”
“关键我们寝室另外两个舍友还没来，然后就强制性的陪他熬夜熬到凌晨两三点，第二天六点半起来去赶七点的早读。”
盛野听到这里哂笑一声：“你怎么不说你那次早读睡的人差点翻后去，老班还在后面把你接住了。”
“滚。”
言岁听他们说话倒也有趣，也没有之前那么拘谨，问了侯遇书一句：“校内打架是两个人，怎么只有盛野上去念了检讨？”
两人一听这话皆是沉默，连一直脸上都是笑的侯遇书此时都沉下脸来，言岁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开口说：“抱歉，我没想到……”
“艹，妈的，提起这事我就是气。”侯遇书一脚踹了旁边的板凳，最后还是自己去捡回来。
盛野在一旁开口，像是无所谓一样：“和我打架的是我爸盛博仁的私生子，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那傻逼就该去死，还有你爸盛博仁那种人渣怎么还活在这世上。”侯遇书又想踹板凳，但这次忍了下来，对言岁说，“那次念检讨本该他们两个都念的，但是盛野他爸给学校打好了关系，不让盛逸晨那小子念。妈的，傻逼学校。”
烧烤端上来，盛野随手拿了一串，轻笑一声：“盛博仁找过我，想让我服软，这样我也可以不念检讨。但是怎么可能，我做梦都想杀了他。”
言岁知道盛野的话不是开玩笑，他看见了盛野眼里的恨意。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不给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