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富贵百年能几何(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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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珠这一去又得是几月。
先前林海中了进士入了翰林，贾府走动一番让他得了兰台寺大夫一职兼备金陵巡盐御史之职。
林海便回到姑苏老家，可正值春风得意之际，他那一对先天不足的双生儿女皆得重病，独子夭折，只留一女。
贾敏对此伤心不已，她的身体娇弱，孕育这对双胞胎已经榨取大半精力与生机，靠着对自己孩子的几分信念强撑着好了。
可如今视为林家将来依靠的儿子已死，留下的女儿也身子病弱不知能不能养成，这让贾敏又何来的希望活着?
到是林海，一面强忍悲痛，一面又劝慰妻子，一面还得应付官场，生生让他早生华发，看着沧桑许多，全然不见新科探花郎的意气风采。
这消息传到京城荣国府里，贾母知道了大哭一场。
王夫人也是伤怀感叹贾敏命苦，邢夫人未见过贾敏全然没有任何态度。
到是贾敏的两个兄长，贾赦冷哼一声“不争气”，贾政久坐书房怅然。
江灵昭知道了也不是滋味，怕她以后是要见识更多这种死别的场景了。
贾母知晓元春教过江灵昭认字，见她写得一手好字，便让她来代笔寄信到姑苏。
“都开始好了，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变故呢？”她叹息着又为贾敏哭了。
她薄命的女儿啊！如今也只能盼得她能养好身子早日走出来了。
林家一事很快在荣国府翻过篇，毕竟外孙没了确实可惜，但只要贾敏与林黛玉活着他们的姻亲关系就在。
就算贾敏不能再受生育之苦，林海的那些妾室也不是不可代替主母。
总归她们生下的都是林家的孩子，是贾敏的孩子，是林黛玉的亲兄弟，若是出息能扶持的了，荣国府自然也是会认下当亲外甥栽培走动的。
由此可见世家大族之间的势利冷情。
李纨的肚子渐渐大了，口味也偏好酸味，引得府中上下都说会是个小公子，这件事也让贾母转移了注意力。
毕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就算再挂念担忧也不能去管别人家的事。
何况贾母也做不了什么，她又不能让外孙起死回生，只能寄希望于贾敏身子养好仅存的外孙女也能顺利养大成人。
自家有喜事那当然还是要高兴的。
江灵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归无论谁死谁活跟她都没啥关系。
只不过贾珠这次回来后因为科举不中，所以夜半散心吹了几次冷风，然后华丽丽的感冒生病了。
急得贾政王夫人处处问医求药，希望大儿子能早日好点。
只是贾珠速来是顺风顺水的天之骄子，即使多数人五六十了连个秀才也不是，即使他背靠荣国府根本不用愁仕途。
可他就是接受不了失败的事实!
好歹因为李纨肚子里的孩子，以及长辈的关怀下，他终于身体又好了，只是清减了许多。
这日来贾母院子请安，看到江灵昭，知道这是祖母宠婢，也知道元春叫她读过几本书，又看她灵秀绝俗，心生几分欢喜。
“你过来。”他说。
江灵昭有些奇怪，但还是听他话走过去了。
贾珠依旧穿着一身红衣，依旧是俊朗不凡、雍艳风流的贵公子。
脸上残余的病气给他一种病美人的既视感，眉目间的忧郁更加让人离不开他的双眼，那双凤眸真真出彩极了。
无怪乎贾府那么多漂亮丫鬟都喜欢他，以至于为了得到一丝被垂青的可能互相算计勾心斗角。
贾珠此时也不过十六七岁，正是很多人的颜值高峰。
江灵昭看得有些入迷，毕竟贾珠无论何时都像国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一般!
对于美，所有人都会看的愣神。
江灵昭轻声问道:“大爷，是有什么事吗？”
贾珠浅笑:“无事，就将这个给你戴着玩。”
他将一个荷包放在江灵昭手中，带着身上的香变成了拂过她面的风。
贾珠离开了。
江灵昭感到奇怪，不过有了赏她还是高兴的，就是不知道这次能爆出多少金币!
一打开，发现里面装着一串相思子手链。
……
啊这……
果然幻想再次破灭，她才十二!
才不到十二岁!
日尼玛逼的封建古代破社会下的被荼毒的美少年!
果然，不要对这里的男人有滤镜。
贾珠这明显着是想着玩养成啊！
靠北啊真的是!
“妈的，早知道当初就不喝那么多水了，整那么漂亮是真的招人来祸害啊！”江灵昭说。
不过贾珠似乎只是一时兴起，并没有对江灵昭有过其他暧昧举动。
对此，江灵昭暂时松口气。
去给王熙凤送东西的时候看见贾珍将贾琏带走，一时心生好奇。
问平儿:“这隔壁宁国府珍老爷带琏二爷去干什么？”
平儿则说:“能有什么，无非是出去吃酒罢了。”
江灵昭点头，心里却好奇起了古代贵族男子玩乐的场景。
于是这日她拿起风月宝鉴时看到了被贾珍拉过去的贾琏。
地点是——
欢场作乐必备之地的画舫!
贾琏一开始还有些害羞，说什么怎么能进这地方，要回去。
贾珍却嘲笑他道:“之前你小咱俩一块斗鸡赌狗，现在你成家当大人了，怎么却怕起女人来了?”
“谁说的?况且府里女子就够多了，来这里找又作甚？！”贾琏如坐针毡。
“唉——我的好弟弟，这里的野，家里的玩多了也无甚意思。”贾珍强留贾琏。
还让几个妓子给贾琏倒酒哄他，贾琏更是怕得缩起来，脸都红透了，禁闭着眼抿着唇一句话都不敢说。
看着如同进了盘丝洞的唐僧般的贾琏，江灵昭沉默，看不出来——
红楼数得上号的风流好色之徒贾琏这会子还挺纯情的哈!
看了一会儿她就不看了，左右也没啥意思，限制级的东西看多了会长针眼。
不过贾琏被贾珍带出去玩几次后也玩野了，之前王熙凤看他那两个通房不顺眼赶走了他没说什么。
总归还是正经老婆来的重要，何况新婚燕尔，自然蜜里调油，只不过现下他却觉得王熙凤虽好，可还不够有风韵。
于是他迷上了一段时间的熟女，对待王熙凤也不如之前热情了……
而贾珠这边贾兰出生了，让荣国府好好上下高兴了一场。
江灵昭看着满月的贾兰一愣，又看着夫妻恩爱的贾珠与李纨。
感叹估计很快要出事了，不过贾珠这会儿看样子身体已经养好了啊？
难道没有根除?
不过很快到了她自己的事了，宝玉喜欢找江灵昭玩，因此跟贾母说想要江灵昭到他屋里伺候，贾母素来疼爱宝玉，哪有不应的，于是就将她再次转手了。
只不过江灵昭多少还是有些小了，贾母觉得还得再给宝玉添一个大点的。
“灵昭如今十二，放到宝玉房里就算一等了，不过到底年岁不大不够稳重。”贾母看向一旁的珍珠说，“珍珠，你也一块伺候宝玉，也先提一等了。”
两人对视一眼，忙谢恩，众丫鬟对她们贺喜。
“咱俩又能一起了!”珍珠笑道。
江灵昭点头，伺候贾宝玉也挺好，横竖这是个好说话的将来也容易出去。
宝玉对此到是十分开心。
他看着她俩说:“灵昭名字极好，我也舍不得改就留着，珍珠，你姓什么？”
“回二爷，奴婢姓花。”珍珠回答。
宝玉思虑一阵，笑道:“我前些日子读到一句花气袭人知昼暖，不如改你叫袭人吧！”
袭人谢恩，丫鬟是没有任何自主权的，名字被主人改也是常态，除非像江灵昭这样的好名字愿意被留下。
一等丫鬟也是要跟人合住的，她们俩自然又睡一个屋。
这夜她俩无活，江灵昭跑去跟袭人一起睡。
“你身上怎么老是这样凉?捂都捂不暖。”袭人说。
江灵昭笑道:“天生寒症呗。”
她是个丧尸啊！哪来的正常人体温?
别说是体温了，大姨妈估计也不会来了，就这破身体不死就行!
袭人将被子多往她那边去，人也靠过去给她捂暖。
贾府还没喜多久贾兰出生，贾珠又出了问题。
原来是去郊游的时候淋雨受了寒，他觉得问题不大喝了几碗姜汤，然后又是深夜苦读旁人怎么劝都不听。
结果一场秋雨寒气入体，发了几天高烧慢慢的身子不行了。
“我的珠儿啊！”王夫人在屋外边低声哭泣。
她不忍在里面扰乱长子心神，也不愿让贾珠担忧。
江灵昭随着宝玉去看了贾珠。
一看吓一跳。
那往日丰神俊朗的世家贵公子如今怎么一副病入膏肓、命不久矣的模样?
回去后宝玉也在哭，跟着贾母王夫人一起在佛堂为贾珠祈祷。
江灵昭看得不是滋味。
她问系统:“贾珠能救活吗？”
“五万钱买他一年命。”系统说。
江灵昭看着三万多的数字沉默。
她系统背包里抽中了不少在这里值钱的好东西，比如手表全身镜啥的肯定受富贵人家欢迎能卖不少钱，只是她在荣国府里出不去换不了。
如果她去说，或许抱着一线希望也会放出府去让她试一试。
只不过——
不值当。
五万才只能买贾珠一年的命，一年后呢？再花钱去系统为他买命吗？
她闲的!
何况江灵昭也明白这是系统委婉的拒绝。
贾珠到底在冬至前没了。
看着遍地白绸，江灵昭又瞧见王夫人与李纨的心如死灰。
心里也难受极了。
系统问她:“你后悔吗？”
“后悔啊。”江灵昭说。
“我后悔我选择见死不救。”她又说。
她的选择其实也无错处，人总得先顾虑自己。
贾珠与她非亲非故，她不需要费尽心力去救。
可是——
见死不救终究是让人愧疚的。
如果救不了，江灵昭不会如此，可明明贾珠在她手里有活着的一线希望。
江灵昭难受的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她将那串相思子扔进了湖里。
“身处下位，就不要对上位者心存怜悯。”时光倒流她依旧不会选择去救贾珠。
她不欠他，也不想与他绑定。
何况，这本就是贾珠原来的命。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富贵百年能几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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