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拾LI

8、［第二境］回忆

　　车厢里热闹非凡，一名男子的声音格外突出“你们都给我让开！我要去找驾驶员理论！”
　　“这位先生，请您冷静一下，您这样是在扰乱社会秩序，我们无法为您提供相应的帮助。”一旁的乘务员赶过来，将那名男子拦住。周围的乘客见状也伸手将那名男子拉住。大家对这个刚失去孩子的父亲是同情的，但为了自己的生命，他们有人在劝导，有人在哀悼。
　　“你们这群人，没一个有良心的，我儿子，被他直接……你们还好意思拦我？！我要找驾驶员理论！”这么说着，他不停挣扎，试图用这种方式去挣脱人群拉着他的手。
　　场面混乱不堪。多数人都在劝男子先冷静。原本也想平静下心的男子深吸一口气，但一段对话传入他的耳朵，是一对小情侣。
　　“天啊怎么会有这种人啊，活该他儿子死了。”小情侣中的女子说。
　　“就是，平时要是教育好了怎么会在列车快开的时候靠那么近啊，而且还是在车头，那是驾驶员的视野盲区吧。”女子的男朋友随声附和。
　　“指不定是出意外还是自己贪玩自己滑下去的，而且家长就不能看好孩子吗？只能说是自己倒霉了。”
　　听到这番对话，男子眼睛瞬间红了起来，怒火中烧，立马转身向俩人走去，抬手就朝他们打去。乘务员和旁边的乘客拦都拦不住。
　　被打的觉得自己也占理，又不想白白挨打吃亏，于是单方面的殴打变成了互殴。
　　在一番打斗中，在那名失去孩子的父亲的怒吼中，在群众们的视线和惊呼声中。那名女子的尖叫声越来越弱，最后没了声音。
　　在这场混乱的争斗中，女子因被那名父亲逼到窗边，由于那窗过于宽大，且还开着，她在后退时脚一滑，直接从窗口跌出。这时列车正好上高架桥。所以掉下去后，由于速度、高度的不同因素组合在一起，女子一定必死无疑。
　　男子亲眼目睹了自己心爱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愤怒，无措，冲动。不知人群中谁喊了一声，那名父亲就躺在血泊之中，被人一击毙命。
　　男子手里拿着一把不知从何而来的剪刀，银色的刀尖处满是血，还在一滴一滴的淌到地上。他眼睛煞红，众人在一时间都远离了他，只怕下一个人会是自己。
　　在同一时间，那名男子嘴里还在喃喃，声音颤抖“我……我杀人了。”乘务员眼疾手快想把他手里的剪刀夺来，却被男子躲开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谢狸什么也看不见，眼前一片白，她只能听到人群的求救，呼喊，光听着这声音便能想象到场面的混乱。
　　等到安静下来后，车厢内的场景也慢慢浮现在她眼前。她的视野被缩小，像一个摄影机的镜头，周围还不知被什么东西糊上了。
　　模糊的视野中，只见一个人跪在过道正中央，头垂着，地上都是一个个人，没了呼吸，没了动静。然后画面一转，变到了驾驶室门口，原本在操作的人如今变成了一具尸体。
　　最后是以上帝视角，她看着那辆列车，在一个拐角就这样冲出轨道，直直向前。脱轨了。
　　当谢狸从一阵眩晕中醒来时，周围并没有什么改变，还是那节车厢，只是她被人放在座位上。
　　她起身转头，发现俩人还在吵。她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俩人也看见她醒来了，便停下向她走来。
　　禚雀抬手扶着她一脸关切“怎么样？感觉头疼吗？怎么会突然晕倒？”
　　谢狸半推了一下与自己靠的最近的禚雀，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现在最关心的只有通关。“刚才在我昏迷的时间里，有发生什么吗？”
　　禚雀沉默了一会，回答：“刚才在你昏迷过五分钟左右后，这辆列车脱轨了。”
　　在一旁的岑墨晴将谢狸从禚雀手里拉入自己的怀中，单手揽过她的腰。“按目前这样的情况看来，我才是她的搭档，你说对吧？禚雀。”
　　谢狸被人揽着腰感觉有些难受，但对方的手劲很大，她挣也挣不开，只好就此作罢。听着岑墨晴说的话，她实在想反驳，其实她并不想跟任何一个人做搭档。
　　但她并不想无故增加难度，“现在这个世界只有我们三个，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不管你们之前有什么深仇大怨想活着出这个世界，都得忍着，认真点。”
　　她说完这话后认为自己有点过于盲目自信。毕竟她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再怎么说都到不了这种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的程度，但俩人却出奇的默认了。
　　“你刚刚说这辆列车脱轨了，可我们现在还能在这辆列车上，类似于‘复活’了，这说明脱轨是必然事件，但次数不详。我先说说我刚刚昏迷时看到的东西吧。”
　　谢狸看俩人都不说话，趁着岑墨晴没注意的间隙挣开了她的手，然后靠在一旁的座椅靠背上双手环胸将刚刚看到的事大致和俩人说了一下。
　　“所以，这列列车是个循环节？”岑墨晴单手托着下巴，说道。谢狸眼睛看向驾驶室，“也许，不是循环节，而是存档点呢？”
　　岑墨晴神情严肃，丝毫没有平日里那副随性的样子。“存档点，这个猜测不是不存在，但我们现在的任务应该是将轮回次数确定下来，否则我们并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尝试。”
　　禚雀点了点头，肯定道“没错，这个次数并不难找，五分钟，不，给我两分钟。我们先暂时分开，查看一下各车厢有没有线索吧。”
　　听到禚雀的话挺出乎谢狸意料的，因为俩人的性格都不太像是会轻易妥协的样子，但这样刚好。
　　就在谢狸正准备转身时，禚雀叫住了她，“等等。”岑墨晴听到禚雀叫谢狸的声音也停下了脚步。谢狸回头看她一脸少说废话的样子，禚雀也不再卖关子，“你记不记得在站台上碰见的小女孩，你应该和那个女的也碰见了。她说了两个数据。”
　　谢狸一听，突然皱起眉头。“6842和6839，你的意思是这个世界无解？”进入世界的人数共有6842个人，现在她们也在游戏里，所以数据已经算上了她们三个人。而死亡的人数就有6839个人，按目前来看活着的确实有她们三个，所以死亡人数的数据明没有加上她们。
　　那也就说明进入这个世界的人，都死了。谢狸得到这个结论有些不敢相信。
　　岑墨晴似乎也发现了这个疑点，而且她的想法似乎和谢狸的差不多，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这时列车突然停下，谢狸转头看向窗外，不知什么时候起外面变得一片漆黑，车厢内的灯随即亮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列车脱轨过一回，灯的接触十分不稳定，一闪一闪的感觉随时都会灭掉。
　　谢狸面前的窗户突然闪过一个黑影，由于周围光线不佳，她并没有能看清是什么，谢狸正想再看一眼，试图去分辨那是什么东西，结果一只手从她后方窜出来，一把将她拉住。
　　“别过去，那个东西还没走，你转头看看你身后的窗。”禚雀的声线低沉，原本就安静的车厢被她这么一渲染，更加诡异。
　　谢狸本来是可以通过自己面前这面窗户的反光看清身后的那面窗，但自己的位置好像恰巧挡住了。于是她半信半疑的转过身，禚雀已经松开了抓着她的手，在看见原本什么都没有的窗上俨然多出了几张血淋淋的手印，谢狸不免感到震惊。
　　看着那手印的大小似乎只是个小孩子。没过一会，“砰”的一声，车厢跟着抖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车顶上。谢狸面前的窗户又多了几张血手印。
　　岑墨晴在一旁看着这场景，没多说话，她伸手将俩人拽到一个比较靠后的座位旁，示意俩人蹲下。
　　谢狸看着岑墨晴表情严肃又认真，便也将原本想问的话憋了回去。只听岑墨晴压着声音说：“你们别说话，就这样蹲着，那只小鬼是那个‘失足’的小孩，而且还不止有它。”
　　忽然，在印满血手印的窗对面的窗上浮现出一个被剥掉半张脸皮的小孩，一只眼睛乌黑圆大看进车厢里，转了几转，好似在找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小孩另一半皮有些要掉的趋势，于是它伸出一只已没有皮肉的白森森的骨手，把那一半皮又往上推了推，将半边脸皮推了回去。
　　在皮被推回去的下一秒，毫无征兆的，小孩将没有皮，血肉模糊的半边脸贴上了车窗。谢狸看着这场面，多少有些反胃，她皱着眉头却发现另外两个人好像早已见怪不怪。
　　小孩那没有皮包着的嘴动了动，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随后便消失了，在它刚才停过的地方有一大块血迹，仔细看竟还有碎肉留在了车窗上。
　　那些零碎的组织慢慢移动变成了一段文字。
　　“发车了，最开始的起点。”
　　“中途，风景如画，有晴天，有雨天。”
　　这些文字并没有保持多久便消失了。谢狸看了几眼，简单的文字不难记录，更何况像这种并不优美的语句。
　　在最后一个字旁有颗闭着的眼珠子，谢狸原本正看着最后一个字思考，想着“这些文字应该和上一境中的字条小诗有差不多的作用，是线索，不过又是什么意思呢。”谢狸的视线中只见那颗眼珠子猛地睁开，好似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般。
　　谢狸被吓得一愣，想起身的腿也随之软了一下，身体向后倒，谢狸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真背，算了摔就摔吧。”然后就被人扶了一下后背，将她撑住了。
　　一转头，就见禚雀一手扶着自己，似笑非笑的与她对视，无奈的说：“小心点，还是那么胆小。”谢狸被她这样说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
　　小声道谢后，不多时，窗外又变亮了，而随着黑暗消失的还有那血手印和小鬼留下的血污。一切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黑的那段时间就像经过了一个隧道。
　　谢狸看着俩人，问道：“你们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禚雀瞥了一眼窗外说：“我去查看过油表，如果轮回较为简单，应该和我想的差不多，跟车能行驶的时间有关，但按刚才的情况看，应该和那个小女孩有关，等下我就去抓她。”
　　“怎么说？你有把握？”谢狸挑眉看着禚雀。“我最讨厌被动。”禚雀说完便离开了。
　　谢狸也不待着走向末节车厢。
　　在去往末节车厢的途中，谢狸发现每节车厢内饰都差不多，但最一开始的首节车厢却不同。
　　首节车厢的整体装饰偏西方，每个角落无不透露着对西方文化的追求，这令谢狸作呕，有种好似崇洋媚外的感觉。她并没有选择视而不见，但除了心里表达厌恶并把它大致列为线索一栏外，并没有多管。
　　“如果，我刚才看到的没有错，那也没必定有一个入口，我可不完全认为这只是一场回忆。”谢狸快步走向末节，到后发现那并没有她所想的东西出现。她不免“啧”了一声。
　　自己的判断出错了？也许这里不是入口，但这里绝对有东西，而且很重要。谢狸笃定的认为，果不其然，她在末节后门发现了一只破旧的布偶熊，它的体积只有半个手掌这么大。
　　谢狸捡起，拿在手上反复看了两眼，这应该是手工做的，而且做工很粗糙，应该是第一次做。如果不是被人忘在这，应该是被主人好好保护的重要物品，毕竟这只玩偶的缝合针脚很松散，轻轻一扯都有可能散，如今它只是有些灰尘，但却没散线。
　　她将玩偶随意的放入口袋。再次排查几次，确认没有落下什么后，回到首节车厢。
　　“怎么样？有找到什么线索吗？”谢狸的肩被人搭上，岑墨晴语气轻快像平时一样，面带着微笑。谢狸向旁边侧了侧身，想将岑墨晴的手撇开，但后者的力气比她想象的大，于是没能抽开身。
　　“没什么，只是这节车厢与别的不同罢了。”谢狸并没有去看岑墨晴的表情，只听对方轻笑一声，然后那只布偶出现在她眼前。“那这是什么？小朋友，撒谎可不好哦。”岑墨晴拿着布偶晃了晃，凭借着这个动作更靠近谢狸。
　　谢狸被这样调侃也不恼，眼神没有多少变化，“那，小晴学姐你知道这个是什么，有什么用吗？”谢狸反问道。
　　这时，禚雀不知从何而来，谢狸只觉自己肩上的手重力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腰上多了只手，将她向后拽了一下，然后她的背靠上一具炽热的身体。温热的气息在她耳朵环绕。“别靠她那么近。”
　　谢狸这回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不是，这俩人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然后用力挣扎了一下，想从禚雀怀里挣出身。随后被一个声音吸引。
　　那个声音的主人好似被捂住了嘴，只能呜呜咽咽的发出奋力挣扎的声音。“呜……呜！”
　　谢狸转头，俨然看见禚雀手中多了根红线，红线的另一头绑着一个小女孩。
　　她便是之前看见的离离，如今的模样，一张脸上看不见眼睛，那部分被一团黑雾掩盖着，只见她的嘴被人用红布封住，身子被绑了起来。
　　她拼命挣扎，却没什么用，“我可花了好大功夫才抓到的，这小孩像泥鳅一样，滑得抓不住。”禚雀抱怨了一句，将下巴抵在怀中谢狸的头上。
　　谢狸嫌弃的抬手推了一下禚雀的脑袋，“我们关系没到这地步。”就算她之前暗恋过禚雀，但这并不妨碍她保持对不熟悉的人有距离感。
　　而且，禚雀并不像她之前看到的那样，即使自己被她的外表吸引，但感觉总是又有说不上的怪异。毕竟，她欺骗过自己。
　　谢狸趁着岑墨晴和禚雀不注意，又从岑墨晴手里顺走了玩偶，她刚想把它放进衣袋，被五花大绑的离离突然疯了一般朝谢狸扑来。
　　禚雀一手揽着谢狸往自己身旁拐，一手抓紧红绳，“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怎么不和我说？”
　　谢狸趁着禚雀被离离转移注意转身挣开禚雀的手，“这个？”禚雀转头看见谢狸手上的玩偶，岑墨晴一愣，正想上去拿回来，“你什么时候拿回去的？”
　　谢狸向后退一步躲开了岑墨晴的手，清冷的嗓音轻笑一声，“这，本来也就是我找到的。”说着还学着岑墨晴之前晃了晃手中的玩偶。
　　禚雀好不容易将离离压下来，这时离离的脸早就变得扭曲不堪，嘴上的红布不知何时被她挣开，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给……给我！快把那只……那只熊还给我！”
　　谢狸面带笑意，眼神却极其坚定明亮，“给你可以，但这是我捡的怎么能证明是你的东西？”
　　幸存一些理智的离离这时愣在了原地，但很快她的理智全失。不知何来的力量将红绳撑松，然后猛的抓向谢狸。谢狸眼神冰冷，身体后退，一手将玩偶抬高，另一手拽过禚雀手上的红绳，一甩，绳子将离离双手圈住，谢狸猛的一拽，禚雀见状手一收，红绳被俩人拽着两头，离离的双手被红绳缠捆住。
　　但她并不打算就此作罢，上身前倾，血口张大，想咬谢狸，谢狸就着离离向前倾的动作，抬起一只脚，踩在离离的肩上，身体向后仰。随后将手中的玩偶丢向在禚雀身后的岑墨晴。“岑墨晴，接着！”
　　岑墨晴看着这一切发生的如此突然，抬手将玩偶抓住，离离眼睛一直盯着玩偶，她就这样看着自己找了许久的寄托向自己身后飞去，这个场景更加激起离离的怒火，火气瞬间就上来了，眼神像是要吃人。更加疯狂的向谢狸扑去。
　　禚雀看着想要继续攻击谢狸的离离，眉头紧皱，“岑墨晴你瞎了吗？”她冷声喊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岑墨晴。
　　原本只想在一旁看戏的岑墨晴被禚雀一嗓子喊得没办法，“真是的，真麻烦。”嘴上嘀咕着麻烦，左手手掌张开，不到两秒，一把锋利的铁制小刀赫然出现在她白皙的掌心。
　　那把小刀被她用力一甩，朝着离离径直飞去，离离感觉到有东西从身后飞来，偏脸一躲，“铮”的一声，小刀扎在地面上，还因为与物体碰撞而产生的余震而微微晃动。
　　禚雀看见原来挣扎的厉害的离离突然不动了，心道不妙。随后一团黑雾从离离所站的位置冒出，黑烟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浓。谢狸被黑雾熏的眼冒泪花。
　　在回过神来时，离离已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