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人间》寻一灵熙

7、道别·永别

　　所走之路，所遇之人，所有之遗憾都是应该经历的。

　　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你生命中该出现的人。

　　绝非偶然…他一定会教会你些什么，无论发生什么事，那都是唯一会发生的事。

　　陈家老爷：峰儿，尽快收拾好行囊，速去段县……

　　将二期和尾款追要回来，事态动荡…当初谈好的还款日期已经延误，不可再有闪失！

　　陈峰虽心中不悦，但…迎娶许诺时，已答应父亲的条件，不得不听从父亲的吩咐……

　　别无他选，只能硬着头皮接下。

　　虽然时间紧迫，必须第一时间告知许诺。

　　便急匆匆跑向后院

　　此刻许诺正在庭院作画，一身藕荷色旗袍淡雅脱俗，犹如莲花仙子般圣洁、曼妙……

　　陈峰从后面猛然搂住许诺的腰身，打趣道：哎呦~我的四姨太越发丰腴了……

　　哈哈，都长小肚腩了……

　　许诺五感敏锐，早听到身后轻微脚步声，瞬间用手中画笔在陈峰额头勾勒一笔……

　　“哼，让你突袭我”

　　陈峰一把搂过许诺揽在怀里：小诺，我马上要出门办事，要去些时日……

　　你在家里乖乖的好吗，世道不太平，尽量少出门。

　　“啊？要去多久？那……等你归来时，我……有话对你说”

　　许诺明白，男儿志在四方，不应因为自己拖累陈峰；

　　陈峰轻捋着许诺额头碎发，温柔安抚道：

　　喔~有何情话，现在就对我说……我好字字印在心里，时时回味……

　　许诺轻戳了下陈峰脑袋：

　　你呀，坏的很……等你归来，我再告诉你！

　　放心，有娇妻在府，我定归心似箭……“嗖”的一下就回来了……哈哈哈……

　　说罢，还不望调情的捏了下许诺臀部。

　　惊的许诺面色羞红的叫出声……桃花微红的扑在陈峰怀里

　　二人正在蜜意耳语，管家的催促声打断了这对甜腻双人。

　　在几次亲吻中，二人不舍道别……

　　望着陈峰出行的背影，许诺心中莫明的灼痛……眷恋！

　　这是二人自成婚后，第一次分别的数日。

　　该来的，终究会来~

　　陈峰出行后的第四日

　　暮色照进陈家大院，四姨太正在陈峰为她精心设计的花园中赏月，一壶清酒、一把折扇，对月饮酒。

　　突然…几道破空声划破了这恬静的月色……

　　几道黑影从围墙上纷纷落下直奔四姨太围来

　　四姨太从容的拿着酒杯眯着眼睛望向几个黑衣人，一圈环视……

　　几个黑衣人都蒙着面犹如死士，手里都拿着圆月弯刀。

　　四姨太低声问：求财还是寻仇？

　　黑衣人冷漠应声：索命！

　　四姨太面露微笑冷哼：喔…若只取我性命，可否不惊动别院。

　　黑衣人纷纷愣在原处且同时看向同伴疑惑的问：你不怕？

　　四姨太轻蔑一笑：怕…是最没用的托词

　　若此刻跪地哭诉求饶，你们，会放过我吗？

　　话音未落，将手中酒…一饮而尽。

　　可惜，求饶…一直都不是我许诺的风格。

　　四姨太冷笑说完，随即站起身，望向茭白月光……

　　目光深情而又忧伤，轻声呢喃道：

　　峰，我等不到你回来了……

　　含笑闭上眼，眼泪悄悄从眼角滑落……

　　下意识的摸着肚子，紧咬双唇，力度太大，唇边印出几道血丝。

　　转头面向黑衣人

　　四姨太诚恳的说：

　　能商量件事吗？我爱臭美又特别喜欢这身旗袍，动刀时候别刮坏我的旗袍好吗？

　　此等突兀的请求…惊的黑衣人全体木讷：

　　呃……这……好吧！

　　此时的四姨太安心大半，连声道谢！

　　这也许，是目前……唯一能争取到的了……

　　四姨太手握折扇，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

　　黑衣人相互对望了下，跟在四姨太身后随行。

　　此时的四姨太，心中百感交集……

　　如果此刻陈峰回来救我该多好？转念又想，不行！

　　若他此刻回来，这几个身上有功夫的黑衣人定会对他不利。

　　况且……我，还有“他”……

　　离卧房四、五米的距离，走出了一步千年的感觉……

　　猛然抬头，已走到门口，伸手轻推房门，眼前瞬间映满温和的光……

　　每个角落都是陈峰的影子……

　　黑衣人：四姨太，我们兄弟几人敬重你。

　　但，我们也有任务在身，还望您见谅。

　　说罢，双手抱拳弓腰

　　四姨太淡然轻笑着回眸：

　　好，记住……你们的承诺。

　　当即含笑闭上双眼，下意识将手中折扇轻盖于小腹之上……

　　黑衣人大喝一声：得罪了

　　电光火石之间……

　　“嗖”的一声……

　　手起刀落……

　　干脆…利落

　　直面死亡，四姨太紧闭双眼，感觉脖子传来刺骨的冰冷……

　　瞬间又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涌出，一半冰凉，一半温热，似冰与火的冲突。

　　渐渐疼痛感袭来……如撕裂般钻入每一根神经。

　　不由的睁开双眼，此时已不见那几个黑衣人。

　　本能的求生欲望让四姨太迅速用手捂住伤口，触碰到伤口的瞬间，剧痛感再次袭来……

　　伴随着整个身体犹如坠入冰窟般的寒冷，身体不由自主的哆嗦颤抖……

　　四姨太再也撑不住她那高傲的身姿

　　“扑通一声”手捂着肚子，跪在地上，窒息感随之……

　　本想大口呼吸，却又恰似被人扼住咽喉般不得喘息。

　　血……印湿了整个肩膀，紫衣旗袍被染成血红……

　　四肢和行动都变的迟缓，渐渐……

　　四姨太失去了意识，无力蜷缩着倒在地上……

　　一尸两命~

　　陈峰风尘仆仆的远程归来，第一念就是去看日思夜想的四姨太。

　　推开后院的大门，径直奔向四姨太房间，扫了一眼庭院桌上倒落的酒杯……

　　轻微皱眉，眼睛直接落在四姨太半虚掩的房门，心中已有了些许不详预感。

　　三步变一步的狂奔过去，却骤然停在门口。

　　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四姨太，陈峰惊愕的不敢置信……

　　他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惊慌失措的四处张望，似乎想从别处找到四姨太，幻想眼前这一幕肯定与四姨太无关。

　　腿控制不住的上前一步，又退后两步，往返几次……

　　鼓足勇气试探着蹲下身，伸手想去扶她肩膀。

　　又猛的缩回，生怕拨过来的，真的是四姨太……

　　内心挣扎纠结的颤抖着去拨动了肩膀

　　四姨太的脸……映入陈峰瞳孔，满满当当的全是她。

　　此时，她已面无血色，只有唇边几处血丝，身下淌有一大滩暗红的血迹。

　　陈峰歇斯底里的张着嘴，面目狰狞，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只有根根青筋暴跳布满面庞……

　　他轻轻的将四姨太抱起深深抱在怀里，尸体冰冷略有僵硬……

　　陈峰轻轻亲吻她的额头，吻向她的嘴唇，眼泪已不知是滴状还是线状的落在四姨太的脸上，旗袍上……

　　陈峰真的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为什么？为什么是四姨太？脑子不断回响……

　　“少东家、少东家，老爷说您回来了，老夫人唤您过去呢”

　　管家的呼喊至大门传来

　　“啊……这，少东家，这，四姨太怎么……不好啦”

　　管家边呼喊边又朝大门外跑去

　　边跑边喊“来人啊，来人啊”……

　　陈峰无暇顾及旁人旁事，只是紧紧抱着四姨太，一会哭，一会笑……

　　时而轻声呢喃：小诺，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我给你买了你喜欢的耳环，还有莲花的种子……

　　我们种在池塘里，一起赏莲好不好？

　　你回答我，小诺，陈峰咆哮着……

　　将头深深埋在四姨太胸前……

　　一会功夫陈府二老及族内长辈都涌进庭院

　　在房间门口驻足不前，陈府二老上前搀扶陈峰，小心翼翼的说：

　　儿啊，起来吧，逝者已逝，生者珍重啊。

　　陈峰丝毫未动，依然紧紧抱着四姨太，面无表情，眼神悲痛的直勾勾望着四姨太。

　　陈家老爷看此状况，转身吩咐管家：

　　去，通知巡抚房叫人来验尸，不能让小诺去的不明不白。

　　管家应声答道：是，老爷！

　　老爷望向族内长辈：大家先回去吧，有什么进展，我再通知大家……都回吧。

　　族内长辈们互相看看，又望向陈峰的背影，轻声叹息，纷纷转身离去。

　　太太不停抽泣心疼的看着陈峰：

　　儿啊，娘知道你难过，你和小诺的感情娘都知道，可……

　　忍不住哽咽……

　　小诺肯定不想你如此颓废伤身啊

　　老爷走近太太，搂着她肩膀轻声安慰：

　　让他静静吧，要他自己想明白才行啊。

　　没过多久

　　“老爷，巡抚房的人来了”管家带着几个人，从大门走进来。

　　老爷表情凝重，微微点头示意。

　　验尸官走进房间，放下木箱，伸手去触碰四姨太尸体。

　　“别碰她”陈峰疯狂的怒吼道……

　　老爷见状上前呵斥：

　　陈峰，你清醒些，你想让小诺走的不安宁吗？

　　让巡抚房处理好，我们好让小诺入土为安。

　　陈峰紧咬牙关，表情极为痛苦不舍，轻轻将四姨太放下，转身抬头望向星空……

　　验尸官上前检查伤口、头部、四肢、身体。

　　在四姨太腹部停住了，反复按压后发出疑问：

　　陈老爷，此女是否怀有身孕？

　　陈家人通通一脸惊愕，茫然愣在原地。

　　老爷张嘴结巴着说：没，没啊，小诺进门已三年有余，未曾怀孕。

　　陈峰激动又震惊的摇晃着验尸官：

　　你……你说什么？小诺她……她有孕了吗？

　　验尸官被陈峰摇晃的站不稳，后退了一步说：

　　你，你冷静一下，我，我也只是初步推断，最终确认还需查看这女子的身体，需要征求你的意见。

　　陈峰泪流不止，痛苦的哽咽……从嗓子眼挤出几个字：

　　小诺她……

　　我……唉……查！

　　陈峰不忍直视的转过头，认其泪水肆意流淌……

　　验尸官从木箱中拿出手套，将四姨太旗袍掀开，将手伸进私密处检验，又同时在腹部挤压……

　　片刻后语气沉重的说：

　　陈少爷，她确有两月有余身孕，可惜……

　　请您节哀，其致命伤于……

　　此时的陈峰犹如万雷击身，瞬间头脑一片空白……

　　耳朵似潜水一般听不到任何声音，脑子也如万针穿刺一样无比疼痛……

　　抓着自己的头发“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

　　五官全部张开狰狞到极致，大声咆哮“啊……啊……小诺……小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