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恶龙怎么破》沃灼

21、龙21

　　渔村的白天降临得很早，本应该是凌晨黑夜的时候天空已经是朦胧白了。
　　白光透过米白色的窗帘透出来一点，光是一点就足以让云白自然地睁开眼睛。
　　也许是靠近海边的缘故，云白觉得空气中都有潮气，这些潮气渗进了被褥之中，让不常生活在海边的人觉得不习惯，而龙岛因为干冷干燥自然不会出现这种衣物浸水贴着身躯的感觉，难怪这里的人穿着都很宽松。

　　云白揉了揉有些发黏的眼睛，然后轻手轻脚的下了床，莫纳尔是背着云白睡在靠近墙面的里边的，所以外面透进来的白光并没有干扰到他的睡眠，他怀里的拉姆也是。
　　云白将窗帘拉开一道足够自己进到里面的缝，隔着窗户，他看到这时候街上已经有人出来走动了，一些是摆早摊的小商贩，一些应该是习惯早起的人们。

　　云白走到书桌前坐下，他的面前有两本旅店供旅客阅读的书，一本是东南大陆旅游指南，一本是关于小渔村的历史的。
　　他饶有兴致地翻看起来，简单了解了些未知盲区。

　　几分钟后云白将书合上了，并不是看完了，是他看不下去了，两本书都不厚，但全是小小的文字没有配图，加上纸质偏黄，云白只拎着自己喜欢的看了点。
　　现在还早，云白没有困意就打算下楼转转。下楼时，有人询问他是否要用早餐，云白摇摇头，只说明自己想要出去转一圈。
　　通过房间内的窗户往外看的时候云白只能看见离得近的城街，其后环境的则被一层朦胧的雾气挡住了，如果天气很好阳光也很好的话，从窗户是可以直接看到视线尽头碧色的海洋的。

　　云白走转右转，找到了一家卖串珠的商铺，串珠的材质是东南大陆特有的红木，红木的味道能驱虫还能让人心情平静，更重要的是这种红木串珠在东南大陆这里几乎是人手一个，据说是必备护身符一样的存在。
　　珠子上还可以刻字，云白被吸引了。
　　正好当作纪念品人手一条，云白选了十几颗圆润的珠子，这些串珠的颜色并不是单调的红色，经过香料薰染或是颜料染色，有些珠子会偏深红，有的会偏棕。

　　云白给莫纳尔穿的珠子偏澄澈，珠子的中心有着琥珀那样半透的质感，自己则是深棕色，他喜欢这种红木珠散发的香料味。
　　拉姆也有，不过它的珠串是戴在脖子上的，除了红木珠，云白还选了一颗有着鲜明色彩的小贝壳，他觉得这颗银蓝色的小贝壳挂在拉姆的脖子下面应该会很可爱。

　　云白将串珠带回去时，正好撞上莫纳尔醒来抱着兔子下楼，小人儿抱着兔子时走路摇摇晃晃的，云白后知后觉这是拉姆又长胖了所以莫纳尔有些抱不动了。
　　他上前接手了兔子，并和莫纳尔在旅店的餐桌上坐下准备吃早餐。
　　期间云白将串珠给莫纳尔和拉姆分别带上了，因为云白总会圈住莫纳尔的手看看他有没有长肉，所以对他手臂的粗细有了概念，串珠经过简单调整后刚好合适。
　　至于拉姆，云白没有量过它的脖子大小，是通过目测的，他原本还担心大小不合适，但真正带上去后云白发现拉姆的脖子比他想象中小上一些，只是因为兔毛密集所以看上去圆了一圈，珠串也算合适。
　　最后云白在自己的左手上也带上了，两人一兔整整齐齐。

　　用完早餐，刚好赶上日出，之前的雾气已经散的差不多了，雾气后碧色的海洋也展露了出来。
　　云白带着莫纳尔去海边近距离看海上的太阳，这里的太阳要比其他各处看到的都要大上一圈，颜色也是橙红的，照在人的身上暖融融的。
　　出门前，两人换上了这边的衣服，有风从袖子和裤脚穿进去，并不冷。莫纳尔躺在了沙滩上，似乎是觉得这片沙滩比床铺还要柔软舒适。

　　云白则站在他的旁边做出了一个拥抱海洋的姿势，少年心中不免想到要是有照相机就好了，这样他就能记录下这个美好的时刻。
　　不过用眼睛和记忆记录也不是不可以，云白觉得心情放松了不少，虽然一时间没办法回到现实世界，但这边其实也不错，并没有之前想象中那样难熬。
　　云白长舒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胸膛中的隐隐郁闷一股脑全部呼出来。

　　在少年看海边艳阳的时候，从他身后传来了踩着沙子而来的脚步声，这个声音沙沙的并不明显，但云白还是发觉了。
　　“是云白吗？”
　　云白下意识回头，喊他名字的是个中年男子，皮肤黝黑，但给人的感觉很和蔼。
　　“是我，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目前只和几个孩子打过交道，这里的渔民怎么会认识自己并知道自己的名字？

　　这位中年男子有点兴奋道：“果然就和小巫说的一样，听说你用魔法帮忙把海里那些泡了水的木头拖出来了？”
　　听到小巫的名字，云白也大致明白对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了。应该是小巫把自己的事迹当作好人好事说出来给其余渔民听了。

　　“你现在有空吗？有件事情想要拜托你，只要你出马一定会很快的！我会给你报酬。”中年男子道。
　　云白从男子嘴里得知他在运送沙石的时候滚车一不小心就陷入了沙子中拉不上去了，现在正在干着急呢，恰好在不远处就看了符合小巫口中那个魔法师形象的少年。
　　云白答应了男子的请求，“好，你的滚车在哪里？”
　　男子带着云白来到了滚车前，云白看了一眼，果然同男人说的那样陷得很深。
　　云白发动了魔力，滚车很容易就从陷入的地方浮出来了，云白把它放在了平坦不会二次凹陷的地方。

　　中年男子显然没有想到云白做这件事情会那样轻松，震惊同时急忙答谢，“谢谢！”
　　云白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便道：“不是什么大事，大叔您就不用给报酬啦。”
　　中年男子喜不自禁地推着滚车走了，云白不收报酬，所以男子给了云白几颗深受孩子喜欢的椰子糖。
　　云白将糖果给了莫纳尔一颗，他心中深刻记着小孩子不能吃太多糖。
　　拉姆见云白手里的糖十分好奇地凑了过来，云白将包了糖纸的椰子糖放在拉姆的鼻尖让它闻了闻，但闻过后拉姆就不感兴趣了。

　　往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知道云白是位魔法师后找云白帮忙的渔民就更多了，一时间云白也不知道先忙哪个了。
　　好在他的救星很快就来了。
　　“哎呀，人家是来我们这里玩的，不是来干活的。”
　　是小巫的声音，云白向前看到了拨开一众渔民往自己身边赶的女孩。
　　小巫一连遣走了好几个想要云白帮忙的渔民，等众人散了干净，她不好意思地弯着眼笑道：“给你添麻烦了……我也没想到他们……”
　　她用食指指节蹭了蹭鼻尖。

　　“没事。”云白笑着缓解了小巫的尴尬，少年的笑容很有感染力，一时间小巫将头低了下来，然后一句话不说，只将脸对向了大海。
　　云白也跟着她一起看去，忽然，他发觉海洋的尽头似有一个小点出现，起初他以为这是错觉，但那个小点越来越大，云白觉得那轮廓十分熟悉，接着他意识到那是船的轮廓。
　　船的轮廓后紧跟着新一个小点，应该是同行的船只。云白一共在海面上看见了四个点。

　　云白好奇地看着那些从远处驶来的船道：“那是？”
　　之前在海面上似乎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的船只。
　　在他附近的一个渔民解释道：“每个月都会有渔民出海捕鱼，这是出海的船只回来了。”
　　这里的渔民在看见船只归来后纷纷放下了手里的工作，目光炯炯有神地看向大海。
　　小巫像是突然有什么事似的往家走，“啊，捕鱼的船回来了，那我要好好准备了。”
　　云白下意识想到对方巫女的身份，小巫这么着急回家应该也是因为捕鱼船只到来的缘故。

　　船只在对面的码头靠岸，云白看见码头很快围了乌泱泱一片渔民正在看着从船只上运送大箱鱼货下来的人。
　　云白没有接近就站在码头尾端，过了一会儿小巫也来了。云白知道是对方站在了自己边上也不刻意转头看。
　　小巫也看向了码头的人们，出声道：“出海的渔民们回来了，晚上要举行迎归大会，要来看看吗？”
　　云白这才将视线从船只上转移放在了少女身上，这才发现小巫的发型和穿着都改变了，她的头发被高高盘了起来，系了长长的红色丝带，她的衣服也是和红丝带相称的橙红，袖口很宽，裙摆很长挂着小鱼形状的吊坠。
　　她的脸上抹了一层白白的粉，浅色雀斑被盖住了，唇色很鲜艳。应该是刚刚化完妆就赶来的，同她一起的人都已经走到了船只边上等着了。

　　听见云白说“好”，小巫这才欢快地跑了过去，她的裙摆就像快要绽放的花苞般微微蓬起。
　　小巫从边上人手里接过一根类似麦穗杆的东西，又沾了些海水，然后洒在归来的渔民身上。这应该就是为渔民祈福的一种方式。
　　在迎接归来渔民间，天色也暗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