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落》九拾酒x

8、第 8 章

　　微不足道？她会如此下狠手？
　　虞烟搁下毛笔，微微一笑，“我也很是没想到珍妃那么善良，对我如此之关心。”
　　谢昀幽幽勾唇，不置可否。
　　珍妃那女人靠着一张脸得盛宠将近一年，人早就飘了，虞烟的撩拨，身边嬷嬷的怂恿，瞬间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作了一手好死。
　　当年先皇后还在时，皇帝甚至为她空置六宫的心都有，珍妃真以为皇帝多宿在她那几晚，就是真爱，她就能与先皇后比肩？
　　蠢！
　　“不过，本官很好奇，公主是如何买通珍妃身边的宫人。”
　　还做得那般滴水不漏，连他都没发现。
　　她还真是会给他惊喜啊。
　　虞烟揉揉自己的手腕，“是人，总会有命门。”
　　“哦？那不知公主是否知道本官的命门呢？”
　　“若是大人的命门连我这个小丫头都能找到，还能做到现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岂非天方夜谭？”
　　“本官以为公主有通天的能力呢。”
　　“若真有，大人觉得我还需要天天都在演戏吗？”
　　“谁知道？或许是公主觉得太无聊了，在玩游戏。”
　　“谁玩个游戏，把自己弄得半死不活？”
　　“若是有趣，受点小伤算什么？”
　　虞烟：“……”

　　“还有，本官更好奇，公主对付珍妃，真的只是私人恩怨的报复，还是知道了什么？”
　　比如他最近打算端了珍妃的母族？刚好她就出手对付珍妃？
　　谢昀眸色加深，一抹血光划过。
　　虞烟意味深长看向谢昀，似笑非笑道“大人在怀疑什么？”
　　“殿下在冷宫时，对你落井下石的人不少吧？为何第一个是珍妃？”
　　“谁说珍妃是第一个，大人把齐妃忘了吗？”
　　“齐妃？呵，殿下是想说，这次选择珍妃，完全是按心情来吗？”
　　“也不是。”
　　“怎么说？”
　　“每次珍妃来看望本宫，都是一脸慈爱的母亲样子，本宫脾气再好，也不是这个好法吧。”
　　“就这样？”
　　“不然呢？”
　　“本官还以为公主这是有读心术呢？”
　　“大人总是喜欢高看我。”
　　“是吗？不管如何，本官就当是公主给本官这个师父的见面礼了。”
　　“师父？”
　　虞烟微怔，他什么时候成了她的师父的？
　　她怎么不知道？

　　“传道受业，自然得先有弟子。”
　　这话是没错，可即便这位是玄武卫首领，被皇帝破格提拔为太尉，三公之一，但哪个时代有太监给皇子公主当太傅的？

　　“怎么？公主不愿意？”
　　“也不是，只是我并不入玄武卫，”更不是太监！
　　“本官会的东西很多，终归能教到公主什么的，”谢昀拨了拨自己的手指，薄唇微勾。

　　虞烟默了默，笑了笑，“那就有劳大人费心了。”
　　“公主还坐着干什么？”
　　“什么？”
　　“拜师。”
　　“在这？谢大人不会觉得有点不够庄重了吗？”
　　“这里是承乾宫，帝王居所，你觉得还有哪里比这里更加高贵的地方吗？”
　　虞烟：“……”那还真是。
　　她沉默一会，起身倒了杯茶，递给谢昀，“师父请。”
　　她倒要看看，他想搞些什么花样？
　　师父，希望这个名头他担得起。
　　谢昀眉梢微挑，唇角笑意加深，抬手接过，“行礼吧。”
　　虞烟垂眸一笑，执礼，三拜。
　　“弟子见过师父。”
　　谢昀抬手，将她扶起，“好徒儿。”
　　两人面上都带着笑意，好一派师徒情深的场景。
　　前提是忽略他们心中一致都想利用对方到死，还在计划着某一天，互宰了对方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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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刚到，御花园的梅花开得正好，因有皇帝的旨意，德妃和淑妃为虞烟举办了一场赏梅宴，京城的权贵家属全都到了。
　　皇帝想要告诉众人，她是越国尊贵的嫡长公主，以及对她的看重，承认她的地位。
　　同时，今日也是虞烟迁宫之喜。
　　温羡宫很早就整理收拾好，只是皇帝舍不得女儿，因此，多留了些日子。
　　但她终归是公主，还是要有自己的宫殿。
　　“殿下，宴会快开始了，我们要不要先回去？”
　　梅林中，虞烟看着素雪中开得正妍丽的红梅，眸中难得染上一丝纯粹的笑意。
　　今日，她穿着月白色的宫装，披着一件红色大氅，乌黑的发丝用水晶珠链和白色毛球点缀，配上一张精雕细琢的脸蛋，十分妖艳。

　　经过的权贵小公子们皆呆呆地看着她，情窦初开是什么，他们还不懂。

　　她身后跟着两个十五岁左右的小宫女，雀儿有些担心地问道。
　　“还早呢，不急，先四处走走，”虞烟摇头，往梅林深处走去，
　　“是。”
　　只是没走多远，就有少年的哭喊声传来。
　　“嘿，你们看这个傻子，傻子，就只会哭嘤嘤。”
　　虞烟走近，见几个锦衣少年正围着另一个少年，用地上的雪揉成雪球砸他。
　　少年可怜地蹲在树下，抱着头，哭喊着“疼、疼，别打我，别打我。”
　　可他的哭却换来了其他少年的嘲笑，和更多的雪球，砸的他满身都是雪。
　　那几个欺负人的少年，大部分虞烟都不认识，除了一个。
　　“二皇弟，你这是在做什么？”
　　二皇子虞亦听到一道懒懒清冷声音，浑身一僵，转头，“虞烟，怎么又是你？”
　　说到这个“又”？
　　前几日，虞烟闲来无事到御花园走走，正好，就瞧见了虞亦跟他一母同胞的三皇妹在欺负两个小宫女。
　　原本，她是不想多管闲事。
　　但，无意间，她看到了那两个小宫女，她们五官像极了雀儿和纱儿，便出手阻拦了。
　　虞亦和三公主都是齐妃所出，因齐妃被贬的事情，两人都非常讨厌虞烟。

　　或是说，他们从前就很不喜欢这个备受父皇宠爱的大皇姐。
　　好不容易虞烟终于进了冷宫，他们都非常高兴，这下父皇是他们的了。
　　可这不过才三年，她又出来了，依旧还是皇帝最为喜欢的孩子。
　　新仇旧恨，两人便跟虞烟争执了起来。
　　三公主小小年纪，不仅心狠，嘴巴还十分毒，一言不合，那指甲就要往虞烟的脸上抓，一口一句贱蹄子、没娘养就出来，
　　而在双方争起来时，跟着虞烟的福全就叫人赶紧去请皇帝。
　　很不幸，皇帝来的是时候，三公主正在辱骂先皇后，说她是罪臣之女，大逆不道地想刺杀皇帝，死得活该，女儿算是什么嫡长公主？就是个有罪的贱胚子。
　　皇帝大怒，不顾齐妃的苦苦哀求，直接将三公主送出皇宫到皇家别院养着。
　　说着是“送出去”，跟驱赶也没啥区别，证明着皇帝厌恶了这个女儿，以后还有什么前程？
　　如今，二皇子看到虞烟，那是又恨又害怕。
　　但他有个“好品德”，那就是死鸭子嘴硬。
　　“本皇子在哪，关你什么事情？还需要跟你报备不可？”
　　虞烟慵懒道，“二皇弟在哪儿，自然无需跟本宫报备，但是，二皇弟，你怎么又在欺负人？父皇上次罚你抄的诗书，你抄完了吗？”
　　“你……”
　　大庭广众下，被人直接拆台，特别爱面子的二皇子，脸色直接涨成番茄色，自觉自己的皇子威严都没了。
　　“二皇弟，父皇说不许欺负人。”
　　“你少拿父皇压本皇子，你以为本皇子会怕吗？”
　　“这样啊？那好吧，纱儿你去将父皇找来。”
　　“是，公主。”
　　“虞烟，你给我等一下！”
　　听到要叫皇帝，二皇子瞬间跳了起来，整张脸都扭曲了。
　　“二皇弟，还有什么事情吗？”
　　“不许叫父皇！”
　　“为什么，你不是说你不怕吗？”
　　“你你你……”
　　二皇子整个差点气得厥过去。
　　“二皇弟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给我等着。”
　　二皇子愤怒地尖叫一声，气势汹汹地抛开了。
　　但“哎呦！”
　　结果一脚踩在雪坑。
　　“二殿下，您没事吧？”
　　跟着他的那些少年赶紧七手八脚地去扶，但他们毛手毛脚，雪坑直接塌了，一群人全摔一块了。
　　“啊！”
　　虞亦就这样被压在最下面，惨叫一声，给晕过去了。
　　虞烟轻声笑道，“雀儿，怎么办？二皇弟不会被压死了吧？”

　　雀儿嘲笑附和道，“奴婢瞧着二皇子可是乐在其中呢。”

　　纱儿一脸无措。

　　“殿下，奴婢还是先去叫人过来帮忙，”纱儿小声说道。

　　“慢着，不急，是该多吃点苦头才能长长记性。”虞烟轻蔑勾唇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