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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金鱼花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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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京院说:“你问这个啊…很遗憾与之相反,我的眼睛上有疤,戴上面具是因为害怕吓到别人。”
“喂…不要生气啊,是真的不好看…”
烟火灼烧夜空的一瞬间,承太郎看清了花京院眼睑上的浅痕。
“我觉得,不会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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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承太郎依旧在想面具下究竟是怎样一张脸。
只是他提出拿樱桃交换花京院摘下面具时,他找了个蹩脚的借口就匆匆忙忙地逃了。
贺莉太太敲了敲门,照例拿来每晚准备的牛奶。
“承—太郎!”贺莉太太似乎今夜心情格外好,即使端着牛奶也不妨碍她脚步轻快地哼着小调。
承太郎告诉她牛奶可以他自己去热。
“嘛啊,是妈妈自己想过来啦,承太郎是今天交到朋友了吗。”
承太郎并没有说话,不过对于了解他的人来说,承太郎的否认显而易见,他的承认总伴随着沉默和难得一见的无措。
不过他的情绪都不会太夸张就是了。
“我甚至做好了你晚饭之前回来的打算,”贺莉太太上前将他抱在怀里:“承太郎终于找到朋友了,妈妈很开心。”
“…如果,他对我有所隐藏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过去,还有不愿示人的隐私,不需要在这方面强硬地要求平等,要理解别人的苦衷。”
第二天的夏日祭下起了雨,烟火会被取消了。
纸与木的屋檐淅淅沥沥地弹着三味线,落在川流中的乐章更为清透,云是卸去浓妆的艺伎,淡抹着云高天广的烟墨色,水面涟漪未平又起,交错相融成鱼鳞的纹路,又再向远方去。
夏日祭取消了,可承太郎并没有取消与花京院的友谊会。
他记忆力很好,即使昨天夜里只是黑灯瞎火地走了一遍,也足够把巷子到小河边的路记得清清楚楚。
只是天还没黑,雨势把昨晚升温的友情浇得一干二净。
承太郎在等花京院来。
巷子末尾人并不多,形形色色的伞组成雨中来去的浮萍,没有一束向他飘来。
雨天使人落寞,视线像落入了大片留白,这样说又不真切,因为留白中又有各式各样的轮廓与色彩,像是画上蒙纱。又像是纱上作画。
这些都不必深究,因为远方走来了踌躇等待的画中人。
他发尾携着雨,在衣领上晕开,狐脸面具上凝着细小的水珠,衣领晕开的墨一样的深色,执着伞的手是天光乍透中最亮眼的白,紫罗兰色的波光流转向他投来,狐脸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白皙又线条优美的下颔,在与承太郎视线相对时停下了脚步。
他倒退了两步,涟漪将两片浮萍向相悖之处推开,鞋袜的湿凉钻入骨缝,
承太郎并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了,他一向是直来直往不拖泥带水的个性,雨雾天追一个人可不大容易,最好的方法就是扔了自己的伞和他共挡一把。
承太郎确实这么做了。
在花京院一脸“你在干什么?!”的眼神里。
“你在干什么啊承太郎?!”
“来向你道歉,昨天硬要摘下你面具的事实在是对不起。”
“我并不是说道歉不道歉的问题,你这样淋雨冲过来是很容易感冒的!”
承太郎看了看只到自己肩膀左右的花京院,从他手中接过伞,伞的走向与承太郎一样偏心,大半都遮在了花京院头顶。
花京院气笑了:“你根本没把我说的当一回事。”
承太郎反应并不大:“这点雨不会对我有太大的影响。”
他低下头,几乎鼻尖要贴着花京院的鼻尖,花京院退无可退,伞之外都是雨织成的结界,他溺在那双宝石绿的眼里无处可逃,呼吸也近了,近得他手心盗汗,他的气息在雨中交织:“或者你可以邀请我去澡堂洗个澡换身衣服。”
花京院险些没稳住心神,他脸上烫得很。
澡堂并没有开门,承太郎带着花京院来到一家豚骨拉面店,锅里的汤二十四小时用火煨着,算是勉强能祛寒,鱼骨与猪骨还有不知名的佐料一同炖出的香气能够勾起人最本真的快乐。
花京院的刘海与耳坠格外容易落进汤碗。
承太郎又凑近了,他感觉自己的刘海被别到耳后,指腹处有属于学生写字的握笔茧,宽厚温润地擦过面具与耳廓。
他所触碰过的地方如同墨点滴入水中那般迅速扩散,是一旦引燃就要烧得摧枯拉朽的火星,花京院感觉他碰过的地方都在发烫,他却没有抽身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