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光年》太行山雀

25、江灿送的生日礼物

　　得知江兰晚上十点左右回家，江灿九点开始就在单元楼下等她。在楼下徘徊了一个小时。
　　“阿灿～”江兰拖着行李箱隔老远便开始向江灿招手。
　　江灿看到江兰后，飞奔过去，给她提行李。
　　“你也太晚了吧！”江灿数落道。
　　“抱歉啊！有个麻烦的老板！”
　　“不过还好，生日还剩一小时四十分钟。”江灿抬手看了看表。
　　“到底是什么惊喜？我怎么那么期待呢！”还没进家门口，江兰就开始期待起来。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江灿一脸神秘。
　　进门后，江灿让江兰坐在餐桌旁，闭着眼睛等他一下。江兰听到他进了厨房，打开了冰箱……
　　“可以睁开眼睛了！”江灿说道！
　　江兰满脸期待的慢慢睁开眼睛。可当她看到眼前的事物，一下傻眼了。
　　餐桌上竟然放了一个可爱的冰淇淋蛋糕。
　　江兰脑子里一片混乱。难以置信的望向江灿。
　　“阿灿，这是？”江兰嘴里半天才蹦出这几个字。
　　“冰淇淋蛋糕啊！”江灿轻松的说道。
　　“可是，你不是……”江兰不知道该说什么，舌头在嘴巴里打结。
　　江灿也在餐桌旁坐下了，随即，将蜡烛插上去点燃，然后关上了客厅的灯。
　　江兰张着嘴目瞪口呆，去了趟渝州回来，阿灿咋变了一个人？她现在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江灿一边拍手一边唱生日歌。可江兰却开心不起来。
　　“阿灿！你到底怎么了？我不是在做梦吧？”江兰快速走过去打开客厅的灯。
　　“我什么事也没有？就是给你过生日！”江灿回答道。
　　“可是……”江兰还想继续问，江灿却站起身把她拉到椅子上坐下。
　　“你放心吧！我没事！你也没在做梦！”江灿说，“江兰，已经10年了。你从不吃蛋糕，冰淇淋。你告诉别人，你不喜欢吃。其实我知道，你并不是讨厌甜食，你只是在顾虑我……你喜欢榴莲、芒果，做烧肉总喜欢放很多糖，吃煎饼喜欢甜酱。却吃不了带一点酸味的橘子。”
　　“阿灿……”江兰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并不知道江灿为什么要说这些。
　　“你为了我，10年没过过生日。”江灿继续说道，“你对别人说，你怕黑，有夜盲症，但我知道你只是在保护我。”
　　江兰沉默了。
　　“你为什么从来都不问，我为什么讨厌蛋糕呢？”江灿问她。
　　“这没什么好问的，就像我不喜欢吃酸的东西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喜好厌恶的事物。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江兰嘴上这样说着，但心里大概是能猜得出甜食带给江灿的糟糕回忆。
　　江兰回想起给江灿过第一个生日时，她买了一个很可爱的奶油蛋糕。江灿看着桌上的蛋糕，像看到了毒药一样恐惧，呕吐不止。从此以后，家里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的蛋糕和甜品。
　　但是，江兰希望让江灿知道，他和别人是一样的，不是个异类，而是个再正常不过的人。
　　“我没见过我父亲，从我记事以来，我就跟着我那个妈。她经常打骂我，把我关在漆黑的屋子里，跟着她我总是饥一顿饱一顿。但她是我妈呀，就算她没办法让我吃饱穿暖，我也只能跟着她……直到那个男人出现”
　　江灿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有天晚上，一个陌生男人提着蛋糕，出现在了我家里。他哄我在客厅吃蛋糕，拉着我妈便进了房间……然后，第二天，我妈就有钱买米买肉了……之后他便常来，每次来，都会在路边给我买个奶油蛋糕。起初，他当着我妈的面还对我好言好语。可后来，却总是背着我妈，用脚踹我，用烟头烫我，甚至把烟头插进蛋糕里，强迫我吃掉……”
　　“好了！阿灿！别说了！那都过去了！”江兰听着心里难受，便出言制止他继续讲下去。
　　“时间一长，他便不再遮掩对我的厌恶。甚至当着我妈的面打我。我妈一句话也不说，就当没看到……再后来……他对我妈说，如果不把我送走的话。他就不会再来了。”江灿没有停止他的讲述，他在讲这些的时候，情绪稳定，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江兰还是看到了他膝盖上攥紧的双手。
　　“我妈为了留住那个男人，开始四处找地方丢我。每次她都会买一个冰淇淋或者糖果，塞我手里。把我一个人扔在陌生的地方然后走掉……”江灿继续平静的讲述，“已经记不得她丢了我多少次。但她每次都把我丢在了有钱人居住的小区附近。而不是把我扔进深山老林……我想，这就是她对我最后一点母爱了吧！”
　　江兰心里难受的紧。她伸出右手握住了江灿握紧的拳头……
　　“被关在漆黑的屋子里的时候，那个男人在虐待我的时候……我妈在遗弃我的时候……我无数次在心里向神明祈求，祈求它对我仁慈一点。祈求它带我离开地狱……”
　　这时江灿慢慢的松开了他握紧的拳头，从江兰凉凉的手心里轻轻抽出手来，用他那温暖的手心，握住了江兰的右手。
　　“神明好像听见了……因为它把你送到了我身边。”江灿用温柔的眼睛，望向江兰。
　　“十年前的这一天，你像神灯里的伊夫利特一样，出现在我身边，并且告诉我，可以实现我一个愿望……江兰，你知道吗？这一切对我来说，有多么难以置信……”
　　“从那以后的每一天里，就算日子过的再清贫，我始终对上天充满了感恩……”
　　听到这里，江兰流下泪来……
　　“阿灿！今天可是我生日，你就是想把我弄哭对吗？”
　　江灿红着眼睛，对江兰微笑着，用手擦去了她脸上的泪水。
　　“江兰，你别哭。我之所以对你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我已经长大了！我不再是从前那个因为蛋糕和黑暗而害怕，需要你处处保护的小男孩了。我可以像个男人一样，直面自己的过去，平静的看待那些不幸。同时，我也因为有你的陪伴而感到幸福。”
　　江灿整理了一下江兰被眼泪打湿的刘海，“今天是你32岁的生日……江兰，我给你的祝福是，希望你从今天开始，不要再看我眼色过日子了。不要因为顺从我的习惯而委屈了你自己。喜欢甜食你就吃。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最后一句话，他羞于对江兰说出口，只能在心里默念，“以后，换我来保护你！”
　　夜晚，江兰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阿灿说，以后不要再看他脸色过日子，可以去任何的地方。这是在割断“脐带”吗？以后是不需要她了吗？是因为他身边出现了喜欢的女孩子，所以，他想要过自己的日子了吧？
　　江兰心里五味杂陈，既欣慰又失落。她非常开心江灿能直面自己的过往，不再被童年遭遇所累。但一想到他振翅而去的背影，又觉得心里空空的。
　　虽然她在心里默默排演过很多次“阿灿离去”的那一幕。但是，当预兆出现，她还是会哭。
　　她把被子拉起来盖住自己的头，默默的哭湿了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