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柠檬》孟久童

10、Chapter 10

　　Chapter10

　　他是什么时候跟着她上来的呢？

　　“你喝醉了，赶紧回去吧。”

　　“你就这么甘心，让我就这么走了？”在廊道里，他小声的在她耳边说话，带着似醉非醉的语气。

　　“不然呢？”

　　赵聿衡顿时就不说话了。姜颂等了片刻便毫不留情地推搡了他一把，才发觉这男人演戏演得真够逼真的，直接靠在她的肩膀上睡了。

　　姜颂开门直接把赵聿衡放在自己公寓最大最柔软的沙发上，微微歪着头瞧着男人。她无法得知赵聿衡是否知道自己看出他在装醉，也不知道赵聿衡还是觉得自己演技高超瞒过了她，正是因为无法确定，她不知道自己戳穿的结果会是什么，索性就让这拙劣的演技继续下去。

　　她直接将人晾在客厅，转身去了卧室反锁住门。一片黑暗中，赵聿衡睁开眼，无声无息的。

　　第二日早晨。

　　“你怎么能在我的浴室里洗澡？”姜颂的脸黑了一半，“就算洗澡，能不能反锁好门？”

　　“抱歉……”赵聿衡非常真诚的表示，但语气中可没有带有歉意，“刚醒来身上的酒气还是太大，就用了一下你的浴室。”

　　此时此刻的赵聿衡，就下半身裹了浴巾，漂亮的腹肌毫无顾忌的暴露在空气中，荷尔蒙满满。

　　“我上班去了，你早点离开。”

　　“不在家里做早饭吗。”赵聿衡有点意外，“看起来你会在家里做早饭，比如说，会有牛奶三明治，再加上培根。”

　　“……”

　　“自己想办法。”姜颂语气没什么起伏，“我这里不是酒店，不提供早餐服务。”

　　赵聿衡眉眼一弯，他本身就长得英俊帅气引人注目，就算在公司皱眉生气将面前一对资料揉成团丢进垃圾桶再大声训斥面前员工，还是会有人朝他偷偷打量。他说：“那我送你去公司。”

　　“……你是听不懂人话还是怎么回事？”姜颂冷下声线，有些不近人情，“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也不需要有人接送，这些我都不需要。”

　　努力了这么些年，她确实没有吃早餐的习惯，就算是在其它饮食上也是能够快速解决就快速解决，吃得好与不好不是她考虑的，她考虑的是快速解决好用餐，更多的时间投入到工作当中。

　　不再听赵聿衡再说什么，姜颂拎包就走了，关门的时候还让屋内的男人早点去收拾完了离开。还真是一个冰冷得不近人情的女人。

　　好不容易忙完了工作，已经是下午两点钟。姜颂处理完工作，外面的太阳毒辣看看壁上的钟，竟然忘记吃午饭。

　　肚子饿得不行，身边的抽屉里面也没什么吃的，姜颂拿起钱包，准备下楼吃饭。

　　走出去，来到电梯，姜颂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挂断。

　　对面的街道是繁华的街道，她的公司就在这寸土寸金的地区，每一天都在面对机遇和挑战。她抬眼，就看见对面咖啡厅，他站在那里，眼神透过缭绕的烟雾定定地无言地锁住她。

　　他就在那里。

　　赵聿衡远远站着，不急着靠近。他今天穿着随意，简单的白衬衫和西装裤，有种精英的精炼。她以前觉得他穿蓝白校服的时候就跟其他学生一不样。她还问过他：“你的校服为什么穿起来，跟其他人不一样啊？”

　　赵聿衡回答过。因为他的校服是合身剪裁过，不跟其他学生一样。

　　赵聿衡看见她，走到她的面前。

　　“等你很久了，去吃饭。”

　　“走吧。”

　　沉默横亘在他们之间，以前的他们偶尔会有交集，但是现在的他们反而是沉默。赵聿衡打破沉默：“下午忙不忙？”

　　“不忙。”上午基本都处理好了。

　　他们上了公交。姜颂皱眉。

　　公车站？他们要坐公车吗？

　　“有没有硬币？”

　　“没有，我很久不用现金了。”现在她除了手机支付，很少用纸币和硬币。

　　“让我来。”赵聿衡莫名失落，在投币机投了两个银币，哐当两声硬币声，悦耳极了。

　　姜颂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赵聿衡则坐在她的身后，她一愣，明明有位置不做坐后面，还真是奇怪。

　　其实他不是一直都很奇怪的么，从校园生活他一直莫名跟着她，到现在也是莫名跟着她，他好像并不觉得一个男孩跟女孩是多么暧昧。公交车走了五六站之后，姜颂忽而意识到，这是以前她上学的必经之路，聿衡忽然伸过手来，拉她下车。

　　姜颂走在郁郁葱葱的街道，旁边还有报刊亭：“来学校做什么？”

　　赵聿衡脚步顿了顿。

　　看着她显然困惑的神色，赵聿衡眼神渐渐沉了下来。

　　“来看看。”

　　他显然有点失望，语气低沉，看向她的眼神里带着复杂。

　　姜颂有些不明所以，直到走到了过往熟悉的街道，而正对面就是曾经在这里租过的小破房。

　　这里，是她以前老破小租房？

　　怎么他会知道，她有些惊讶地望着熟悉的几个店铺，这里几乎毫无改变。

　　她以前从学校退宿以后不得已在外面租房。

　　他都知道。

　　“你回北京后没有来看看？”赵聿衡平复心情，声音平静地问。

　　“没有。”这里并不算是她没有的回忆，再说了，“工作太忙，没时间……”她笑着说，这种理由，她已经用过了很多次。

　　赵聿衡也笑了，有什么东西变了，有什么好像没有变：“你不用说什么，我明白了。”

　　姜颂点头不语。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他们进学校，已经快百年的老校古朴老旧，赵聿衡置身其中，恍惚觉得自己走进自己的梦中。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曾经的老师已经老了，那些原本的小树苗变得茂盛，原来并不陈旧的宿舍楼变得成就，那些在篮球场欢笑的男孩子……一种酸涩的，惆怅的心情逐渐笼罩着他，他渐渐的清楚明白，她早已经和现在这里一样，变了很多很多。

　　姜颂转过头看向他：“为什么要带我来这个地方，是在怀恋什么？”

　　怀念什么？过去的她？

　　“嗯。”赵聿衡说，“我很喜欢这个地方，这里有很多我回忆。”

　　姜颂这次说话可没怎么含蓄了，抬头笑着说：“过去的很多东西都会改变，比如街道，比如你，又比如我。”

　　他们来到的熟悉的小店，小店还是一对夫妻，只不过现在的他们有了五岁的孩子。她借过菜单，点了一道家常菜，然后又给了赵聿衡。姜颂突然想起，以前她经常来这个地方吃饭，赵聿衡和他的那群玩得很不错的兄弟也是，他们经常就隔着一条不宽的过道，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总是活在回忆那可不太好。”本来就打算说的，回忆本身就带着欺骗性，姜颂心里添上这一句话。

　　“我知道。”他沉默半晌，淡淡地说。

　　他何尝不知道呢。

　　“你现在变得比我想象的，更加骄傲。”

　　十二点的学校周围出现在了许许多多的学生，多是出来吃饭，当然还有人溜到商场逛街。

　　他们吃完饭在街边闲聊，姜颂笑着说：“好久没有这么轻松的散步了。”

　　赵聿衡也笑：“我也是。”

　　“是吗？”姜颂仔细回想，“我怎么记得你一直都是很轻松，人人都夸你，别人总是要很努力得到的，你总是能很轻易的拥有……”

　　她突然顿住。

　　赵聿衡深邃的眸子盯着她：“有吗？”

　　他说，姜颂，你真的有这样觉得么，那为什么从始至终都不接受他的追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