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情》许宁漪

9、不如

　　窗边。

　　苏清盏特意把裴喧和挤到最里面。
　　他靠着窗，她挨在他身边。

　　这么一排坐过去全是裴喧和宿舍的为她俩打掩护。
　　班上来了两个陌生面孔，不少的都朝着这边望过来。

　　苏清盏这人生平就不要脸的很，她自然不怕，朝着她看的她也不吝啬直勾勾的看回去。

　　没几个熟悉面孔，她都不认识。

　　她挤着裴喧和，他不知是不在意还是怎得，低着头，纤细的手指翻开桌面上的书，无视班上时而不时看过来的视线。

　　后来她才知道，这是他们几个班汇聚一起上课，女生也多了许多，裴喧和长得好看，每次早就被这些视线给盯习惯了。

　　生理学。
　　苏清盏注意到那几个字。

　　临近傍晚的时间，柔和的暖光洒在他脸上。
　　苏清盏有过半秒的迟疑，嘴角的弧度若有若无的勾起，她盯得有些入迷。

　　“裴喧和。”她挑着声音，又压了半分的音调只得两人听见她的这声呼喊。

　　裴喧和这才挑起眼睛，淡淡的一声“嗯？”

　　“你真好看。”

　　裴喧和：？”
　　他一双浓眉轻轻一瞥，没太懂她这么一句突如其来的话。

　　他目光轻侧，愣过半秒，低眸：“谢谢。”

　　苏清盏：“？”
　　她不死心，又往前凑了去：“你没夸我。”
　　她提醒道。

　　“你真好看。”裴喧和听话，语气听不出半分夸赞，反而像是读课文一般的死板。

　　苏清盏：“……”
　　无趣。
　　她嘴巴一瞥侧过头，懒得去跟这么一位死呆子玩儿。

　　“我就说你怎么这么会，原来你是水象。”沈倾城不知道在倒腾着什么东西，盯了好一会儿手机才伸手去戳了一下她身旁的男朋友。

　　水象？
　　苏清盏竖起耳朵。
　　她好像记得她也是水象。

　　“我就说裴喧和为什么那么闷，原来是个土象也难怪了。”沈倾城又换了一个看，感叹道。

　　苏清盏凑过眼睛，盯着她的手机屏幕。
　　看不懂。

　　但是她隐隐约约能懂了些她在说什么。
　　如今横行的星座。

　　她稍微了解了一点，只知道自己是个水象，和其他几个象系的存在。
　　其他的不太明白，沈倾城这两天倒还倒腾上这玩意。

　　“土象不好吗。”苏清盏发问。
　　沈倾城看过来：“土象很闷，谈恋爱很无趣的。”

　　苏清盏侧过眸看了一眼裴喧和。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确实闷。
　　确实无趣。

　　“我记得你是水象，你谈恋爱还是找火象好，爱表达会表达，比土象好多了。”沈倾城。

　　苏清盏没太听得进去她这番话。
　　她心里有了小点子。
　　她才不相信这什么星座呢。

　　她只相信。
　　爱不爱。

　　“裴喧和，你有喜欢的人吗。”
　　“没有。”

　　“之前呢。”
　　“没有。”

　　“不信。”苏清盏一口咬定。
　　裴喧和抬起头，有着些许无奈：“那你问我做什么。”

　　“就是爱问点废话。”苏清盏笑意凛然，看着他这副模样她觉得好玩的紧。

　　不过他那么久以来都没有喜欢的人。
　　事实让人有点不敢相信啊。

　　再怎么样初高中也没有？
　　那可是春心萌动的最旺盛的时期。

　　苏清盏看着他被她堵的哑口无言的模样越看越觉得有趣。

　　她对星座虽不是特别了解，可大致也懂些，火象热烈她是知道的，可她怎么感觉闷闷的土象倒还蛮好玩的。

　　你看。
　　这哑口无言的模样不就是乐子？

　　苏清盏又打趣着：“那你要不要喜欢我？”

　　裴喧和眉眼一变，碎发下的浓眉稍稍拧起。
　　两人相视一秒，他很快移开眼：“我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说，你，要不要，喜欢我。”苏清盏很明显的感觉到他害羞逃避的意思。

　　她这人脸皮厚得很。
　　自然而然不能让他这么轻易逃脱。

　　她故意再次朝着他凑近，两人相隔不过五厘米。
　　她咬紧了那几个字眼，还故意朝着他的耳旁吹了吹暖风。

　　苏清盏的笑意勾勒的愈发强烈。
　　突然发现他也不是那么无趣。

　　还有点好玩着呢。

　　裴喧和似乎是怕痒，在她吐出气的那一刹那他很快往旁边躲了半分，垂放在侧的手很快伸出掩盖住他的耳朵。

　　“不要。”
　　他这次回答的很是干脆。

　　在苏清盏的意料之中。
　　倒也不恼。

　　她撅撅嘴，侧过身坐直身子碎嘴道：“没品。”

　　不喜欢她的人，都没品。
　　裴喧和这人就是最没品的那一位。

　　“卧槽。”

　　沈倾城突如其来的粗口连带着往下蹲的姿势让她感觉到有些不知所措，她抬起眼，目光刚好落到讲台上的导师上。

　　“卧槽。”

　　紧接着就是苏清盏的这一声。
　　座位最后的这一排很快空下两格。

　　“你怎么没有跟我说她们这节课的导师是林老头儿。”苏清盏的脸色有些难看，压着嗓音恨不得把拉她一把。

　　她嘴里的这一声林老头儿不是别人，正是她们的辅导员。

　　她和沈倾城的专业不一样，但是同一个学院，所分配的辅导员也是同一个人。

　　林老头儿这人最是严厉。
　　他身上总是有那么一股高中才会有的那种教导主任的感觉，她们多多少少都有点害怕这位林老头儿。

　　只是没想到林老头没教过她们的课，倒是位医学院这边的生理课导师。

　　“我也不知道啊。”沈倾城的脸色就更别说了，一副比哭还难看的无奈。
　　本来想着是来玩的，这下好了，直接撞辅导员的专业课上了。

　　“要不然我们溜？”苏清盏反问，出着主意。
　　沈倾城咬牙侧看了一下外面坐着的那三个人：“怎么溜啊，他又不是看不见。”

　　她俩要是在这个时候溜，那三人都得站起来让她俩，那跟打草惊蛇树大招风有什么区别。

　　“等会儿课间吧，我们悄悄咪咪的走。”
　　“那我们躲课桌底下上完前半段课？”

　　“我觉得可以。”苏清盏点头。
　　本来来蹭课这事儿没什么问题，只是她和沈倾城又爱逃课，林老头儿这人是知道的。

　　他爱阴阳人。
　　嘴巴里说话从来不留情面。

　　这下又是在别人的课上，万一他等会儿心直口快的说出来，她这脸不丢大发了。

　　苏清盏这人没什么想要的，面子那是第一。
　　尤其是在这么多人面前社死的话，她还不如不活了。

　　“腿麻了。”不过两分钟，沈倾城很快扶着自己的腿有些想死的望着苏清盏。

　　她也有点，两人相互搀扶着：“要不然我们俩侧着脸坐吧，那老头儿都那么大年纪了，不一定看得见我们俩。”

　　苏清盏想着反正那老头儿年纪大，她们俩又坐着这么远人又多，不一定能注意到她俩是吧。

　　她坐回椅子上一张脸别让林老头儿正眼看见不就是了，这样他察觉到她俩的几率不就更小了？

　　她刚好可以这么侧着看裴喧和。
　　说干就干，俩人搀扶着缓缓坐起，一个往左侧一个往右侧，伸手还挡了下另半张脸。

　　裴喧和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看书。”
　　伸这手把桌面上的书往她那边推了些过去。

　　苏清盏哪有什么心思看书，一双好色的眼睛又盯到了他那只被阳光照射着的手上。

　　阳光里，他那只手格外的白皙。
　　指骨微微弯曲，剪的整齐的指甲。
　　他这只手也是好看极了。

　　犯花痴了。
　　她怎么早没遇见裴喧和。

　　“最后一排左边的第一位女生，请你起来回答一下我的这个问题。”

　　苏清盏：“？？”
　　她心一提，有些不敢相信的往后看起一眼。

　　“就是你。”林老头儿盯着她，义正言辞。

　　这一瞬，苏清盏很快成为班上的焦点。

　　她有些惊讶，双眼眨巴的跟什么似的，呆呆的缓缓的站起身，有些像是乌龟一般。

　　侧过眼一看，沈倾城差点没把头埋进桌子底下去，一边躲着林老头儿一边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憋着笑。

　　苏清盏咬牙切齿，“什，什么。”
　　她刚刚压根就没有听课，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就算是听了，她也不一定会。
　　这差不多跨越了整个阶级。

　　她一个新闻学的怎么可能懂医。
　　看吧她就知道林老头儿怪会折磨人。

　　“机体的内环境是什么。”林老头儿。

　　苏清盏：“？？！”
　　她扯了扯唇，极短的几个文字在她脑海里却像是昙花一现一样没有任何逗留。

　　她一丁点儿都没有记得他说的到底是啥。

　　林老头儿也照顾她，看着她呆若木鸡的模样又说了一遍：“机体的内环境是什么。”

　　“细胞外液。”裴喧和低着头，压着嗓音。

　　“什，什么。”苏清盏不咋能听清楚。

　　裴喧和声音提高些许：“细胞外液。”

　　这次听清了，苏清盏来了勇气，背板在这一下挺的老直的义正言辞：“细胞外液。”

　　她的声音也没有刚刚那般卡壳，知道答案后整个人都显得格外的傲气。

　　林老头儿也没为难她：“坐下。”

　　沈倾城趴着脸，笑的不行，暗暗竖起手指。

　　“下一个问题。”林老头儿语气一顿：“让你旁边那位女生起来回答吧。”

　　苏清盏很清楚的看见沈倾城的笑意僵硬下去。
　　她趴在那里，那一瞬间，她脸色难看的像是要死了一样。

　　这一会儿，换苏清盏笑了。
　　笑不会消失，会转移。

　　“谢谢你了。”
　　反正林老头儿都已经发现她在这里，苏清盏不怕。

　　掏着兜儿突然发现兜里还有颗糖，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为了表达真诚的谢意。

　　她把糖放在了裴喧和的面前。

　　“很甜的。”
　　“试试。”

　　苏清盏其实也不知道，她好像都没吃过。
　　甚至都不知道这颗糖从哪来的。

　　她直接胡邹。

　　裴喧和掠过一眼：“这是，爆酸。”

　　“额……”
　　苏清盏有些尴尬，把那糖收了回来。

　　沈倾城已经答完题坐下，她欲哭无泪：“我以后再也不要蹭课了。”
　　“遇见林老头儿也是真的够够的。”

　　“你还欠我五顿饭。”苏清盏提醒。

　　沈倾城侧过脸，给她男朋友说道，“你请她四顿，我再请她一顿，五顿刚刚好。”

　　陆明朗倒也大方：“我直接请她五顿，你那钱自己留着买小裙子吧。”

　　苏清盏才不管谁请她，反正饭到了就是。

　　这节课长，苏清盏没玩手机有些无趣。
　　就算是玩手机她也不知道玩些什么。
　　她翻着裴喧和的书，突然对这些有了点兴趣。

　　她想起个事儿，还是在短视频平台刷到的。
　　疑问：“裴喧和，听说亲嘴可以改变两个人的菌群，真的假的？”

　　“假的。”
　　“你怎么知道假的。”

　　“……”裴喧和：“你觉得我怎么知道是假的？”

　　他反问。
　　他学的专业知识是什么。
　　她是不是忘了？

　　苏清盏憋着笑，她问他这个问题的主要目的就是想逗逗他，难不成他以为她想学知识？

　　她不见黄河不死心似的：“你试过吗。”

　　裴喧和：“？”

　　“没试过怎么知道。”苏清盏向前凑去半分，语气玩味，打量着他那张微红的薄唇，看着倒是格外好亲。

　　她提议：“要不然，我们俩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