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一无所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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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最后一位病人，孔司有些失神，说不上来的辛酸在心里蔓延开来生根发芽。
林亭不对劲，他看起来不像记得自己的样子，其他人在他的记忆里还多多少少有一些残留的痕迹，可是为什么会彻底忘记自己呢？他想不明白，甚至在想是不是有人从中干涉。
孔司久违地又开始自责，当年如果他当时没有和林亭吵架的话，或许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会让他变成这个样子，到底是多大的创伤，当时的林亭会不会希望自己能出现呢？他不敢接着往下想了，浓烈的愧疚在孔司的心里生根发芽。
他不知道当时在许璐出现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大家默契的对这事避而不谈。
“哈...我真是疯了吧，没事想他干什么……”孔司脸色愈发阴沉，暴躁地抓了抓头发，他可真是，彻底没救了。
难得感觉一个人的诊室空空荡荡的，明明平时也是这样，但是他还是莫名会希望这里能多点什么，或许是某个人，能让他有点存在的实感，至少不要这么孤独了。
如果林亭能回来陪陪自己就好了，哪怕只是一个梦也好啊。
“林亭，你还真是残忍，那么多年，连做梦我都梦不到你，你真的就那么讨厌我吗......”
至于林亭呢，还在慢吞吞的做检查，他一向很讨厌这种提问很直白的试题，比当年大学的时候做研究还要讨厌，比自己还要令人讨厌，“好烦……一点都不想写，可是好像又一定要做的样子……”林亭阴暗的碎碎念，接着阴暗的填表。
其实他很怀疑这种东西的科学性，毕竟只是量表而已，如果想的话，完全可以按自己的想法来填的吧？如果往好了填的话，方远也不会再担心自己了吧。
他顿了下，猛地摇摇头似乎是想把这个危险的想法抛出脑后。
“好危险的想法……”林亭如此评价自己。
写了大概快一个小时吧，林亭终于勉强把这堆冗长的破表写完了，接着护士递给他一大沓分析报告。林亭眯起眼睛，看起来颇为嫌弃的样子，勉强接过这一大沓报告大概看了眼，都是些关于抑郁情况分析的，很快的他得出一个结论，自己真是病的不轻。虽然早就有心理准备了，不过果然还是不想接受。
依稀记得接下来还要去拍个大脑ct，不过他好像记得这个检查也是看失忆问题的，其实就日常而言他暂时感觉记忆好像没那么重要，毕竟又不影响生活。
但是林亭总觉得孔司对他态度怪怪的，好奇怪，要形容的话，就像是旧情人断了关系之后再见面的感觉，林亭再次猛地摇了摇头，非常深刻的感觉到自己真的病的不轻，做个检查思维都能发散到这种事情上，真是没救啊，林亭感叹道。
他就这样一边想着些有的没的一边走去ct室，除了冷清了些什么都挺好。
做完一系列的检查耗费了不少时间，来时还不算热的太阳此时已经挂在天空正上方炙烤着大地，这样的天不用动脑就知道已经中午了，不过林亭还是象征性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
不出所料，已经12：15了，离医生上班还有很久，这么长的时间，还真不知道怎么度过才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人生的每时每刻都感觉无比空洞，好像和世界脱轨了一样，这种感觉其实很恐怖。
就像是被围猎的困兽一样，逃无可逃了。
叹了口气勉强说服自己提起精神，在医院附近随便找了家餐馆准备吃午饭，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菜单还是感觉索然无味，最后只点了一小份馄饨象征性垫垫肚子，起码维持在正常点的状态。
餐馆老板是个很随和的阿姨，自顾自的找话题也和林亭聊了许久，说的最多的就是感叹林亭这么大一小伙子怎么吃的那么少。他也不恼，只是淡淡笑着。
虽然最后连那一点点馄饨都没吃完吧，吃过东西林亭百无聊赖的坐在餐馆里玩消消乐，不想回家也不知道去哪，索性干等着。
后来估计林亭自己也觉得实在太无聊了，思索了许久最后决定饭后散散步消食，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
今天是工作日，街上的人流量并不大，但医院周边人总是多点的。
他看见很多面色沉重的人，分遍各个年龄层，老老少少的几乎都是一副伤心的神情，他其实不太理解他们为什么伤心。或者说他其实察觉不太到什么情感。
林亭就是这样被路边的花店吸引了注意力，花店的门面不大却围了好几个人似乎都是来买花的，他默默地等着，待人差不多散完才凑上前去。
“居然还有栀子花吗，明明已经过季了”
林亭有些惊讶，他挺喜欢栀子花的，一方面自己的信息素也是栀子，另一方面栀子确实挺符合他的审美。之前花期的时候林亭就断断续续买过好几束栀子。
花店老板是个可爱的omega，脸上挂着甜甜的笑容：“是呀，不过我在花期的时候提前收集了一些做成永生花了，不然这个季节绝对看不到!我敢说整座城市除了我家你在哪都找不到栀子花。”
林亭蹲下身静静地看着这几束包好的栀子花束，不免有些感慨。
老板也顺势蹲在他旁边和他一起看着这些花，眼神里透露出对花的喜爱和柔情，轻轻拿起一束花捧在怀里细细地看着。
“好看吧？我也很喜欢这些栀子哦，可惜你不是花期的时候来，那时候我会把栀子花树也给搬出来，那时候更壮观，可美啦。”
“确实很好看”他认同的点点头，“我也很喜欢栀子，麻烦您帮我包一束起来吧”
“好哦，感谢您的惠顾，我给你打包起来”老板一边打包一边不假思索地问道，“说起来既然咱们都喜欢这种花，你知道栀子的花语是什么吗？”
林亭有些惊讶于老板会问这个问题但他也没说什么，这个答案他再清楚不过了。
'懦弱'——非常简单，却也不知为何记忆深刻。
林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对他而言这个答案有点讽刺意味。或许他自己也确实是个懦弱的，不被人喜欢、在意的人。
他扭头不再看那束还在打包的花，忽然林亭神色一怔。
他看到角落里放着两盆正盛开着的白色风雨兰，那种说不上来的复杂情绪再次笼罩在心头。
“嚯，林亭，你真的报了药学专业啊？”方远坐在林亭旁边右手搭在他肩膀上看着他那块电脑屏幕，“这专业就业可难了啊，而且中南大的药学教授不是出了名的严吗，啧啧啧，林亭，你大学不好过咯。”
林亭白了他一眼，双手抱臂背靠在椅子上，一脸无所谓的神情：“我知道，再说你也半斤八两吧，精神医学有好到哪里去么？今天病人疯，明天就是医生疯。”
方远不赞同地摇摇头，顺手揉了把林亭的头，结果连人带椅子被踹翻了，自作孽不可活呀方远苦哀哀地爬起来扶好椅子坐回去。
“对兄弟也下手这么狠，林亭，你也忒坏了，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还不顾世俗目光收留你了呢，你怎么忍心这样对人家~”
“滚，有病，方远，说真的你这么能犯贱，我合理怀疑你以后找不到对象”林亭冷笑道。
“哎哎哎，怎么能咒我找不到对象呢，哎~恶语伤人六月寒呀~”他作出一副被伤透了心的样子，活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样。
“……”林亭忍无可忍，再次给了方远一个爆栗，两个人笑骂着打成一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一无所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