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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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姐爽朗的笑声盈满车内，裴时序眼角带笑，随便说了几句就示意林依空挂电话。
副驾驶的人倒也没说什么，裴时序偶尔发烧他也知道，小学生才占口头便宜。林依空只是抬头，看了一眼撤退的太阳，想着今天又要是阴天了，不知道温度会不会下降，他可没带多余的衣服。
四个小时后，两个人下了高速，刚好碰上前面有交警查酒驾。
“兄弟，大白天查酒驾啊。”
裴时序不动声色地露出来自己的驾驶证后面的警察证，交警是一个四十左右大叔，闻言头伸了进来，严肃的脸上露出点笑容，“同志？有个案子嫌疑人驾车逃，刚好我们这儿有个活动，怕出事儿，白天就加派人手查了下——好了同志，石竹市群梅县欢迎你。”
交警朝裴时序敬礼，裴时序和林依空自然也回了一个，沿路都可以看到关卡和交警，还看到不少人没带头盔站一起，有的录视频，有的看热闹。
等到了石竹市公安分局派出所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
“好久不见啊小裴！”
所长笑着出来接待两个人，一双眼睛看到林依空更是两眼发光，“哟，稀客啊，不错啊，林依空都给拉过来了，很给力啊！”
云梅笑着和林依空握手，扎着两条辫子的所长很是惊讶欣喜，抓着两个高手感受内力熏陶自己增强功力，“有了你们两个，可是给了我们很大的帮助啊！”
一阵寒暄，两个人被带着参观各种房间，等歇息下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不想吃肉就挑给我。”
林依空点点头，坐了这么久的车，加上水土不服，一般他中午都没有胃口，但是也会吃一些不然会胃疼，不过肉吃两块就放弃了，但是这里的鱼却多吃了一些。
梅河养的鲫鱼加上当地独特的做法，使之成为了当地特产和牌面，裴时序一边和旁边警察聊天，一边小心翼翼地剃鱼肉，鱼肉拌饭也是两个人喜欢吃的，只是当前情况，得让林妹妹先吃饱，他先把人情记小本本，以后再厚着脸皮讨回来。
鲜美白嫩的鱼肉用公筷放到了林依空碗里，有食欲但懒得吃鱼数米粒的林依空眼睛一动，不动声色地把肉放到了裴时序碗里。
看次场景，身边的警察又开始介绍县城最近的活动，让二人多留两天，有假期的话，可以穿穿汉服赏赏花，活动持续很久，一直到高考结束后十天，也是人流量巨大的时候。
考虑到高考人群，烟花大会在高考第二天晚上，凭高考准考证，免费领仙女棒，免费旅游景点，什么免费啊或半价啊再正常不过，就连酒店的优惠力度也很大，近两年的旅游人数也是越来越多。
两个人出差只是为了技术交流，裴时序是队长，但是最擅长痕迹检验，和老齐是同学，而林依空毋庸置疑，是法医，但是此次是来他来学习裴时序传授。
群梅县之所以叫群梅县，是因为一条横穿江城市群梅县的河流——梅河，当地政府花费大量人力财力，在梅河旁边种满了四季盛开的花树，四季繁花，加上近些年汉服的推广，群梅县逐渐朝着旅游城市发展，经济条件也越来越好，而这里也是过花朝节的不二人选，每年春季都有许多人来踏青赏红制花糕，也算是宣传传统文化了。
而梅河中下游港口屹立着一栋引人注目的建筑，也就是当地的水上派出所，截止今日，水上民警共20位，辅警5位，水上法医一位，实习法医一位，每日处理的警情相对陆地上少很多，但同时，每一件都很特殊，平均每天出警四次。
裴时序是对旅游动了心，但又怕依空身体遭不住，只是换了个话题，关心起来他们的日常和家庭。
万姐说的环境恶劣，其实指的是基层民警工作量太大，熬夜已成常态，加上是基层，乱和无理取闹也是常态，这也是基层工作的辛苦之处。
林依空此次来，是来朝着专攻水上法医的楚皛取经的，而裴时序已经被叫走了，他的发挥地方稍微比林依空多一些，也忙一些。
群梅县基层民警平均每天五十多起警情，打架斗殴、人口失踪、酒驾……他们习惯了工作强度，但是林依空还不习惯，民警几乎是脚不沾地的，林依空被他们带去了一栋居民楼。
白天中的120救护车并不突兀，林依空蹲在死者身边，随后摇摇头，“已经可以确认死亡了，衣物和表面的伤都可以看出来是高空坠落，立即死亡。”
“阳台看不出被推下的痕迹。”
下楼的裴时序也摇摇头，“看来就是自杀了……”
民警穿着蓝色的警服，巷口围了一群人，后来家属来了才知道，自杀的是他们十七岁的儿子，读高三，重度抑郁症和焦虑症，写了遗书，自己走了，声称自己已经坚持不到高考了，对不起父母。
不是每起案件都需要两个人跟随的，几乎一整天，门口的警情提示音都在吐单子，像极了“秋天第一杯奶茶”时的盛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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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有新的警情，请查收。”
“新的订单——梅河发现浮尸，在延万路四春小区南门门口前，梅河中央，身份不详，水上派出所发来的。”
“走吧。”
裴时序提起来两个人的勘查箱，看来是知道他们来了专门叫他们呢。
林依空点点头，将杯中的温水一饮而尽，跟着裴时序上了车，抬手拿走了他的警帽。
“话说我上次出警嘞，我的警帽被喝醉酒的女孩儿抢走了，她非要说是她的，搞得刚才我都有点下意识害怕了，现在除了我没人碰我帽子。”
“哈哈哈，喝醉的人讲不了道理的，也没办法。”
开车的警察笑着点点头，然后看到了手机群聊消息，“楚法医已经到了现场了。”
林依空闻言浅笑着点点头，想着那个异常清瘦的叔叔又忍不住想念。
上一次的见面还是几年前父亲的葬礼，清瘦的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和妻女来参加了葬礼，阴雨绵绵的天气，林依空也没打伞，偏偏他们都知道林依空的坏脾气，没一个敢向前，就连楚皛递过去的伞，都没能到他的手里。
最后还是被忙完赶来的裴时序狠狠骂了一顿抗进了屋子，只是葬礼结束，林依空病了大半个月，也是这段时间，裴时序和他稳步不前的普通朋友关系跃了一大步，成了林依空关系最好的，活着的人。
尽管有电话和短信，但在亲眼相见面前，都只是徒添想念。
清瘦的男人站在桥下，一棵棵树边散落着蓝色的星点，目前已经过了阿拉伯婆婆纳的花期了。男人似乎胖了些，高高的颧骨和鹰眼没有了几年前的锐利，反而在实习法医面前多了些慈祥，嘴角常常含笑，变化巨大。
水上法医的工作环境可比岸上难多了，因此小地方的此岗位常缺，今年还好，有一个实习法医选择，一个二十多的女孩儿，年轻好，也不好。
利落的马尾和白色的大褂，化着精致妆的鲜云间伸出手，朝着年轻有为的林依空弯腰鞠躬，“你好，我叫鲜云间，目前跟着楚老师实习，我是一名实习水上法医。”
“你好，我叫林依空，隶属于江城市公安局，我也是一名法医——楚叔叔，好久不见。”
楚皛朝他欣慰地点点头，和他握握手，有些泛红的眼睛在短暂寒暄后又恢复了冷静，看向河中央的尸体，水上派出所已经派出了专门捞尸的船只，一会儿会来接他们。
“云间，能看出来什么？”
蹙眉的女生转过身，抬头扶了扶眼镜垫了垫脚，一身学霸气质，“头朝下，浮尸很大可能为男性，已经完全浮起，可能是完全腐败了，死了有段时间了，一周以上不是没有可能。”
楚皛点点头，林依空也点点头，人的密度几乎与水一样，因此尸体进入水中先回沉底，随着尸体腐败逐渐严重，体内会聚集越来越多的气体，当体内充满气体后便会逐渐浮出水面，且因为气体的存在发生挤压，导致尸体膨大，出现巨人观。
而区分男女尸则可以从浮尸体位区分，男性盆骨比女性较小，但胸廓比女性宽广，若是发生高度腐败，男性尸体的重心会靠近身体前方，而女性重心刚好相反，所以高度腐败发生后，重的下沉轻的上浮，所以男性尸体常呈俯卧位，女性尸体常呈仰卧位。
尸体被打捞上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固定拍照，裴时序刚放好警戒线，从靠近桥的一侧小路小跑了下来，桥上不少群众围堵拍照，几个民警在进行人群疏散，但有些有心无力。
浮尸眼球突出，口唇外翻面容不详，鲜云间只是皱皱眉，手上干净利落，拿出来自己的箱子等待拍照，船上狭窄，只有他们三个法医和两个民警。
“上身蓝色衬衫，品牌…RONMO，下身黑色西装裤……”
鲜云间一边放置比例尺，旁边拿着摄像机的民警在拍照记录，楚皛一边记录笔记一边点点头，没有补充什么。
林依空在裴时序的帮助下，在浮尸周围用矿泉水瓶装了三瓶水用作水样。
凡是和水有关的尸体，都要在尸体所在水域里取一些水样备检。
“尸体上没有明显的外伤，尸表无法确定死因，如果要看死前入水还是死后入水，得解剖……”鲜云间看了一眼浮尸面部，“尸体已经高度浮肿腐败了，面部看不清楚，年龄只能从骨骼看了，看牙齿和趾骨联合的话还是得解剖。”
“确实，准备解剖——死亡时间应该一周以上，小刘，让磊磊调查一下距离这里四百二十公里左右的明北市沿河监控，此外注意一下他们派出所有没有人报案，工作量很大，大家都打起精神。”
“师父，”鲜云间提着箱子下了船，走到了楚皛身边，“依据河流速度算路程，不会有很大误差吗？”
几乎和楚皛一样高的小姑娘平静地望着水面，心理素质不是一般强大，楚皛同她盯着梅河河面浅浅一笑，等待剩下的收尾工作。
“梅河平均流速每小时2.5公里，所以理论距离是四百二十米，从明北市到菊兰市再到崇礼市，三个市都是梅河的源头，但菊兰市和崇礼市都是南北长东西窄且他们两个市的河道距离加起来不过八十公里，基本可以排除他们两个市，因此是明北市的可能性大，这个明白吗？至于误差，有一两百公里误差都在正常范围内。”
鲜云间乖巧地点点头，替师父拉开了车门，把保温杯递了过去，“而我们到明北市的误差很可能是因为船只影响，所以在误差之内。自从禁渔之后，梅河内便没有了渔网，梅河鲫鱼都是有专门养殖场，政府很是关注，加上我们旅游业带的，渔民都没有私自捕捞，所以河内没有阻碍物；二来梅河上游因为以前的过度开垦捕捞，导致河床落差大，浮尸漂流也就会没有阻碍，也是因为就我们县对梅河尤其看重，所以设立其上的水上派出所首先发现了浮尸，其他地方河流都处于萧条地界，符合抛尸心理，但是一个星期也很久了，要是我们没看到进了佃海，那才是真的倒霉。”
鲜云间了然地点点头，“师父好厉害。”
话很简单，但是一脸真挚的徒弟说出这种话，还是非常真诚和受用的。
楚皛哈哈一笑，“你师兄也是很厉害的。”
一直不说话的林依空被凭空cue，头上的警帽被拿走露出因为天光微颤的睫毛，林依空睁开眼睛，对上了女生单纯的视线，他可太眼熟了，那是对知识的渴望和探究，以及好奇。
“师兄？林师兄和我一个学校吗？”
“对啊，看来你不注意学校以前的八卦啊，你师兄当年在表白墙还是很受欢迎的，而且你师兄每年拿奖学金，绩点都是满的，四年！还是个法医，想当初我大二都差点挂一科。”
“哎，以前的事儿了。”林依空闭着眼睛有些无奈地摇摇头，“不过我对水上工作还是有些欠缺，今后还要多多请教了楚师父。”
两个人对着点点头，楚皛很开心地把牙齿放出来遛遛也不怕晒黑，鲜云间崇拜地看着林依空大佬一般的背影，满绩点，全奖学金，法医工作者，简直是她新的偶像！长得还帅，还有男朋友，人生赢家！
再看她，她大二挂了两科耶！生理生化，病理病生寄生虫等等等等她人都每天学的想死，大佬就是大佬啊，哪哪儿都优秀，真好啊……
在身后鲜云间崇拜和耀眼的光辉之中，不一会儿他们就推着尸体到了殡仪馆。
“云间主刀，我协同，小裴拍照，依空啊，麻烦你提取组织样本了。”
林依空和裴时序一起点了点头，转身穿上了工作服。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1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