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
星移就这样收养了贺青文，将他带在身边养了起来。
在星塔里的生活，总是过得很快的。星移一个恍神的工夫，就看见最开始那个形销骨瘦，身上染着大块大块黑尘病留下的污浊，连咳嗽时都会不受控制地弓着腰转过身，不愿意让星移看见他那副狼狈模样的少年，在一夜之间，就长成了一幅俊美无俦，剑眉星眸的模样。
从小到大，自从星移收养他那天起，贺青文看着他的眼神就从未变过，他好像真的把星移当成了自己最依赖也是最重要的人，哪怕现在的青年已经精神力完全觉醒，是星塔最著名的，体质和精神力唯一一个同时都达到了SSS的顶级战士，身份地位水涨船高，变得炙手可热起来，他也是拒绝了其他所有人的邀请，一如既往地守在星移身边。
精神力和体质的判定高低都是从SSS到最末尾的E级，贺青文被检测出等级的那一天，就算是星移，都能看见少年那副显而易见的高兴模样。
他望着周边那看着躺在床上的黑发少年那先是不可置信，然后慢慢变得眼神火热的人，以及贺青文先是呆了一瞬，就慢慢笑起来的表情，银发男人被面具遮挡着的面容看不清晰，只能听见他温和的声音传出：
“你很高兴？”
贺青文坐在床上，朝着他用力地点了点头，等其他人走后，黑发少年才走了下来，钻到他身后，脸上的喜悦仍然十分明显。
“你说你需要我，那我变得更强了，我是不是更有用了？”
少年那跃跃欲试，逐渐自信起来的表情落在星移的眼里，让他心里的不快都在一瞬间消散了，刚刚的情绪骤然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快的感觉，星移忍不住按了按他的头发，心情好了不少。
“你一直都很有用。”星移说：“但你还要更听话一点，好吗？”
贺青文若有所思地点头。星移感觉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比其他情感最先出现的情绪，是他对少年的掌握欲。
所幸的是，贺青文一直都很乖巧，也一直都站在他身边。
否则就连星移自己，都不清楚自己不高兴的时候会做些什么。
思绪回转，星移闻到了一股苦涩的药味，他好像才刚刚回过神一样，看着贺青文端着那碗药，往他面前转了转。
星移不喜欢喝药，银发男人抬起下巴移开脸，说：“苦。”
他说得理所当然，让贺青文有些无奈起来。黑发青年忍不住盯着他，只见到星塔的主祭像是漫不经心一样地拿起一旁的文件观看的样子，对面前的药汤不闻不问。贺青文盯了一会，才终于憋不住说：“主祭大人，喝药吧。”
星移翻了一页书，神情自若：“苦。”
他转过脸看了贺青文一样，好像是贺青文在不懂事一样，让黑发青年无话可说起来，贺青文不得不拿起药自己轻抿了一口，他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喝下苦涩的药汤，然后对着星移说：“不苦。”
星移用眼角看他，最终还是接过药，将药汤一饮而尽。男人喝药的样子都显得十分优雅，星移眉也不颤地喝完之后，就知道贺青文是在骗他。
他的表情仍然是淡淡的，放碗的力度却用力了点：“苦。”
黑发青年早有准备，他拿出一盘蜜饯放到星移面前，就看见银发男人拿起蜜饯吃着，咀嚼的声音都极其细微。主祭大人无论做什么都是好看的，贺青文看着看着，眼神就慢慢变得忧虑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从几年前，星移的身体就一天比一天虚弱，直到最近，男人的身体就好像肉眼可见地衰弱下来，即使平时仍然是一幅平静的模样，在偶尔的几个瞬间，贺青文也能够看见星移身上那狰狞可怖的伤疤，就像是有一道有一道伤口从内部撕裂开来一般，出现在主祭大人玉般的肌肤上，却被他用宽大的长袍挡住。
星移神色一如既往地深邃如渊，哪怕是最亲近他的贺青文，也没有办法从对方那始终温和的表情上看出什么，就像是这一晚药汤，要是星移不说苦，谁也无法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他是否讨厌这碗药。
星塔地位为尊，作为主祭，星移必须每隔一段就前往各个区域清除当地的“污秽”，这也是星司们地位崇高的原因。
但是星移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如果这个时候，星塔要求他前往情况最恶劣的星域处理污秽……
贺青文眼中的情绪越来越深，表情也变得有些阴沉起来。
星移嚼着嚼着蜜饯，突然意识到不对，看了一眼他的神色，银发男人眨了眨眼睛。
星移轻咳一声，询问道：“怎么了？”
他伸出手磨墨，在现在的星际，母星上所有的东西都已经绝迹，现在星移手里这块小小的墨块就可以在拍卖会上卖出令人瞠目结舌的高价，星际对于古人的追求已经到了一种极其狂热的程度，但随着一场灾难，母星的一切都完全消化，他们也只能在残留的遗迹里寻找只字片语。
为了哄主祭大人高兴，贺青文花了不小的力气才拍卖回了这块墨。一起拿回来的还有被称为文房四宝的东西，然而星移在看见黑发青年捧上来的东西后，才好像有些好笑一样，点了点笔墨纸砚说：“你拿这些东西来，我是应该高兴的。”
“但是你拿着这个过来，是要我写什么呢？”
贺青文露出迷惑的表情，星移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他手里拿着的，是块炭笔。
星移用自己做好的毛笔沾了点墨水，在画着些什么。
贺青文见他用笔勾勒出一道若有若无的人影，嘴里还在问道:
“你最近很不高兴？”星移耐着性子又追问了一句。深知他脾气的贺青文赶紧说：“我担心主祭大人的身体，你的私人医生通知我，你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我很担心。”
“就这些小事？”
这怎么能算是小事。
贺青文有些不高兴地皱起眉，见此，星移的动作一顿，反问道：“我的身体情况我了解，不用听那些庸医的话。”
那可是星塔最顶级的医生，整个联邦最优秀的医疗系统。
星移淡淡地看他一眼，说道：“你不认同我的话？”
贺青文下意识想要点头，但他刚有动作，就看见面前男人深沉的凝视，贺青文一瞬间就想起了星移的脾气，比起贺青文的反驳和不认同，他更厌恶贺青文在他面前有所隐藏。
贺青文只能说：“我担心您，大人。”
星移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摸摸他的头发。在这一刻，他的手刚刚伸出，却又停了下来，男人一瞬间就换了副态度，把青年赶了出去：
“我累了，你先出去吧。”
黑发青年刚做出低头的姿势，就被下了逐客令。然而星移已经在赶人，他不得不离开，等黑发青年走出去了之后，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星移才慢慢转过脸，掀开自己的衣服——
他看见，自己的胸口和身体各处，都出现了一条又一条狰狞的裂缝，他的身体就像是一个过度膨胀，以至于即将破裂开的气球一样，下一秒就好像要被彻底撑裂，接着一瞬间炸开。
过度强大的神念在他的精神海里日复一日地膨胀，不像是获得什么力量，更像是在吸收着养分迅速恢复，每一天，星移似乎都能够感受到自己精神力在一天比一天更加庞大，联邦最顶尖的仪器都无法探测出他现在的精神力强度，因为他们要检测的是一汪池塘，而星移，则是一片无穷无尽的星海。
那过于庞大的神念就像是慢慢撑开了容器般，让这具对比起来过于羸弱的身体开始出现伤痕。
而星移现在，也发现他脑中的神念越来越活跃起来了。
【让我出去玩玩。】悦耳的声音笑道：【我保证不把我们的小宠物玩死，怎么样？】
“吵死了。”星移又塞进了一颗蜜饯，咀嚼起来。他银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将脑中的神念再次压制下去，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的空碗，心里想着，这么苦的东西，对他来说既没有任何一点用处，也不会给他的身体带来任何帮助。
但是这是贺青文在联邦不断搜寻，接着端过来给星移治病的。
他想。
要不是因为这是贺青文端上来的，他才不可能喝这种东西。
“精神力过于强盛，将身体撑裂。”星移拿起手里的画看着，望着画上灵动的黑发青年，他歪着头思考着：“那要是换个容器，会怎么样？”
他脑中的神念们发出窃窃私语，男人身上狰狞的伤口慢慢合拢，最终完全恢复，又再次因为精神力的暴涨而裂开，周而复始。
他嘴里嚼着蜜饯，却觉得舌尖是甜的，身上的痛就像是碗里的药汤一样，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在星移在房间里思考着该怎么处理的时候，贺青文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接着终于露出掩饰不住的担忧。
他回想起星塔的医务处送来的资料，就感觉心里一阵揪心的难受。
那种眼睁睁看着最重要的人在面前日渐虚弱的感觉，换成其他任何人，都是没有办法忍受的。
“到底用什么办法可以治好主祭大人的怪病？”
在贺青文已经有些走投无路的时候，他的光脑却唐突地收到了一封陌生人的邮件，黑发青年皱着眉头，点开那封邮件，却因为其中的内容而精神一振。
因为邮件的内容里赫然写着：
“想知道主祭大人身上的‘病’是怎么回事吗？”
“想知道，该怎么样……才能治好星移身上的病吗？”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