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问雨》傻猫布丁

2、第 2 章

　　开学后琐事不断，军训便是其中之一。
　　像任苒这样的六边形战士自然是不怕的，但对于时语来说，这简直是要她命。
　　军训头天，不出意外的是一个大晴天，他们班的教官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操场上有大片的树荫地，但却勒令他们在大太阳底下站军姿。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就有不少学生中暑倒下了，但那个教官依旧不依不挠地继续训练。
　　任苒小声的对时语说：“这教官TMD有病啊，看看操场上哪个班像我们一样在这么大太阳底下训练。”
　　时语被炽热的阳光晒得昏昏沉沉，还有些耳鸣，没听清任苒的话，所以也没接茬。
　　“全体学生，绕操场跑5圈！”教官吼道。
　　“我&#&**#&***，他他妈自己跑试试，一圈他妈有400米，##*&*&&……”
　　骂归骂，指令必须听，一个班的人不情不愿地跑起圈来。
　　还没跑完一圈，时语的双腿就控制不住地发软，膝盖也开始隐隐作痛，眼前发黑——典型的中暑症状。
　　她想强撑着跑完这一圈，但身体已经不受大脑控制了，只能用尽全部意念向旁边草地上倒去。
　　一时间，天旋地转，天昏地暗。
　　任苒被她吓了一跳，立即跑到她身边，查看她的情况：“小语，你还好吗，小语，能听见我说话吗？”
　　“没事，只是中暑。”时语拼尽全力朝她笑了一下，但她那发冷的身体还是出卖了她的情况。
　　任苒此时已经不顾纪律这种东西了，背着时语就往医务室跑，丝毫不在意身后教官大吼着：“你们装病跑掉了就别回来了！”
　　这个教官是傻逼吧，没看到人家女生都晕倒了吗？周问津如此想着，怒火又上了一层。

　　“估计是低血糖加上中暑，休息一下，把这块巧克力吃了。”医务室里，校医检查了一下时语的状态，说道。
　　任苒依旧担心着时语的情况：“医生，她这样不严重吧？”
　　医生瞟了一眼时语，问：“小姑娘，平时几乎不怎么吃早饭吧？”
　　时语虚弱地点了点头，避开了任苒几乎可以杀人的视线。
　　“时语，自己交代，多久没吃早饭了？”任苒冰冷的声音响起。
　　“一个星期总有那么5、6天懒得吃早饭。”时语讪讪地说。
　　任苒差点被她的话气的晕厥过去：“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当你闺蜜，应该当你妈。”
　　时语立刻开始了她的表演：“我错了，以后保证好好吃早饭。”
　　医生将藿香正气胶囊和巧克力递了过来：“先别考虑早饭不早饭的，把药和巧克力吃了。”
　　时语立即接过，就着水吃了下去，然后对任苒说：“你先回去军训吧，我休息一下就回来。”
　　任苒云淡风轻地说道：“我把你背过来的时候，那个教官认为你是装病，我们两个借此逃训，估计回去将会受到一堆处罚。”
　　时语的凤眸危险地眯了起来：“那你还不听指令，把我送来？”
　　“天大地大，闺蜜最大，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第一时间把你送到医务室。”任苒这么说着，又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见还是有些发白，说：“你下午还是请假吧，你的身体估计吃不消这么大强度的训练。”
　　时语轻声说：“看情况吧。”

　　操场上，跑完五圈后坚持下来的人已经不多了，大半个班的人都去了一旁休息，剩下的人一边要忍受烈日，一边要听着教官骂人：“你们一个个，娇生惯养的，这么一点训练强度就受不了了，以后军队里要都是你们这些人，还守什么国门啊？一点苦都吃不了，怎么都这么娇气，中暑了就跑医务室，谁家的公主啊，受不了就别来军训……”
　　周问津一边听着他的骂，一边在自己心里翻白眼：让刚站了一小时军姿的人去跑2000米，还这么大太阳，这是军训还是训练特种兵啊？
　　旁边一班的班主任，也是2班的物理老师实在看不下去了，问陆老师：“你不上去说两句吗？这教官迟早要把你们班学生练废啊。”
　　陆老师沉默着，随后看向物理老师说道：“沈老师，你也知道，我对军训有阴影，当初差点死在操场上……”
　　“那我去说。”沈老师甩下了这句话，转而向烈日下走去。

　　他近距离地看着学生惨白的面容，而那个教官自己却在一旁的树荫下，怒火更旺，但还是留了最后一丝成年人的体面，说：“教官，学生们快撑不住了，还是让他们到树荫底下去训练吧。”
　　教官抱臂冷哼：“这点苦都吃不了，以后有什么出息，我们以前暑假都是在大太阳底下干农活，也没什么事，他们连当年一半的苦都没体会到，就是太矫情了。”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而且他们刚跑完了2000米，再这样下去要得热射病的。”沈老师强压着怒火，用残存的理智说道。
　　那个教官看了一眼沈老师，轻佻地说：“晒点太阳而已，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这么没见我们那个年代的人得热射病啊，还有，现在的学生越来越没有纪律观念了，居然有学生晕倒后另一个人招呼也不打地背着跑去医务室，那个晕倒的一看就是装病……”
　　沈老师终于忍无可忍：“你不要太过分！学生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怎么向家长交代？你那么喜欢吃苦自己怎么不去太阳底下晒？”
　　教官大抵是没想到看起来温文尔雅的沈老师居然会发这么大的火，立即就怂了，将学生叫到了树荫下休息。
　　陆老师和沈老师看着那些瘫软在地上的学生，心疼地不行，该送医务室的送医务室，该休息的休息。
　　周问津扶着已经虚脱的林晨，朝医务室走去，一边调侃道：“天哪，这还是我认识的林晨吗？怎么这么虚弱，你不会怀了吧？孩子谁的？”
　　林晨气的半死，但忌惮着他会对已经没什么力气的他做些什么，破天荒地没有还嘴。
　　他们到了医务室，时语和任苒还在，周问津认出了任苒，嘴欠地问了几句：“两位大小姐还躲在这里吹空调偷懒呢？我们在外面要死要活，你们在里面享受，啧啧啧。”
　　任苒有一瞬间特别想杀人。
　　周问津把林晨推给了医生，饶有兴趣地问任苒：“你真的是那个第二名吗？”
　　任苒白了她一眼，讽刺道：“不然呢？你以为是谁？”
　　周问津没在意她的阴阳怪气，转头望向时语：“你是……你是叫时语吧，我是真心好奇，你一个看起来这么乖的学生怎么会和这么泼辣的女生做朋友？”
　　时语听见他叫自己的名字，心脏莫名漏跳了一拍，没等她说话，任苒先开了口：“你什么意思，像我这样的好学生同学们不是应该争着抢着要找我做朋友吗，这么到了你话里，我好像变得一文不值了。”
　　时语补全了任苒的话：“而且我也不是什么乖学生。”
　　周问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走到林晨身边，假惺惺地关心了一下他，把“患难见真情”的戏做全了一些。

　　中饭的时候，不知道谁想出来的脑残主意，让学生们排队的时候蹲着，吃饭时也不准说一句话，整座食堂充满了怨气。
　　但这些和时语无关，由于中暑的缘故，她根本没有胃口吃饭，只是恹恹地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她微微抬眼，目光与周问津的撞上。
　　她立马收回视线装死。
　　周问津走到了她面前，坐到她前排的椅子上，问她：“时语，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时语复抬眼，回答道。
　　周问津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你知道任苒梦想的职业是什么吗？”
　　时语怪异地看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她知道我的梦想之后，我们两个互骂的时候她总用这个来阴阳怪气我，我想反击回去。”周问津给了个完美无瑕的答案。
　　时语问他：“你觉得我是一个会出卖朋友的人吗？”
　　周问津低头作思索状，过了会儿后迟疑道：“好像……不会？”
　　“那你还问。”时语丝毫不客气地回怼。
　　“那你的梦想是什么？”周问津问出了自己真正想问的问题。
　　时语本想回答一句“你猜”，但看着他那双眼睛，鬼使神差地说：“和你差不多，不过我想当的是法医。”
　　周问津笑了一下，说：“祝你成功。”
　　“谢谢。”时语被他的笑感染，心情好了很多。

　　一中在教学方面，一直是“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军训过后，高一的新生们彻底理解了为什么高二高三的学长学姐脸上生气全无。
　　老师讲课速度极快，稍微一个不注意，知识点就落下了。每天宿舍11点熄灯，5点起床。高一还好，高二高三的学生连上个厕所都要带上课本，生怕被人压他们一截。
　　教室里的气压很低，连空气里都弥漫着学习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