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湾河水》木**人

51、第四部 我的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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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他说我傻逼的瞬间，我都没有怀疑。我心想既然都到农大，索性在学校走走转转，随后从东门出来，遇见一个小书店。我进去转悠，全是教科书教辅书。有个小小的角落是课外书，结果全是盗版，却勾住我的目光。

　　大步流星地走着走着，我在书角上马尔克斯的小说！《百年孤独》《霍乱时期的爱情》郝然在列，我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钱将它们买走。

　　临走，一部小说出现在我的眼帘，我看书名，完全可以用来形容自己的遭遇。《枪林弹雨中成长》，朋友啊朋友，你知道吗？在我看来，这就是赤裸裸的讽刺。为什么我总要经历这么些忧伤的事情？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这件事成为我大学时代颇为好笑的梗，自以为聪明的我，轻而易举被人玩弄其心机之深，还是头回遇见。这件事弄得我，安慰自己，还好是指挥我来回奔袭两百公里……若不是谈论书，若不是想体会与网友见面的感受。

　　我打的到南站，又站着回到长安北站。我注视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反省这愚蠢的行为，我想到自己奔袭两百公里，落得这种下场。这事情告诉我，网上的交流多么投缘，多么引以为知己的朋友都有可能存在虚假那面。

　　夜晚，我在图书馆翻阅书籍，倦了疲了，翻看手机。

　　“学长，你好！我被你的经历打动！总之，那么远，你还赴约，着实令人敬佩！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你。对于所爱，对于秩序，我们应该怎样抉择呢？”

　　“我愿意用七分追求所爱，三分维持秩序。”学弟继续问我：“那你不担心失败吗？”我抬头看向天花板，有意识让自己的脑袋清醒清醒，继续回他说：“我担心，所以追求所爱需要勇气，需要付出代价，就看自己的选择。”

　　“但是，通过各种实践和理论，如果不能处理好手头本该做的事，即使有勇气和付出，那些负面的东西会越放越大。直到破坏现有秩序。就像一个企业如果不能提出一些克服负面的东西的方案，那它到一定程度总会停滞。”

　　“你说得很对，大概率就是这个样子，在追逐所爱的道路，我们都是盲人摸象注定要走弯路。我曾经特别固执，所以越是勤奋努力，越非主流越，越是封闭。你知道吗？有位同学曾告诉别人，就是那么多老师教过他，他听吗？你们讲他的话他听吗？为什么就觉得他这个样子是家人教的？他父母就是那种很普通的农民。对农村家庭来说，我们贵州这种还在努力发展的省份的农村，家里有个孩子能考上重点大学就是很厉害的事情。他爸爹妈妈可能根本不知道他在干嘛不理解他干嘛，他们只是尽自己的所能想要让家里的孩子成才改变家族命运。这种不理解，我愿意忍受。我越努力越背离主流，就是要承担的！”

　　“我想请教你，读书的最终目的为何？除了对于精神上的获得，还有其他吗？”我看着这个问题，陷入短暂迷茫，无奈着告诉他说：

　　“我没有目的，或许你觉得我是为了写作，又或者其他。当然，这其实也是目的，读书为了写作，本就无可厚非。可是，我就是想读书。你慢慢养成读书的习惯，读了些许书籍，自己去体会。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有收获，不想读，那就永远不读书，那样的人生也可以有滋有味，甚至丰富多彩！”

　　这位学弟爱思考，很有主见，他继续表达：“我们对成功的定义或者说只是我自己，其实远远没有那么宽广，但我们是否可以找到一个之于生活和爱好的临界点。可以追求所爱，可以改变明天，甚是改变未来，但那种可能有没有可能是建立在我认真努力朴实的生活之中。好多人都觉得生活很难，请问您有什么看法？”我看着这段话，就像是生命借助他的手送到我这里来，有种命运的意思：“人活着会有无穷无尽的烦恼，生活就是生活，又能怎样？”

　　“也许像你描述的那样。你在破坏本该平淡的生活的这段时间，你对梦想的概念是更加清楚，是否更加有利于建造我们梦的世界。或者说仅仅就是偏执于自己的理想，别人越嘲笑我越发奋，可这发奋却有些变味。当然，世界很多东西都是无定则的，但相对有定则的东西亦不少。我们如何找到这个定则？还是一条路走到死，哪怕前路无期？”这段话让我回想起自己的大学，如果我现在动摇，我是不是否定了我曾经所有的付出？是不是行路至此彻底中断？

　　我引用沈从文的话告诉他说：“一个人自己不能控制自己，不能支配自己，却让社会习气造成的机会左右安排，这就是个不配活下去，也不可能在事业上成功的人。”随即用自己的话继续回他说：“积极进取，随时调整心态，在实践中调整提高自己，就不会走偏。就是你走偏了，你还有同学朋友老师！”

　　“学长，谢谢你真诚的回复！时间不早了，你还是早点休息！身体很重要的。”我没有回他，看着空荡荡的图书馆，窗外繁星将歇，夜晚已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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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从图书馆出来，抬头望向银白的月亮，月亮像是在看我，对我点点头微笑着招呼。亲爱的朋友！你知道吗？我尝试着去遗忘，遗忘的意图让原本那些随风而去的事情反而清晰。

　　这时，我的脑子不受控制地任由思绪像鹅毛大雪纷纷扬扬。回寝的路，还是那样熟悉，诗意般昏黄的灯光还是那样映照着梧桐树。我想起那次，我跟呼啦啦在兴庆公园的长椅上聊天。呼啦啦你好吗？没有表白，我还可以分享经历。可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我能怎样，我还能怎样？

　　在浓郁的思念深处郁郁寡欢从而等来同样的结果，我会好受些？我的脑子不受控地回想起自己跟呼啦啦的点点滴滴。人性是势利的，需要作出选择的时候，顾念旧情的真的不多见。得到想要的后，让对方消失在生活。

　　曾经，我以为，我不做某些事情，事情最后就不会变成那样。可如果因为做了，事情变成那样，不就是命运了吗。不管是什么人，没有联系迟早会忘记。忘记一个人需要多长时间？需要的时间会长过爱上一个人吗？

　　我终于明白，人活着得自己争气，而不是庸庸碌碌地活。转眼间，这个学期结束。那些女孩，她们的痕迹一点一滴地消失。失恋是男孩成长最催化作用的力量。我相信，终有一天，我会感激那些曾鞭策我奋进的人。

　　这学期结束，七月中旬，跟伙伴来到秦岭主峰看传说中的“太白积雪”。拔仙台，白花花的太阳光从云层深处穿透，它们洁净的天空形成一道道斜射的光柱。远方是绵延不绝的山峦，近处有鲜红的红布条随着山巅上的风飘扬。

　　我想起呼啦啦，呼啦啦已经远去，她让我成长起来，让我对岁月从容与淡定。此刻，我想到的不是她的音容，不是甜蜜的回忆，而是我们曾经走在梧桐东道那个阳光明媚的清晨。在那个情景里，我告诉她：“我要写长篇小说！”

　　呼啦啦告诉我说：“长篇小说挺难的！”

　　“没事，我可以努力提高自己！”她看着我自信的样子，觉得不可思议，把话题转移：“谁谁谁大学读了五箱书！”也是那时我少年任性不懂事，跟她争辩：“他没有我多！”呼啦啦像小女孩那样固执己见：“他有你多！”

　　固执己见的女孩遇见执拗的少年，少年不在乎女孩的感受，他说：“那是你觉得他作出了巨大成就，所以，你才认为他读书比我多。”呼啦啦压根不服我：“那你就去证明你自己啊？！否则，没有人相信你说的鬼话。”

　　这个场景这时出现在脑海让我捉摸不透。那时，我们就是朋友，我们可以像孩子因为这种问题争得脸红脖子粗。时候，我们还能有说有笑。多次尝试，我确定我们回不到曾经。如果还想回去，像彼得潘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只是，那句“那你就去证明你自己啊？！”艺术探索的路上，我不会停止追寻的步伐。

　　对着苍天，对着石碑，山巅上的风像刀子刮着我的脸颊，我耳边是呼呼的风声。我像是朝圣的佛教徒，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我要成为出色的作家！哪怕饿死，我也当上作家！哪怕我的书卖不出，我也要坚持纯文学创作。”。

　　多年以后，我回想自己为什么想干作家。那时候只是觉得作家容易，凭借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自信，我沿着这条道路走到今天。

　　有时候，有些话，就不是我想要说的，它们自己长出翅膀从我的嘴里飞了出来，让我自己都觉得意外。这里面有盲目的自信，这自信深处驻扎着冲动的魔鬼。它们让我失去，也让我收获，还赠予我青春最大的礼物——成长。

　　现在，我以经历了岁月的口吻，像智者那样告诉你。如果你跟当年的我有着同样献身文学的决心，甚至觉得自己干不成作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那么，哪怕让你觉得文学热情被泼了冷水，我也要坦诚地告诉你：

　　大作家的人生注定要在孤独中度过漫长的岁月。他们在孤独的状态下工作，他们的生活重复着单调与枯燥，这种单调督促他们探索人不曾抵达的领域，那是人类精神世界深处肥沃的土地。他们会在那块土地耕耘一辈子。朋友！从某种程度来说，不是他们选择了艺术，选择成为作家，而是艺术选中了他们，作家选中他们。他们生来就要在内心世界，或外部世界去发现那些早晚可以成为集体意识重要研究领域的东西。所以，你想要献身文学，也许是幻觉。

　　这段话可能严重挫伤你在文学世界的凌云壮志，甚是会让你渴望成为沈从文查良镛管谟业贾平凹余秋雨那样的大作家的野心遭受毁灭性打击。可是，我真的不想眼睁睁看着有些青年把生命浪费在所谓的文学事业上。

　　你知道吗？我想你应该知道！长期沉浸在文学的世界，你会像小鸟自由飞翔，可你也脱离了大地！像丹尼尔·笛福的鲁滨逊、伊塔洛·卡尔维诺的柯希莫、塞万提斯·萨维德拉的堂·吉诃德……他们是文学英雄，亦是现实的失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