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Ch.1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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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特罗想起首次见到莉莉安的那个晚上。
那是索科维亚边界的森林，森林看上去像是病魔缠身的人的面庞，一根根匕首似的树木支撑着枝干刺向天空。
接着，他们这群难民从深绿色的森林里还可以看见关押他们的地牢爆炸时的火光。他们由地下转入城市边界，这里曾经是豪华的郊区，住房几乎全都粉碎破败。
皮特罗心里掂量着站在他旁边的这个人。
莉莉安绝不是个软弱的家伙，就皮特罗所知，恰恰相反。
皮特罗说：“我去把毯子拿来。”
“我并无意隐瞒你。”莉莉安说。
皮特罗微笑了一下。“其实我们这儿有个魔术师，就是我。我什么都会摆弄。”
莉莉安在等皮特罗，就趁着空儿给他收拾了下桌上的资料，上面全是手抄的有关神话的记载，甚至是民间传闻。
“我空闲的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这里，”皮特罗回来的时候抱着一张毛毯，“不过，我觉得多数是不可信的，你就在我眼前，这样我不至于全然相信这些胡编乱造的伪相。谢天谢地。”
莉莉安听着皮特罗如数家珍般地提起在书里看到的她的故事，看着不断加重的暮色，心里越来越温暖。
他说，她对于他来说是生命中不可或缺的。
“看在奥丁份上，”皮特罗说，“你知道人不能太早遇到惊艳的人。你让我再也看不到其他人。”
莉莉安失笑：“我也很荣幸在这里遇到的第一个人是你。”
基于一种彼此不需言明的内在冲动，他们手挽着手来到庭院漫步，并非往青少年们喜爱的场地去，而是走到平时就很少人来的院子。
接近融雪季节的夜晚是充满生命力的，天气已经开始回暖，阵阵微风沿着小径轻轻吹拂，让皮特罗产生一种幻觉，以为春天已经降临。
而暗蓝的天空则以流动的空气温柔地爱/抚他们的全身，有如季节的变换所带来的舒缓，把两人从原先的压抑而难以呼吸的氛围解放出来。
在夜的沉静中，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孩子们在前院玩耍的声音和喷泉里流动的水声，听起来仿佛是他们心跳怦然的延续。
皮特罗相信他们两颗心都感受到夜的美丽，他说话的语气带着某种屏息而充满渴望的期待。
“我们骑摩托出去逛一下吧！”他提议，眼睛直视她。
噢，莉莉安，我的莉莉安！
一辆摩托在停车位懒懒地等待。它缓慢地驶动，像一只小舟飘流在迷宫中的海洋，在大批高耸的建筑物间失去了自己的方向，时而静止，时而发出刺耳的轰鸣声行驶。
他们往海边驶去。
莉莉安感叹了一句：“这儿真美。”
“我现在已经慢慢学会欣赏它了。”皮特罗顺手拾起一块平整的石子打了个水漂，石子在水面上跳了三下才沉下去。
莉莉安也找了块不错的石块，一扬臂，一松手，使了一点劲，石子打了四个水漂才沉下去。
皮特罗说：“哈，你手臂的力量控制得挺好的嘛！”
“我懂得怎样去投掷。我是华纳海姆的弓箭手。”她顺手捡起一块石子往远处地一堆石子扔去，始终控制在石堆的边缘。
他在一边看着她不停地投掷石子。
她身上让他着迷的地方现在更加吸引他。她的温柔，她的眼神，那坚毅的眼神最让他钟情。
他现在几乎敢肯定地说，在他的房间里发现索尔和洛基让她觉得很沉闷，甚至有些逃避，而更重要的是，她惊奇地发现自己竟仍然会想念他们的过去，或者说她觉得自己舍弃不掉曾经的感情了。
皮特罗说：“我很怀念同你在一起的时光，分离使我们的心走得更近了。”
莉莉安在掷石子的同时回头瞟他一眼，说：“那你肯定要爱死我了，因为我们很可能见面的次数会减少。”
“别忘了我是你腰带上的挂件。”
莉莉安轻笑，继续说道：“我觉得要说有可能性的话，你可以到华纳海姆或是阿斯加德。”
“为什么？”
她再次瞄准了那个石子堆，这次她打上了顶峰。然后她告诉他：“华纳海姆是我的家园，那里曾是我的童年、青春、我的一切一切。我不可能舍弃那里，而我现在回不去了。”她又加了一句：“只是暂时的困难。”
他们沿着海岸边地小石子路走。
他对那两个神的出现也感到非常不满。他们的存在让莉莉安伤心。
他曾经以为，奥斯蒙德很可能为了王位而背叛了莉莉安，不过也不能排斥莉莉安并不想继承王座的可能性，或是他们两人都解救对方的可能性。
他曾经以为只要知道莉莉安的过去就能理清一切思绪，但现在发现这一切都可能是为了权势宝物，而为了权势宝物，任何人都可能反目成仇。
他们沿着海岸往东走，走过了港口。
涨潮了，海水拍打着海岸。莉莉安将手插/入她外套的侧口袋里，她低着头，像是陷入了沉思。时不时她会踢一块石子或贝壳。
当她看到一颗海星在海滩上搁浅时，她弯腰将它拾起来，扔回海湾。
他们默默地走着。然后莉莉安打破了沉默：“至于阿斯加德，我倒是有很多伙伴在那儿生活。”
“你为什么不去阿斯加德生活呢？”
“我也这么想过的。但奥丁现在可能并不想见到我，他曾提醒过我不要将希望放在他人身上，可我并没有理解他。这之后，他便与我和华纳海姆疏远了——如果我听劝就好了。”她又加了一句，“战争的局势使我无法冷静。”
“你该去做个脱敏训练。”
她没答话。
他又问道：“你尝试过给自己做个脱敏治疗吗？”
她回答说：“我没有试过。但这可能并不管用……当你寻求的帮助没人援助，你要的东西迟迟不到你手上，你祈祷的愿望被无情敲碎，当这一系列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皮特罗告诉她：“我以前也曾碰到过这种情况。在政/治/家和官/僚/们弄清楚你在帮他们还是害他们之前，总会想个法子把你弄得晕头转向的。”
莉莉安问他：“他们究竟怕什么呢？变种人的能力明明更能帮助他们促进国家进步。”
“政/治/家/们害怕他们不懂的一切事物，而他们却又什么也不懂。所以说，在这个立场上，你作为少数改变不了现状就是了。”
她点点头。
他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谢谢。”
他们开始调转头往回走。
皮特罗现在想起来了，蓝精灵们似乎居住在海底，他们正和莉莉安商量公布亚特兰蒂斯的事宜，有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作为变种人很普通。
“纳摩考虑得怎么样了？”
“他的子民经过他的游说，除了极个别固执的亚特兰蒂斯人，几乎所有人都赞同了。同时纳摩根据那些轮船失踪的乘客被发现的地点，发现了一点可疑的东西。”
“是吗？”
“有两样东西引起了他们的怀疑。一是他们在北极的部落居然偷偷地拜一尊冰像，他觉得十分愤怒，那是邪恶的象征，那里的人已经被同化了。”莉莉安看了看她，问道：“你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看到了海面，想到了我们在轮船上的一些事。”
“好吧。”
接着，莉莉安继续说道：“我同纳摩联系过了，他将冰像推入了海洋。不过他说好像下沉的冰像撞到了什么东西。”
“海里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并不奇怪。”
“这真有意思。”在中庭，对于海洋面积和陆地面积有着极不平衡的分配，但是陆地生物居然能够占领主导地位。
不管怎样，拥有主导权并不能说明什么，但至少说明了暂时的话语权。
莉莉安想，纳摩可能是属于脾气火爆的那一类人，正如她所观察到的一样，他的言语和行为并不激烈，但如果感受到了来自陆地的一丝威胁，他就会让戟刺穿人类的脑袋。
当他们走近他的摩托时，莉莉安停下脚步，转向大海。她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海。
这是一个极为经典的姿势，就像是在古老的油画中才能看到的。
皮特罗忽然想她会不会心血来潮地去海里，然后想想，莉莉安不是属于这个类型的人。
莉莉安又回头瞟了他一眼，然后从海湾那边转回身来，继续往前走。她说：“我的祖父是海神，因此我对于海洋会有一种亲近的感情。”
“是吗？我很高兴能知道更多关于你的故事。”
“事实上，我只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总是会有时间来倾听的。有机会我真想见一见他们。”
她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开口问道：“你肯定吗？”
“我会骗你吗？”会吗？
她看着他，又陷入了沉思。
他们现在又回到了他停摩托的地方了，在靠近码头的地方停下。
他们现在几乎使面对面地站着，双手都插/在各自的口袋里。
皮特罗正在试图弄清楚在有雷神与火神为参照物的情况下，她对面前的自己有什么感情，而莉莉安则正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能性。
他突然觉得等莉莉安解开心结之后，他们都得弄清楚自己的感情，以及这份感情如何存续。
莉莉安说：“选一块石头，尽你最大的努力打一次水漂。”
“比赛吗？”
“当然。”
“奖品是什么？”
“别急，你赢不了我的。”
“好吧。我们是不是有些过于自信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5章 Ch.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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