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着光，向着你》右子栖

1、第一次见面

　　炎热的夏天，蝉鸣在树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她站在楼顶，打开双手闭着双眼，享受着这最后迎面而来的热风。

　　可惜我谁的命都没有救下，连我最后的哥哥也丧失在火海，咚的一声，整栋楼发出了巨响。

　　楼下一堆闲聊的婆婆阿姨，被这一巨响吓出声，不满抱怨道：“哎哟什么声音，心脏病都要吓出来了。”

　　她们同时看向出声的一方，一个人拿起手上还没有咬开的瓜子从板凳上突然站起，颤抖地指着地面，大声喊道：“有人跳楼了！”

　　面对血腥的画面，一个个站在老远，像极了害怕又想吃瓜，拿着瓜子七嘴八舌地说个不停。

　　“榭娇冉女儿吗？一家人都死，团聚了。”
　　“有什么想不开的啊？”

　　“你别说，娇冉在的时候，这孩子就已经精神不正常，经常打自己自残呢。”
　　“真的啊？现在年轻人的心理素质太差了吧！”

　　“也是可怜，这么小就承担那么多，哎！”

　　警察这时赶到现场，微微皱着眉头，拿着对讲机说了几句，其他警察拿着警戒线保护现场。

　　她们把瓜子壳随意丢在地面：“散了吧散了吧。”

　　她在黑暗的世界里，能清楚地听到自己虚弱的呼吸声，外界嘈杂的声音里却听见了一声模糊不清的名字：“顾以。”

　　周围的人被警察拦在外面，只有一个地方，几个警察堆在那里，像是在拦住一个人，她看不清…

　　他拼尽全力推开挡在他面前的阻碍，目标明确地往前冲，跑得太快都没注意脚下石头摔在地上，
　　又很快跪着往前移几步，他颤抖地手足无措不知道扶哪里不敢碰这残废的身体，害怕造成二次伤害。

　　“我为什么不快点，为什么！”他眼中噙着泪水，趴在地上无能地锤了几下，

　　嘴里不停地在说“为什么。”一颗一颗的眼泪落到炎热发烫的地面，警察跑过来拉住他：“请在警戒外。”

　　杂乱的人群里冒出声音：“她应该活不了了吧。”随后只听见一声崩溃地嘶吼：“滚！叫救护车。”

　　这一声在他们的世界震耳欲聋，但在她的世界里真的太模糊了……
　　“顾以！你干吗呢？”

　　顾以看着眼前的一幕有点呆滞：这是什么？死前回顾？

　　旁边的人又提醒说了一句： “老师叫你！”
　　顾以缓慢地站起来。

　　只见老师拿着直尺敲打着多媒体，大声呵斥着： “顾以！你成绩本来就不好，还不好好听课！”

　　面对着老师的呵斥，顾以清醒了一些：别说这回忆还挺真……

　　她旁边的人放下笔：“老师，顾以还在发烧，上课不认真，很正常。”

　　听到这，老师语气温柔了一些： “发烧吗？要不要紧？”
　　顾以呆呆地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坐下后，老师让大家读着课文，他巡视走到顾以身边停下，弯下腰： “还好吗？老师不知道，实在不好意思哈。”

　　别说这个老师是在高中见过最礼貌的老师，就凭他误会学生知道向学生道歉这点。

　　她起先盯着课本发呆，随后看向他摇头：“陈老师，我没事。”

　　他语气温和： “那你趴在桌子上休息一下吧。”说完就立起身，边往前走边回头等着她的回应。

　　顾以望着他，像还没有反应这到底怎么回事，随后不明不白地点头。

　　下课铃响起过后，就在这一秒，吵闹的声音铺满了整个校园，旁边的女生摸了摸她的额头： “好些了吗？”

　　顾以抬头看向眼前的长发女孩缓缓摇头一顿一顿地说： “没，事。”

　　她握着顾以的手，轻轻安抚着：“要不要去外面走走？去看他们打篮球吗？”
　　顾以犹豫了一会点头。

　　整个篮球场像在比谁的嗓门大似的，都在为喜欢的队伍加油，但好像大部分都叫着一个人的名字“许江臣”

　　顾以带着疑惑问一直拉着她手的林雯： “许江臣是谁？”

　　她用手指着一个方向： “就那个穿着数字5的。”

　　顾以往方向看去，脸很白侧脸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剑一般的眉毛，眉毛轻轻一挑就能得到一个几乎全程的尖叫声，他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但长这样是不是有点超标了……。

　　旁边的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见他转身微微一顿，过后被哨声拉回他的思绪，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他嘴角有一个若有若无的笑。

　　后面再次传出尖叫声： “啊啊啊啊！！！他肯定在看我，对我笑了，对我笑了。”

　　这一声让顾以情不自禁地转过身看：这不是…校花吗？高二被骗，全校都在嘲笑她，导致转校，虽然时间过得挺久了，影响还是很深刻。

　　她看着顾以随后骄傲地把手抱在胸前： “干什么？嫉妒了？嫉妒也是我男朋友。”

　　顾以听她连说几句并不想搭理，只是无奈回头叹了口气：这年纪的人怎么……那么幼稚。
　　比赛很快就开始了。

　　篮球在许江臣手中游移不定，他的动作敏捷流畅，随后助跑跨步纵身一跃球就进了，很激烈，顾以看着也没意思便回到了教室趴在桌子上。

　　我这是重生了还是怎么回事？重生的意义是什么呢？是重来一次大脑的精神折磨吗，逼疯谁啊…还有文余夕这个人。

　　说曹操曹操到，她坐在板凳上，双腿搭在桌子边缘，带着明显的命令口气： “顾以，本小姐累了，赶快过来给我捶背！”

　　顾以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并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她见人没动，又吼了一声：“顾以听不见吗？”她起身走过来抓起顾以的头发往上拉。

　　上一世她和公司的人一吵架就动手互打，不仅手上功夫有一套，嘴上的功夫更别说了，这一拉她本能反应站起来反手就打了她一巴掌，打完就冷漠地盯着她。

　　文余夕被她的气场吓到捂着脸连后退了几步，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你！你打我！”

　　顾以冷笑一声，没有一丝动态语言： “打你怎么了？不会文小姐觉得四海之内皆你小跟班，处处都要让着你吧。”

　　在她们眼里，顾以都被欺负惯了，今天这一巴掌，众人都很诧异。

　　文余夕扯着嗓子吼道： “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们家钱！这是你妈一个人一辈子都还不上的！”

　　顾以一把扯着她的衣领步步逼近，语气轻薄：欠你家钱就欺负人？你是三观跟着五官跑吗？过了一会又带着讽刺推开她： “还给你们了，你家资产不会只剩那么多了吧？”
　　“顾以！”

　　她轻轻抬眸看向门口穿着花色系衣服的人微微一愣，呆在原地。

　　妈……，上一世她们不是吵架就是吵架，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也没有掉一滴眼泪。

　　已经过世的人再次出现在她面前，这一刻她不知道是烦躁还是难受，或者是开心？说不上这种奇怪的感觉。

　　她走过来帮文余夕整理衣领嘴里连说了几句： “对不起对不起。”

　　顾以眼睛没有一丝光泽看着她，又不耐烦地瞥了一眼文余夕。

　　榭娇冉轻轻把顾以拉过来： “快道歉！”
　　顾以淡漠而充满讽刺地笑了一声： “道歉啊？这辈子都别想。”

　　预备铃响起，操场的人陆陆续续回教室，一些人围了过来看热闹，人越来越多。

　　文余夕脸色发青，瞪着眼： “你们看见了是她先动的手！”

　　话刚落她高高抬起手往后蓄力，顾以一动不动看着她，心里想着，她要是打了这巴掌，我就把她这张脸打肿。

　　榭娇冉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在她面前被欺负。

　　她挡在了顾以面前，想替她挨这一巴掌，顾以皱眉冷笑一声把她推到身后，毫不在意地低下头看她：“让她打。”过后又抬头盯着她。

　　一个身影从人群中出来，挥下来的手被抓在空中扔了回去。

　　顾以抬头望着挡在她面前的人，不理解为什么帮她挡下这一巴掌。
　　场面持续尴尬。

　　人群中传出不可思议的声音：“这？是许江臣？”

　　许江臣眉眼冷了几分，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

　　顾以没在意暗下眸盯着她，两个人的眼神冷得让人打冷战，文余夕被气场吓得后退。

　　眼泪已经开始一颗一颗落下来了，顾以轻轻摇了摇头，表示无语： “就这胆子，还带风欺负人呢？”

　　三班的人随后跟着进来了，整个教室变得拥挤。
　　“许江臣，走错班了。”

　　旁边手上拿着篮球的男生踹了他一脚嫌弃地啧了一声： “闭嘴。”

　　他疑惑地看着许江臣，又看踹他的人，脸上就没差写个：我做错什么了吗？

　　“顾以跟我来办公室。”不知道是谁跑去告的状，把班主任都请来了，面对他温柔的语气顾以点点头。

　　来到办公室只见班主任拿起他手中的纸杯去饮水机接水： “顾以妈妈你先坐。”两个人坐下便聊了起来，顾以站在一边盯着自己穿了好久的破鞋。

　　榭娇冉接过纸杯：“顾以今天放学和我一起去她家赔礼。”

　　她缓缓抬起头愣了一两秒，语气冷了好几度： “赔礼？我不去！”

　　榭娇冉紧皱眉头指着她脑袋戳了一下又一下： “你这孩子，平时都好好的，发个烧把自己烧得有脾气了是不是？”

　　可笑，刚刚还挡在我面前，是啊，小时候不顺她的意，剪刀都能当飞镖插在我头上的人，脾气能多好？
　　放学后硬生生地被拖去赔礼。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孩子错，今天实在不好意思。”

　　顾以不爽地瞥了一眼满脸高傲的文余夕，又看向前面那个人一直鞠躬一直鞠躬，不知道为啥有一丝心疼。

　　回到家，她看着以前住的老房子，抬头看向那张陌生及恶心的遗照，又看了看那个身躯已经疲惫不堪还要去厨房做饭的背影。

　　说不上的感觉，我应该去抱一下她吗，算了我也不是这么有感情的人： “我们还欠她家多少钱？”

　　榭娇冉拿起围腰捆在自己腰上，叹了口气： “还有八万吧，我知道你很乖又懂事，小文那孩子也是任性，你让着她点。”

　　顾以摇头笑了一声，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回到房间，她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想怎么能快速地得到那么多钱。

　　刚闭上眼睛，只听见那声顾以，死之前叫她名字的人： “话说叫我名字那个人是谁？”

　　隔天她来到学校，文余夕向大家炫耀着昨天道歉的事情： “有些人啊，自己拽有什么用，还不是得让妈妈道歉。”
　　说白了就是她没用呗！

　　顾以也不惯着她，轻笑语气缓慢： “哟。真把自己当千金了呢？”
　　文余夕拿着打磨刀磨着指甲： “那是啊！谁叫你家，欠！我家钱呢？”她把欠字说得巨重，生害怕有人听不见。

　　顾以没看她，低着头看着面前的书，语气单薄，带着讽刺： “自己家也没几个钱，没公主命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了？”

　　她把整理好的书放在抽屉里，扯开一个泡泡糖塞嘴里： “今晚，钱全部还给你！免得你家连米饭都吃不起。”

　　文余夕手上动作停下，瞪着眼，急匆匆地说道： “我买个牙套当你学费三年，我家有的是钱！”
　　过了一会：“好，今晚你还不上，你就当我小跟班随我怎么处理。”

　　顾以嚼着泡泡糖：“当小跟班多没意思啊，还上了。”她轻轻抬起眼看向她：“叫我姐呗。”

　　文余夕把打磨刀重重拍在桌子上：“好，我告诉你顾以，你不可能还得起！”

　　听着她咄咄逼人的口气，顾以人有点混乱，脑一阵一阵地痛，不想和她继续争吵下去，她口气轻薄而傲慢： “等着瞧。”

　　打了上课铃刚坐下，她扶着额：完了完了顾以你装什么啊！八万哪里去找啊！

　　林雯坐在她身边小声地说： “顾以？你认真的吗？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顾以呆呆地看着她，表示我也不知道啊。
　　林雯微微睁大眼睛看着她：“？”
　　“嘘！”

　　两个人坐在一边扶着脑袋，用着她们两个能听得见的声音。
　　“要不找你哥吧？”

　　顾以想着高二这会，顾偐正在创业，她瞪大眼睛： “我疯了还是你疯了？我哥刚创业啊！”

　　林雯无语一脸微笑地看着她： “要不我找我爸，借你点吧。”

　　她看向林雯连忙摇头： “别，我妈会杀了我的。”

　　顾以转过头望着窗外想起昨晚榭娇冉说的话她低下头：还是别给她添麻烦了吧…现在的资本我没资格傲。

　　放学她在一家奶茶店看着外面的学生嬉闹，坐在那发呆了好久，看着天气逐渐暗沉，就拿着书包回去。

　　她走着以前经常走的小路，一股强烈的烟草味冲进她的鼻腔，不经意间咳出了声，她看向前面不清楚的小路，不知道有多少人都看向了她。

　　“许江臣，这不是你那天救的小美人吗？”一句话打破了空气中的宁静。

　　顾以呆呆地在烟中寻找着人，倒是很想知道救她的是谁，只见烟逐渐消散眼前冒出来一个人。

　　他一只手插着兜，另一只手拿着还在燃烧的烟，缓缓俯下身，语气缓慢： “天黑了，这种夜路少走。”

　　顾以呆呆点头看着他这一身值钱的衣服又抬头，随口就吐出一句： “你有钱吗？”说完话反应过来嘴抿成一条线羞愧地低下头。

　　这是不是太不要脸了……只见少年挥了挥手，其他人都向着一个方向出去了他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一丝的调侃： “说，想干吗？”

　　她低着头心里纠结要不要继续说下去，算了，话都说到这了，她猛地抬头： “借我点钱，以后还你。”

　　顾以心里自言自语道，要不要脸啊，她深呼一口气，这个时候要什么脸啊！
　　他思考了一会：“哦？有什么回报？”

　　“你想要什么？”后面又补了一句： “只要不卖，当牛做马都可以。”

　　听见这话他无奈笑出声： “那我得好好想想。”说完就把手机拿出来递给她： “联系方式。”

　　她急忙从包里拿出她用了几年的手机加好后，少年从包里拿出卡：“这里有九万。”

　　顾以接过卡感叹道：“哇，你们公子哥，生活费都那么多的吗？”

　　少年无奈摇头，垂眸缓缓开口：“这可都是哥自己赚的。”

　　顾以张着嘴震惊的话不知道说那一句更好：“哪里面还多了一万我明天去学校还你？”

　　“不用，你把还得钱打里面齐了后给我就行。”
　　顾以歪着头：“你不怕我是骗子吗？”

　　黑暗的小路根本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听见他的轻笑声轻飘飘的开口：“跑了，不是还有警察吗，2000立案，这里都九万了。”

　　顾以尬笑一声：“放心，绝对不会骗你。”

　　道别后，顾以走出小路，一路狂跑到文余夕家门口，她按了门铃，门打开是文余夕妈妈： “顾以？怎么了？”

　　顾以大口喘着气手叉着腰： “阿姨，可以找一下叔叔吗？”

　　到账后，文余夕脸上略显尴尬。
　　“顾以，这钱哪来的？”问这话的是文灏。

　　她不紧不慢地解释： “叔叔，这钱绝对干净，你放心收下。”

　　看他一直不收钱，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了句谎： “这是顾偐给我的他没空让我来。”说到这他才确定收下。

　　钱也还清了，顾以抬头挑眉看着文余夕： “啊对了叔叔这事先不要告诉我妈，顾偐不想让她担心。”见文灏点头才走出去。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雨，她也只好狂奔回去，回到家中榭娇冉看着她湿答答的一身： “没带伞怎么不打电话？”

　　顾以没有理会她这句话： “我去洗个澡。”
　　她洗完躺在床上手机就连响了几声，她慢悠悠去打开手机。
　　“？你哪来的钱？”
　　“谁给的？”

　　顾以看着手机弹出的消息，愣了几秒，瞬间鼻腔涌入一股力量，眼泪开始在眼睛里打转，顾偐丧失在火海中，顾以就没有从失去家人里出来过。

　　后面振作起来，找到起火的原因，想为顾偐报仇，证据都找到了，全部都交到了警察手里，可对方有钱反咬一口。

　　在这期间一直都是顾以在发她日常但愿他在天堂能看见，真的好久好久都没有看见对方发来消息了，这种感觉还不错。

　　想到这，她又笑了笑，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还没打完字电话就打过来了。
　　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小心翼翼地： “喂。”
　　偐：“你钱哪来的？”

　　以： “你猜？”
　　顾偐那边明显不耐烦： “问你话。”

　　以： “反正你别管这事。”
　　偐： “我问你哪来的钱？”

　　以： “就学校遇到个有钱的人找他借啊”
　　偐： “你这叫还钱？”听这语气都能感觉到，他眉头皱得多深。

　　以： “你别管，他没给我期限。”随后又可怜巴巴开口：“你也不想你可怜妹妹在学校被这个欠条压着吧。”

　　顾偐那边安静了一会，再次出声是打火机的声： “谁欺负你？”

　　以：“文家大小姐咯，还有谁。”
　　顾偐冷笑了一声，声线一向偏冷：“他们家还真是，一点都不知道低调。”

　　以：“哥你也知道，他们借高利贷？是不是还还不起，那我今天把钱还给他们了，还救了他们一命。”

　　顾偐压着怒火：“你下次这种事情不给我商量，等着我回来收拾你。”

　　顾以耸了耸肩完全不在意： “哦，我又没有借高利贷，那么慌张干什么。”嘟嘟嘟……电话直接挂断。

　　她无奈地摇头： “这一生气就挂电话的毛病真的是一成不变。”她放下手机躺在床上慢慢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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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说不能带入现实，剧情需要，并没有无良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