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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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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已靠岸,蓑衣老翁从船板上拾起用来固定船体的粗绳,跳到岸上,向前走几步,将粗绳系在离得最近的一颗树的树干上,复而唤道:“公子,请上岸来吧。”
碧衣女子站在船头上愣神,她现在全身都是湿的,所幸衣物颜色较深,穿的也多,并未泄露春光,可她还是觉得自己衣貌不妥,显得轻浮失礼。
银潋拂衣,将幕篱戴好后,略过月云锣上了岸。他没有回答月云锣的话,给老人家结完船钱后便告辞离去。
月云锣想上前拦他,又怕惹他厌恶,呆呆看着男人远去的背影,她脸热地胡思乱想。
兴许是他要赶路去办事,才没空回答我的问题……自己方才还耽搁人家过江好一会儿时间。
这个方向……是去往明鎏宗,难道他是明鎏宗的弟子吗?
也看不出他的修为,难道是隐藏的大能?
“姑娘,您还去找江底那条鱼精算账吗?”
蓑衣老翁打断了月云锣的思绪,她恼羞成怒:“本姑奶奶要做什么用得着你这老头过问吗?该死的鲶鱼精,我这就回宗门唤我师兄师姐过来收了它!”
碧衣女子气愤离开,剩蓑衣老翁在原地叹息:“这活祖宗!看来老夫今夜要提早回家喽!”
银潋未将刚才的小插曲放在心上,只是默默在心里评价道:用鲶鱼煲汤甚是腥脏,口感不佳;不如用鲈鱼煲汤,汤肉细腻,清鲜可口。
潽漓江下,江底的鲶鱼精正在瑟瑟发抖,它感觉到江水中有属于龙族的威压,它不怕招惹修士,但真的害怕惹怒龙族!惊得它的鲶鱼须到现在还止不住抖,它干脆一头拱进江沙里,将整条鱼都埋藏在沙底下。
……
月上中天,沅兰阁西厢房内烛火将熄,皎洁的月光通过窗棂为昏暗的寝室增添了些许光明。一双芊芊素手将合拢的朱窗推开,让更多的月光照进来。
陆纤回到圆桌前坐下来,静静看着满室清辉银霜,时不时饮上一口清茶。
系统出声提醒她:“宿主,夜夜失眠还喝茶,就更睡不着了。”
陆纤笑了笑,为自己辩解:“反正我睡不着,起来赏赏月,喝点清茶解渴罢。”
自从陆纤回家后,系统见她每夜都很晚才睡,睡的也不安稳,寝室里点的安神香形同虚设,再这么下去陆纤的身体受不了,容易生出病症。
身形单薄的紫纱冰肌美人,留了两屡青丝垂在胸前,粉白的手指与青色的玉竹茶杯相映成趣,她的红唇被茶水润得亮晶晶,柔柔一笑,直叫月色都逊她三分。若再仔细看她那双波光流转的秋水眸,就能看清她的眼底尽是深深的忧与愁。
系统没有办法为陆纤解忧,陆纤心中牵挂的事诸多。他每每劝她不要过度忧思,陆纤都自我感觉良好,当自己没事一样反过来劝他不用担心,让系统无话可说。
夜风清寒,拂过珠帘纱幔,在寂静的夜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宿主,把窗关上吧,你该去睡觉了。”系统再次提醒陆纤,她再吹下去,保不准第二天要得风寒症。
“我知道了。”
陆纤来到窗边,伸手正要将窗关上,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陆纤眼前。
窗外庭院中,男人将头上幕篱摘下,露出陆纤熟悉的那张脸。
“!”
陆纤先惊后喜,她忙不迭转身一路疾跑,打开寝室的门来到庭院中,轻柔的紫纱在月光下飘逸生辉,随主人一同轻轻柔柔扑在长身玉立的男人身上。
“夫君。”陆纤抱紧多日不见的银潋,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闻他衣物上的清兰幽香,好似找到了安全的依靠。
银潋睫羽一颤,抬手盖上陆纤的后脑,揉揉她细软的乌发表示安慰:“夫人,我在。”
陆纤放开银潋,抬起头看他。
男人看她的眼神深邃又温和,因在人族的地界行走需要掩藏身份,原来是青翠的瞳仁已变成和她一样的漆瞳。
“你还是来了这里。”陆纤无奈苦笑,她知道银潋早晚会来闻仙洲找她,可她至今还没想好如何跟她爹娘坦白银潋的存在。
银潋轻轻拂好陆纤额前细碎的发丝,深深看着陆纤的眼,有意训她:“小纤,你不告而别独自一人来闻仙洲,你可知这于你而言有多危险?且如此重要的事为何不事先同我商量?”
“我知错啦,下次不会再这样,夫君,原谅我好吗?”
陆纤诚恳认错,攀附在银潋身上,她眼里细碎的光照的银潋心头滚烫。
陆纤踮起脚吻他,唇舌交缠,温热绵软,一吻完毕,陆纤笑眯眯看着耳尖泛红的银潋。
男人眼里情潮因她涌动,将她护在怀中怜惜地看了又看,拉起她的手为她把脉,眉头紧锁:“听陆绚信中说你在这一切安好,为何你脸色如此疲倦,脉象虚浮,有心神不宁之状,这么晚还未就寝,莫非我不在你身边,夜夜如此消耗心神?”
“一下子多了十几年的记忆,想的东西也多了。不打紧,我只是睡不着,身体并无大碍。”
“夜里风大,进屋再说。”
银潋将陆纤牵进房内,二人坐在圆桌前,银潋抬手为陆纤探试额头温度,有些偏高。
他懊恼哄劝道:“你上床歇息,我在床边守着你,其他事情我们明天再说。”
陆纤笑他:“不和我一起睡吗?”
“我助你入睡后,还要仔细检查一下你的身体,我不放心。”
“好啦,不要皱眉头了,我听你的。”
陆纤躺在床上闭上眼睛,银潋搬来凳子坐在她床前。
银潋刚为她掖好被角,陆纤睁开了眼睛,神采奕奕道:“阿潋,我们绚绚在外门弟子考核中拿了第一名,还拜了我大师兄为师呢!”
“好,我们明日再说他,先睡觉吧。”
“嗯。”陆纤又闭上眼睛。
银潋靠近床上的陆纤,吻了一下她柔软的脸蛋,刚要抬手施法,陆纤又睁大眼睛问他:
“小应和小丝完成试炼了吗?都有半年见不到他们兄妹俩,我好想念那两个孩子。”
陆纤想到那对双生兄妹,眼里盈满泪水。作为龙族,兄妹俩从小就要接受龙族的特殊训练,必须要努力变得强大,有足够自保的能力才能避免被其他种族的贪欲杀害取宝。
“溟应和溟丝完成了试炼,一切都好,你很快就能见到他们了。小纤,好好睡一觉吧。”银潋轻声哄着伤心垂泪的妻子,用手帕为她拭去温热的泪水。
“嗯……”陆纤合上双眼,这次她在银潋的安抚下渐渐陷入沉睡,待她呼吸平稳后,银潋用神识为她检查身体。
当年他在河边遇到陆纤时,陆纤身受重伤,即使是养好伤后她的身体也虚亏的厉害,银潋这么多年来用尽各种方法一直精细养护着陆纤,从不假手他人。
陆纤怀上溟应和溟丝时,他因担心陆纤的身体承受不住孕育两个孩子,翻阅龙宫里的典籍找到办法,将陆纤腹中两个还是龙魂未成形的孩子转移到自己腹中孕育,以龙形状态生下两枚龙蛋,最后将俩孩子成功孵化出来。
唯独陆绚这孩子来的意外,被发现时都两个月大了,且他不是完全的龙族,是个留着龙族血液的人族。
银潋不能重复以前的方法,只能每天提心吊胆地关注妻子的身体状况。陆纤倒是很开心,她坚持要自己生下这个孩子。
待到生产那一日,陆纤硬是生了一天一夜,几度痛到昏厥过去,银潋极度心痛妻子,他当场就要去子保母,又被虚弱的妻子阻止。好在最后陆纤终于将孩子平安生下来,银潋冷冷地只看了一眼粉粉嫩嫩的小藕人就将孩子交给乳娘,自己来到妻子身边亲自照顾她。
生完陆绚后的陆纤身体简直差到谷底,足足两个月下不了床,一半时间都是昏迷不醒的状态,银潋急的焦头烂额,又悔又恨,每天夜里抓着陆纤的手探她的脉搏,生怕陆纤某一天突然没有了脉搏。
陆纤在银潋不舍昼夜的照顾下还是挺了过来,身体渐渐好转。
重新抱起小儿子时,也见到了几个月没见的双生兄妹,兄妹俩终于见到母亲一时间崩不住抓着她的衣袖泪流满面,大的默默流泪,小的边哭边诉说自己和哥哥害怕再也见不到娘亲。
陆纤怜惜地将兄妹俩抱紧,又哄又夸,好容易哄好了两个大的,怀里的小儿子又哭起来,又是一顿好哄。
好在之后的日子一直都是平淡而幸福的,孩子们也在一天天地长大。陆纤常常和银潋说他们的三个孩子都是懂事孝顺的好孩子,让他对孩子们别那么严格,银潋点头表示认同,但在教导孩子修行上,严格十倍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