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
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拥有着少女般苗条匀称的身形，通体呈黑红色，手肘至指尖被一层胶质包裹着，脖颈向上的头颅被螺旋的扭曲物取代，没有五官，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发声的。
它的手只有四根手指，这点倒是和故事书里的小精灵很是相似，但我更愿意认为它是恶灵或者恶魔——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不如说它浑身都充斥着一股邪恶的气息。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它像是看出了我的警惕，围着我飘了一圈，轻轻点了下我的额头，“你可以试试操纵我。”
我并没有完全相信它的话，但眼下的局面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而且冥冥中我总感觉对它有股亲近感，就像是对自己一样安心。
我在心里下令让它转圈、向前走和向后走，它都如实照做；又命令打碎这堵墙，它一拳挥上去，墙面安然无恙，连石灰都没落下。
它耸耸肩，“我又不是力量型的。”
好吧……我收回了质疑的视线，虽然墙没碎，但也让我确定了一件事:它与我是共感的，我隐隐作痛的指骨就在证明这一点。
它的说法的可信度提升了一点……等等，那刚刚我那句“不是好东西”岂不是在骂自己？
我收起思绪，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那你能为我做到什么？”
“不如问问自己，亚里莎。我的能力依据你的诉求而生，那么你现在最想要做什么呢？”
“要仔细地、真心实意地去想，我能做到什么，你应该是最清楚的才对。”
我现在最想要做什么……还用得着说吗？彻底清除这一片狼藉，抹去我和这个尸体的痕迹，尽可能避免或者延迟黑手党找上门的时间。
想到这，我又开始烦躁起来，这位凭空出现的“自己”简直孱弱至极，又能为我提供什么帮助呢？
就在我打算不再在它身上浪费时间，自己动手时，它俯身向我优雅地行礼，“如你所愿。”
奇迹发生了。
散发着微臭尿骚味的小巷中，男人已然冰冷的尸体和我行凶的短刀消失得无影无踪，被血液污染的尘土也恢复了原先的样子，带着些许阴湿的潮气。那黑红的人形也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落向地面的双肩包。
我在即将接触地面的前一秒捉住了它，直觉告诉我双肩包与黑红人形间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很有可能就是对方的另一种形态，毕竟都是同样的色调。
小巷里消失了一些东西，又多了一些东西，都很不符合常理。那么不如直接换个问题:包的功能是什么呢？
我打开这诡异的背包，光线不良的条件下只能看见黑漆漆一片。思考了两秒，我伸手向内探去，明明外表看起来只有不到四十厘米高，却仿佛深不见底，我一直探到大臂根，也没有摸到什么。
直觉告诉我，黑红人形之前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它大概是我在危机之下觉醒的某种超能力，能够收纳物品到异空间中，收纳时就会转为双肩包形态。虽然还有许多地方不甚清楚，但对于目前的我来说，知道这些情报就足够了。
之前男人的叫骂声大概率被周边的住户听到了，不过应该会被认为是混混斗殴反而不会凑近，但我不敢赌，还是尽早撤离的好。
身上的伤也需要处理，我暂时用衣物厚厚缠裹住，避免血液滴漏。我仔细检查了这条巷子，迅速清除了我和他留下的痕迹，而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地方。
真是个糟糕的清晨。
………………
此时另一位值日生也到达了班级，瘦弱的少年气喘吁吁地跑到教室，乱蓬蓬的头发和干瘦的躯干衬得他的头更大了，看起来就像是鸟窝插在柴火棍上一样可笑。
“抱、抱歉，我来迟了。”
我正好擦完黑板上最后一处粉笔灰，回头平静地看向他，“没关系，我已经完成了大部分清扫工作，你只需要把垃圾桶倾倒一下就可以了。”
“好、好的，”他看清我的脸时露出惊讶之色，“诶？不应该是卡米拉……”
“卡米拉的外祖父生病了，她上午要去医院探望他，所以和我调换了值日。”
“你并没有来迟，只是我想着卡米拉的嘱托，来得太早了。”
“原来是这样啊……”
当然不是，我并不喜欢助人为乐，而且很讨厌麻烦。如果是平时，我肯定会用委婉又合适的措辞拒绝对方，但今天是个例外。
罗马尼·鲁索，是今日的另一位值日生。
或许这样说会让人有些一头雾水，那么不如再补充一句:马里诺·鲁索，是两小时前在小巷里勒索我的人。这样就直白明了多了。
一切都算是巧合，卡米拉其实在昨天晚上就联系了我询问换值日的事情，而我因为困倦和对于非工作时间不加班原则的坚信，暂时没有回复，决定等到明天上午再拒绝她。
而在我起夜时，看见了卖方发来的消息，他告知了我要的商品已送达。为了避免拖得太久无关者发现引起不必要的混乱，我决定即可动身，恰好碰上了四处闲荡的马里诺。
知道这个名字，还是因为我从他身上翻出来的驾照。
老实说，我不太去记同学的名字，更别提他们的亲属了。还多亏罗马尼是我的前桌，而他又非常喜欢和别人诉说他哥哥的事迹，虽然不是对着我，但天天听耳朵也快起茧了。
所有的事情都理所当然的串联起来，我回复了卡米拉的消息，只是把回绝改成了同意，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观察和探听一下。
我并没有主动提及，马里诺的小弟弟有个坏毛病，他是个话痨，和人交谈是最常用到的话题就是他的兄长。我们实在是来得早了些，当罗马尼倒完垃圾回来，空荡荡的教室里依旧只有我们二人。我掏出书本，作出要温习的架势，罗马尼在椅子上枯坐一会，终究是忍不住了，扭过头看我。
“比安其同学真是勤奋，家境那么好，完全用不着这么努力吧。”他的话语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酸味。
我放下笔记，望向他，勾起一抹微笑，“因为大家都还没来，实在是有些无聊。”
他立马接话，“那我们来聊聊天吧，看书多没意思。”
“聊什么呢？”
“就聊——”罗马尼一时卡壳，他平时和这位后桌基本不会有什么接触，对她唯一的印象就是有钱的大小姐。他一时想不到共同话题，索性拿自己最拿手的开头，“我哥哥昨天给我买了飞机模型，是轰炸机，我亲手组装的。”
“真厉害啊。”
“嘿嘿，”他得意地揉揉鼻子，“还有坦克、直升机，都是我哥哥买的。”
“你哥哥是在玩具公司工作吗？”
“不是，不是，”这问题可戳到了他最得意的点，“我哥哥可不需要像那些无趣的秃头上班族一样天天死守在工位上，还只能拿一点微薄的薪水。他只需要招招手，就有大把的人把钞票塞进他的口袋。”
“是官员吗？”我明知故问。
“比官员要威风自在的多，”他指指校门口旁，“你知道那条街有个叫布加拉提的人吧，就算是他在我哥哥面前都要客客气气的。”
布加拉提是那条街有名的□□，附近的人都听过他的名字。这牛皮可吹得真够大的，我心中不屑，面上没表现出半分，反而露出一副害怕又崇拜的神情。
罗马尼看到我的表情，哈哈大笑，“别怕，我和哥哥美言两句，他还能罩着你呢。”
这恐怕有些困难了，至少他得先学会给阴间打电话。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