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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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鲁诺第二次见到优等生同桌如此狼狈的样子。
娇小的身躯覆着层流动的胶质，几乎与地板融为一体。他按下照明开关，发现总电路被人切断了，只好用手机的亮光摸索着前进。
我直到他靠近才收起替身，恐怖的伤口展露出来，乔鲁诺一时不知从何处下手，只得先撕了布条勒住血管， “发生了什么？”
“仇家的报复，”我视线涣散，强凝住神，“帮我找一下手机，应该就掉在客厅……不，还是麻烦把你的借我一下吧。”
乔鲁诺抿着嘴，表情不是很赞同，但还是听话地拨下我说的号码，递到我耳边。
我忐忑地等候着接通，无机质的滴声仿佛是审判宣布的倒计时，令我大气都不敢喘。
“你好，请问是哪位？”
“是我，亚里莎，”我悬着的心总算安定了一定，“你们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
“你爸爸公司的电梯出了故障，好多人都困在里面，修了好半天都没好。不过现在新的维修工已经来了，应该等会就能出去了。”
“你要是饿了就让莱特阿姨给你做点，我们可能得晚点回去了，密闭环境待这么久最好还是去检查一下。”
“嗯，好的，”我努力让声线维持正常，“等会我去医院陪你们。”
万幸，继父和母亲都没遇害，可能是公共场合不方便下手。
我让乔鲁诺扶我起来，“二楼右边数起第二个是我的房间，书桌上有高瓦数台灯。屋里太暗实在不方便行动。”
“你现在最需要的是治疗，”向来有礼的少年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强硬，“左手是保不住了，但是及时救治的话可以不用从根部截肢。”
“亚里莎，你还要去探望叔叔阿姨的吧，”他的语调又放缓下来，“不能让他们知道，我现在送你去之前说的黑医那里。”
“没关系，我想选择的是更快捷的手段，”我认真地望向他，“乔鲁诺，你的能力是把物品转化为生命物对吧？判定的界限是什么呢？”
“你是想……”乔鲁诺很快理解了我的想法，“我不知道，之前只试过将石头、纸张之类变作小体型生物。实际上，我获得替身也只是两周前的事情，很多用法连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那就来测试一下吧，”我操纵替身精准地削下了残肢的末端，然后解除储存状态，摊开手递向旁边，“发动下能力。”
“黄金体验”轻轻触碰了一下，没有任何效果产生。
我笑了起来，命运还是眷顾我亚里莎，“看来新鲜的身体组织，或者是器官，也被认为是活物。”
我艰难地伸出手，将他的脸庞摆到合适的角度，能够看见我郑重的神情，“我欠你一个人情，惹上的大麻烦已经波及到我身边的人了。我不能告诉你真相，那会使你也惹祸上身。”
“我没有时间去慢慢恢复了。乔鲁诺，希望你能帮我制作出新的左手，即便失败也没关系。”
我扯下脖子上挂着的项链，“这是信物，无论何时拿着它我都会无条件答应一个要求，当然，如果是你的话只要人来就行。”
乔鲁诺答应了。
“黄金体验”制造的新手和原本的别无二样，甚至感官还更敏锐了，我重复着抓握的动作，感到有点新奇。
其余的血洞也被填补，我由衷地赞叹乔鲁诺的替身，除了重接时的巨痛简直完美无缺。
我收敛起宅邸内的尸体，除了斯格鲁夫，还有五位佣人也死在了敌人手里。我将他们并排置于客厅，比安其会向他们的亲属给付抚恤金，但也只能等彻底解决麻烦之后了。
把僵硬的斯格鲁夫抱在怀里，我最后一次抚摸了爱犬。下作的敌人妄想将不该有的罪抛到他人头上，但自己做出的孽行还是要自己承担。
乔鲁诺静静等待着我结束告别，指了指柜台边的暗色血迹，“就是这里吗？”
“嗯，”我也走近他身边，“麻烦你了。”
…………
安德鲁从未有过如此慌乱的时候，他的双手都被夺走，只留下光秃秃的肢干，无法对他人发动能力。但好在转移本体并不需要接触，他才能顺利地逃脱。
作为亲卫队一员的他此前是老板最隐蔽锋利的一把刀，他强大的替身和见不得光的任务使他能够肆意尽情地发泄心中的施虐欲。极高的机动令敌人往往只能无能狂怒，根本捉不到他的破绽。
但一旦失去能力，也就等于丧失价值。老板对于废物一向不念旧情，他会同曾经的猎物一样，沦为同事的“实验品”。
安德鲁努力想要镇静下来，乐观点想，说不定能碰上治愈系的替身使者，或者假手也能发挥效果……
“砰砰砰砰砰！”
急促的响声吸引了安德鲁的注意，他没敢亲自去查看，而是派了替身前往。一只瘦削的黑鸟正扒着窗沿，锐利的喙迅速地啄捣着玻璃，估计是被灯光吸引来的。
“哪来的乌鸦，”安德鲁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但噪声扰得他心烦，上前挥臂驱赶，“走走走，我这没你的食物。”
乌鸦张着翅膀大叫，发出仿若嘲笑般的呕哑鸣叫，让他火上心头。安德鲁猛地一脚想将它连同玻璃一齐踹碎，但这死鸟却灵活地闪了过去，反从破洞处钻了进来。
它在他头上盘旋着，嘴里叫声也没停歇，气得安德鲁准备让替身把这嚣张的家伙踢下来，脚底触及的即刻，乌鸦变成了一块大石头落了下来，重重砸在他脆弱的肚皮上。
“噗——”安德鲁的鲜血连同破碎的内脏一同吐了出来，两眼瞪得如同青蛙。
熟悉且令他畏惧的黑红胶质物从石头上溢出，一只手无慈悲地扣入他的小腿，转眼间，他的血肉消失无踪，空荡荡的裤管只余下白惨惨的腿骨。
安德鲁惨叫不断，没有腿的他连移动自我都没办法了，只能眼睁睁地瞪着那双手缓缓向上移动，绝望地被吞噬殆尽。
被同伴叫声吸引来的乌鸦们叼起衣物里的细骨头，接二连三地又飞向夜幕，留下一串响亮又尖锐的鸣叫，像是报丧的钟声，又像是亡魂的哀语。
早已注定结果的战斗落下帷幕，我掏出备用的变装道具递给乔鲁诺，“换上之后就从这离开，附近监控我会销毁。车也不要开了，这片的车辆我要一起处理掉。这块手表找个渠道卖了，大概有三十万美金，能让你换辆新的。”
“车是租的。”
“你赔辆更贵的，相信车主肯定不会介意，”我催促着他，“之后我会躲一阵，学校里你就装作不知情。好了，快点走吧。”
假发遮住了乔鲁诺耀眼的金发，他没说话，月光为碧眸添了分冷清。
“放心，我会回来的，”我弯起眉眼，“我还欠我的同桌一个大人情呢。”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第十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