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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许湛排的那家奶茶店是新开业的网红店,刚迎上打卡营销最火爆的时候,他在等候座里待了半个小时才轮到号,将装着奶茶的袋子交给江澜时后者都差点被他的一片赤诚心给感动哭——尤其是当她得知许湛甚至还不忘给自己捎带了一杯时。

      围在病床前的几个人听到江澜难得感情饱满地讲述这奶茶的来历后都心照不宣地将头转向了四面八方,时不时有两个咳嗽几声。

      好热烈的追求,好深的爱。

      路瑾严抬起眼皮将面前几个人挨个扫了一遍,草莓味齁得他心情指数直线下降,要不是奶茶还有一大半没喝完,他早就把杯子捏瘪了。

      面前这帮在心底起着哄的吃瓜群众大概扯破头都想不到,会有一个小混蛋不辞辛苦起个大早排了那么久的队,就为了给他添份堵。

      而站在探病大团队末的龚雪则捏紧了握在手里的那束蜜桃雪山,默默观察着路瑾严脸上的表情,直到她确信受馈人看起来没有任何被打动的迹象,只有微拧起的眉透露着淡淡的不悦。

      然后她鼓起了勇气,捧着玫瑰向前走去。

      由于她刚才一直站在后方,被程昭他们的个子给挡住了,路瑾严没有发现她,也更没料到会有这个场景。

      其他人则默契地让开了一条道,四下无声,只有龚雪因为紧张略显颤抖的声线。

      “给你,祝你早日康复。”

      虽是这么说,香槟玫瑰的花语所有人都自不待言,可不单单是这个意思。

      “谢谢,花很漂亮。”路瑾严没有接,继而低声道,“但我对花粉过敏,不好意思。”

      龚雪伸出的手僵住了,一时想不出该怎么接话,也不知道被委婉拒绝的自己下一步做什么才能显得体面一点。

      就在这时,刚刚出去上厕所的傅闻和程昭勾肩搭背嘻嘻哈哈地回来了。

      路瑾严叫了一声傅闻,得到对方一个看起来还没弄清状况的懵圈回应:“怎么啦?”

      他的下巴朝床头柜放着的那束洁白的马蹄莲点了点:“你走之前记得把花带回去。”

      程昭幸灾乐祸地拍了拍傅闻的肩膀:“我就说他不会收花吧。”

      “为什么啊?”傅闻心烦意乱地挠挠头,“是送花让你感到太暧昧了吗?”

      他说得口无遮拦,本来是句玩笑话,由于站在门口视线受阻的原因,他没发现背对着他的龚雪已经快把嘴唇咬破了。

      路瑾严没理会他的发疯,表情平静地应了一声:“花留在我这也只会枯萎烂掉,没什么意义。”

      他这个举动相当于给了个台阶,至少没有让送玫瑰被拒的龚雪显得太尴尬,但傅闻显然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大大咧咧地指了指窗边放着的那盆君子兰追问道:“那这君子兰你怎么留着啊,这花应该不是病房里本来就有的吧?”

      龚雪顺着他的话也往窗台那边的方向看去,其实她刚进病房时就注意到了这盆花的存在,以至于路瑾严刚刚拿所谓花粉过敏的理由拒绝她时,她瞬间就知道这是一句借口,傅闻的话与她的想法不谋而合,相当于代替她问出了她心底的质疑。

      “那盆啊。”出乎她意料的是,路瑾严看向君子兰的眼神格外地平淡,连语调都没什么波折,“没事,明天你就见不到它了。”

      这话说得在场所有的人都一愣。

      等到傅闻走近了一看,才后知后觉现在是个多么尴尬的场景,他才知道为什么从自己进门起气氛就这么僵硬,几乎没有其他人讲话。

      他舌头打结,左顾右盼,字像挤牙膏一般一个一个往外蹦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呃……这……花,我收……”

      龚雪在没人注意的间隙里迅速收拾好了一团乱麻的心情,努力让自己显得从容一些,脸上勉强一笑:“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傅闻闻言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龚雪就先一步转过身,快步与他擦肩而过。他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欲追又止。

      路瑾严看了他一眼,一语双关地下了逐客令:“你们待会儿还有运动会比赛吧,再不走要来不及了。”

      众人眼见寒暄得也差不多了,纷纷跟着站起身告别,傅闻最先冲了出去,程昭在最后一个,临行前回过头看向路瑾严:“兄弟……”

      路瑾严冲他招招手:“过来,帮我个忙。”

      程昭走到他床边,看到他指向窗台上放的君子兰,对他说:“帮我把那盆花挪近一点。”

      “……”程昭知道他对花粉不过敏,将君子兰搬起放到了靠近窗台一侧的床头柜上后说道,“兄弟,这花是许湛的吧?”

      路瑾严没说话,程昭权当他默认了。

      “你要给它浇水吗?”

      路瑾严歪过头,眨了眨眼,依旧没什么表情:“嗯,算吧。”

      “你是接受了他送的花吗?”程昭欲言又止,有点想说这对龚雪不太公平,毕竟她对他们两之前的关系一无所知。

      “嗯?”路瑾严却似乎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眼中划过一丝困惑,“我说过我在明天前就会让它消失。”

      龚雪率先从那间病房中离开,一直到走廊里停下时才渐渐平复了因为紧张而迅速加快的心跳。

      没事的,没事的……她本来一早也预料到这个结果了不是吗?都是在接受范围之内的,就是一时没调整好而已,都没什么……

      但路瑾严没有任何波动的脸就像烙印,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让她皱成一团的心刚松开又拧紧,难以抑制的焦躁和失落感让她无法忽略自己现在跌到谷底的心情。

      要放弃吗?没有希望了吧?他根本不喜欢……

      就在这时,她身后的一个男生突然“诶”一声,高声冲着前方招手喊道:“许湛!”

      她错愕地抬起头,然后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漂亮笑脸,许湛刚刚从电梯拐角处进到走廊上,看见熟人后热络地向他们打招呼:“你们要走了?”

      “对啊,我们刚走你就来了,真巧。”

      许湛点点头,视线向下转移,瞥向龚雪手中的那束蜜桃雪山玫瑰,眼神暗下去一瞬,随后嘴角的笑意微不可闻地加深,他适时地在病房门口和他们道别,却不想自己的表情变化都被龚雪悉数捕捉在了眼里。

      龚雪随着人群在经过他身边时,停下来抬头对上他没有情绪的视线,轻声问了一句:“你这周末有空吗?”

      许湛一进病房门看到的就是路瑾严那张阴沉沉的脸,他对上他的视线,然后目光扫到他手里握着的草莓芝士奶茶,一下子明白了他为什么摆出这幅表情,一时笑出了声。

      跟笑得不可自拔的他相反的,是始终正视着他面无表情的路瑾严。

      路瑾严抽出吸管,拨开奶茶杯的盖子,拿着奶茶的那只手往一侧平伸,刚好能碰到许湛搬过来的君子兰盆栽。

      他就这么一边盯着许湛,一边看都不看一眼地把那杯许湛花了半小时排队买到的热销款奶茶全都倒进了花盆里。

      他平举的高度离柜子上的盆栽有一段距离,粉咖色的液体浇进棕黑的土壤中,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奶茶先是倾斜而下,接着呈细流状,最后零零落落地掉下两三滴,直到整杯都被倒得干干净净。

      路瑾严将杯子朝床头的垃圾桶方向一扔,直击桶内正中心,然后他把君子兰往远离自己的方向一推:“拿走。”

      许湛不甚在意地耸耸肩,真就乖乖地抱起了自己养了两个月的这盆君子兰,花朵被奶茶浇得都有些蔫哒哒的,一股甜腻腻的味道代替了花香在空气中肆意弥漫。

      没人比许湛更了解路瑾严喜欢吃什么和不喜欢吃什么,所以不存在什么无心之举,只有故意而为之。

      更何况许湛点单的时候还特地选择了双倍糖加额外奶盖,把本就偏腻的草莓口味甜度直接拉满——而他明明知道路瑾严吃东西口味淡,超份额的甜味比喝中药的苦味还要惹他厌烦。

      喝一口就知道是存心的。

      路瑾严懒得和他计较那些幼稚把戏,一个字都没多质问,开口只有一个精简的逐客令:“滚。”

      许湛怀里抱着君子兰,人倚在床对面的墙壁上,白皙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捻动着君子兰已经微微有绽放迹象的花苞,本人歪着头,若有所思地观察着路瑾严的表情。

      跟平常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面孔稍微有点出入,可能那一口奶茶真的齁到他了,淡然的疏离感破碎转折成不明显的烦躁,仔细一看还有些愠怒。

      比起冷冰冰视他为无物的样子要鲜活很多,甚至给了许湛一种久违的亲切感,于是他眯起眼,唇角弧度更明显。

      “我来拿我的围巾,昨天脱下后落在会客室了。”

      路瑾严没理他。

      脚踝处的伤真是不合时宜,但凡他现在能下床,早就上手把人撵出去了。

      许湛真如他所言地从另一边的会客室拿了条薄围巾出来,想来昨天应该是在那里的沙发上过的夜;也真的十分识相地拿完围巾就走了,没有继续在路瑾严面前碍眼。

      往后的几天里,许湛都没有再来他跟前没事找事,路瑾严在病床上也一心继续处理跟进实验室的项目,就算住院了也不影响上头给他派了一堆亟待去做的活,忙起来时间便飞速即逝。

      这种相安无事一直持续到临近出院的某个早晨,一个年轻的护士敲响了他病房的门,怀里抱着一束娇艳的君子兰花,包装精美,色泽浓烈,她语带抱歉地对路瑾严说:“您好,一位先生托我送来了这束花,说庆祝您即将康复……他还说您应该认识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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