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若梦》筱千

7、泉叔

　　“你……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你还来我们家干什么？你……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你这个祸水！祸水！”疯女人冲着我叫嚷着，不停地挥动着手中的扫帚朝小月身上打去。小月疼得直叫，却不敢阻拦这个女人。

　　祸水？不要脸的女人？我？

　　有没有搞错！老娘在现代都没被人这么骂过，你个疯婆子倒还骂起我来了，老娘哪里得罪你了吗？

　　“来人，把大小姐送进房内！”一个沉稳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随后只见四个侍卫将这位大小姐用麻绳绑住，抬走了。

　　说话的人是明泉，青云山庄的总管，专门帮助明徜料理山庄上下的内外事务，阅历十分丰富。由于他世家都是在庄内做总管，所以他说的话在庄内几乎没有人敢反驳，人人都很敬畏他，可以说得上是庄内举足轻重的人物，大家都称呼他为“泉叔”。

　　明泉看上去有五十多岁了，身体很硬朗，说话中气十足：“让曦小姐受惊了！”

　　“泉叔，不碍事的。”我忙笑道。

　　小月扶我在石凳坐下：“泉叔，刚才那位是…….？”

　　“她，她是明家大小姐明晴，徜公子的姐姐。”

　　明徜还有个姐姐？他不是一个人住吗？

　　我心里疑惑不解：“可她怎么？”

　　“晴小姐幼时得了一种怪病，看见生人就会发疯，请了很多大夫诊治都不见好转，只好将她关在房里。刚才她大概是没有见过曦小姐才会疯言疯语的，让曦小姐受惊了。说起来晴小姐也是个苦命的人。”明泉镇定地道，说起明晴时他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惋惜。

　　生了怪病看见生人就发疯？她那样子明明就是认识我的。难道泉叔在隐瞒什么？

　　可这毕竟是人家家里的事情，我不好多问什么。

　　泉叔能将青云山庄打理得井井有条，必是个能人。眼下最重要的是问问泉叔当前时局如何，明徜的话我终究有点信不过。

　　“泉叔您坐吧！我有些事想问你。”我恭敬地向他道。泉叔看了看我，在一旁的石凳坐下。

　　“眼下阔北国乱军攻进皇城，外面的时局怎么样了？”

　　泉叔将小月支开后，许久开口道：“曦小姐，有些事您还是不必知道的好。”

　　“可是，身为景国公主，这些事我必须知道。”既然成为了景曦公主，我就要履行一个公主的义务，况且了解时局对自己的生存也是有利的。谁知道明徜能保护我多久？

　　“既然如此，哎！”泉叔拗不过我，叹了口气道：“皇上带着远西将军窦云霄亲征西宁国时，受敌军埋伏，均不幸阵亡归天。阔北国国君阔君翌乘虚攻入京城称帝，将景国吞并，这天下，已是阔家的天下了！”泉叔说到这里，不禁老泪纵横。“阔君翌在进京时便将景国的皇族杀无赦了，幸好徜公子及时进宫将公主您救出。眼下，朝中以高朝平丞相为首的几位重臣均已投靠阔君翌，真是……树倒猢狲散！”

　　改朝换代？这么说我这个公主也是平民了。不对，阔君翌所说的杀无赦中的人，应该包括我的吧？这么说来……我是逃犯？

　　“泉叔，我是阔君翌要杀的人，留在青云山庄怕是会连累大家。”我不禁自嘲，做一个落难公主也就罢了，牵连出几百口人命就是罪过了。

　　“曦小姐不必担心，您的真实身份在这庄内只有我和徜公子知道，外人只知道您是徜公子的远方堂妹明冉曦，因为家乡发大水，父母均不幸身亡，你只好孤身一人来投靠明徜。所以曦小姐在青云山庄可以久住。”泉叔道。

　　我舒了口气，看来明徜很聪明，知道在这种情况下隐瞒我的身份，“曦小姐”这个称呼也是他们早就想好了的吧，呵呵！

　　随后和泉叔聊了点别的琐事便回房间了。

　　我坐在铜镜前，思量着这几天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仿佛还在梦中，果然是人生如梦，梦中真假好坏应有尽有。镜中的我，还是那样的消瘦，古装扮相还是让我有些不能接受，虽然这样的我显得很安静秀气。

　　“曦儿，听说你早上受了惊吓？”明徜冲进我的房间，看见梳妆台前的我一脸紧张地道。我惊讶地看着他，这个男人也太那个了吧，这么鲁莽地闯进一个女孩子家的闺房。

　　他似乎发觉了自己礼数不周，支支吾吾道：“我……我担心你......”

　　“我没事。”不等明徜说完，我便道。

　　“那就好！”他笑笑，活像个孩子。

　　“明徜，泉叔和我说了最近…….”

　　“我知道，泉叔已经全部告诉我了，你不用担心，安心在青云山庄住下去。”明徜打断我，话里带着命令的语气。“有我在，阔君翌就不能把你怎么样！”明徜语气坚定，可以听得出，他真的很在乎我，不，是景曦。呵呵！

　　和明徜一起用过午膳，他便和泉叔一起讨论钱庄中的事务去了。本想让小月陪我去大街上转悠的，偏偏明徜不让，说是局势还不安宁，只好作罢。回到房里也无事可做，这样下去会不会寂寞得死掉啊？我只好让小月陪着逛山庄，逛到书房外，听见明徜和泉叔的说话声。

　　“一本帐都弄不清楚，要他何用？”

　　“公子，他终究是钱庄里的老人了，这么多年，他在庄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我福源钱庄就是养了这么多没用的老人，生意才会一天不如一天。这样下去，钱庄早晚毁在他们手里！”明徜高声道。

　　“公子……”

　　看来福源钱庄的生意出了问题，反正这事与我也没有太大关系，明徜和泉叔自会解决一切问题，就算解决不了，以明家的底子，能有青云山庄这样大的府邸，家里总有几个积蓄的，我只管安心做明徜的远房表妹好了。

　　刚打算离开，心里一个念头跳出，钱庄里账簿出了问题，我不是会计吗？能写会算可是我的长项。如果能和明徜商量下让我去钱庄做会计，一来解决了钱庄的难题，二来我自己也不会无聊，三来总算有事可做，以后的生活也有保障。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能养活自己的女人总是能得到男人的尊重。我可不想被人说我是个米虫，抓着明徜这样的饭票不放。

　　心里这样想着，决定进书房和明徜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