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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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那人说着，眼睛始终没离开夏油杰的刘海。
“真怪。”
“......”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用最后一点耐心说出“抱歉我还有急事”后，从墙与那具高大的身躯之间钻出去，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今天遇到的怪事够多了，他现在只想赶紧回家洗洗睡觉。
但事实证明没有最怪只有更怪。
走到一半时他的衣领被拽住了，还是那种抓小孩似的向上提，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呼吸排在脖颈处，一阵阵痒意传向四肢。
“老子允许你走了吗？”
“有没有搞错？我走不走为什么要你的允许？”
夏油杰挣扎着，一只手狠狠抓向领子被揪住的地方。但别说碰到那人的手了，靠近都很艰难，就像被厚实的棉花挡住了一样，速度一直减小，最后停在某处。
咒力。
没等夏油杰再多思考这个陌生的词，就被一股大力甩了出去。
砰！
□□与地面相撞的声音。
夏油杰艰难地撑起身，半边身子都疼到麻木，肌肉抽动不止。内里的骨头更是钻心的痛。
妈的这个家伙......搞什么啊？！
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动手，他没惹过这号人吧？！
那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夏油杰，眼神冷漠:“老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样，有实力没志气的。”
“哈！你要是觉得我弱就直说，有实力没志气是个什么东西？”
夏油杰站起身，故作轻松地弹掉衣服上的灰尘。实际上着地的那侧身体已经不像是他的了，“你不会是没词了硬凑的吧？”。
气势上不能输。身体骨折不至于，但淤青青个一星期估计是有的，而且真的好疼。
也不知道能不能赔医药费。
五条悟反手摘下兜帽，一头雪白的头发在阳光底下闪着光，墨镜后的眼睛微眯着。
他没想到夏油杰能站起来。
那一下只是单纯用咒力把人甩出去，听上去没什么，但对方如果没有相应的减速减震措施，直接摔在坚硬的地板上也够他们受的。
反正之前被他这么摔过的人没一个不躺地上叫唤半天的，搞得好像他下手有多重似的。
“咒灵操术，那个几千难遇的术式。老子也是第一次见，谁想这么菜。”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你有咒灵。”五条悟揉了揉头发，“没有一千几百也有了。就算你对咒术什么的一窍不通，那些咒灵你是可以操控的，这你肯定知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
夏油杰警惕地看着他，本来想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来尽快脱身，结果一下就被识破了。
他现在要对的是一个真正的咒术师，即使还不清楚咒术师的内部强弱划分，但这个人，他能确定，绝对不弱。
跟这人杠上自己只有挨揍的份，偏偏骗还没骗过，这下更遭了。
“老子怎么看出来的？”
墨镜拉下少许，苍蓝的眼睛与那双狭长的眼眸对视。
“用眼睛喽，不然用什么？”
五条悟勾起嘴角，道:“别睁了，你那眼睛睁开来没老子眯起来大。”
“......”
一句“神经病”差点脱口而出。
忍住夏油，忍住！万一这真是个神经病，到时候发病残害的还是自己。
夏油杰刚想开口再哄几句，把人哄高兴了然后乘机遛走，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幽幽的呼唤声。
什么东西？
两人都停下，静静听那恶鬼一般的声音靠近。
“……Ge……to……”
这呼唤声气若游丝，仿佛下一秒就能断气。
“Ge——to——”
“夏油！”
当事人被这突然清楚的一声呼唤吓得脚底一滑，反应过来这是之前自己送到医院的那个竹内。
“那，那个，我在这……”
“夏油！”竹内侍跑到进前，撑着膝盖大口呼吸了几下才缓过来。刚才他跑遍整个停车场都没找到夏油杰，担心是碰上老家伙们了，火急火燎地往楼上跑。好不容易看到类似人的影子，又不确定是不是他，就这么捏着嗓子喊，人没喊出来自己差点断气，最后放手一搏扯着嗓子喊了一声，这就有了那差点让夏油杰再摔一下的致命呼唤。
“快，快跟我走！真被那群，那群老东西找到了……今天谁都别想回家！”
“你要不要先歇会儿？”
喘的感觉下一秒就要撅过去似的，夏油杰想起自己之前翘掉急救课去抓咒灵，现在竹内要是倒了，自己真救不了。
对不起啊竹内先生，我知道你很急但你能不能先调整好呼吸。真昏过去后就只能让旁边这个暴力狂来救你了！
夏油杰一边帮竹内侍顺气一边嘟囔:“让他救越救死的越快。”
“你说什么？”
五条悟凑过来问。
“没什么。”夏油杰淡淡地回答。
“……”
这话好像在哪里听过。
年轻的咒术师总算缓过来，可以正常说话。他看着面前挨得很近的两人，问:“你们认识啊？”
夏油杰离开闪到一旁，五条悟也不甘示弱，连退好几步，两人中间隔了一个太平洋，异口同声否认道:
“不认识！”
“？”
“总之，石田通知我来接你。”
太阳已经完全埋进西边的天界线，残余的暖黄蒙在点缀了几颗星的夜幕上。
山路蜿蜒曲折，树木投下的浓荫一点点啃食道路的边缘，穿林而过的风带着春的寒意，刮走不够坚韧的幼芽。
“我本来躺在病床上看最新期的Jump呢，他慌慌张张地跑进来，说了一大堆话，其中就包括送你回家。”
“你现在一定满肚子问号吧，实话实说吧，我不是一个很会带后辈的前辈，石田也老说我太不正经。不过，满肚子问号你回家可就吃不了饭了，有什么问题你先问问我吧，嗯？留出肚子来吃晚饭！”
夏油杰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
谁能想到繁华的东京还有盖在深山老林里的办公楼？谁能想到这栋楼里每天上上下下进进出出几百号人？谁能想到这些人每天要穿梭在城市各处去处理常人看不见的咒灵？谁能想到其实这些人，这些咒术师工作时间外和普通人别无二致。
……好吧，只有他想不到，没想到揣心里十几年的问题，其实答案离自己很近很近。
他有很多问题，但那些埋得太深的太久的，还是不是拿出来问的时候。
现在应该找个最应该问的问题，或者说，现在他最需要的答案。
“问题嘛确实有，不过这个问题现在问已经不合适了。”
“哦？尽管说不要怕，我就不信这问题还能有当年石田毕业时候问的那个离谱——”
“我应该早点问的，”夏油杰微笑着说:“在最开始的时候。”
“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久久没有回应。
车里的空气近乎凝固，车外照进明亮的灯光，他们已经到了城市边缘。
这座拥挤的，忙碌的城市，即使在最边缘，建筑物里也早早透出光。一个个被坚硬的墙壁隔绝困住的人，在黑夜里寻找自己的归宿。
夏油杰很早以前就开始找，不仅在寂静无人黑夜，白天也找。在满是人的街道偷偷放出一只咒灵，看是否有人抬头往它的方向看。
有是有，但他不敢确定那人是不是真的能看见，或许只是仰着头在发呆……总之，他没能找到“同类”，于是一直以“异类”自居。
他想，自己只是有点特别，这没什么，没什么……
只是偶尔会觉得孤单而已
“歪！”
驾驶位通电话的声音把夏油杰拉回到现实。
“咱们那个粉红绝密文件夹呢？不是，你把里面跟警察签的文件什么的留给他就行了，前面那些血呼呼的照片你留着干嘛？吓小孩子哪？！”
“……”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粉红文件夹他是不是翻过，第一页是高清□□现场照的那个？
夏油杰低头看向怀里的纸袋，纸袋在之前跟那个白海胆打的时候被弄的皱巴巴的。但里面的文件并未受到波及，一眼就看到粉嫩嫩的封面。
要对粉色有阴影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竹内侍挂断电话，在心里把这个一天到晚嫌弃这嫌弃那，自己胡子不刮邋里邋遢的搭档骂得狗血淋头。
“夏油，那个粉色的文件夹里有我们跟警察的合同，保证书什么的……咳，你要看从13页开始看，前面的小孩子不可以看！”
“……”晚了，早看过了。
“谢谢，我会看的。”
“那你看完之后，会相信我们吗？”
“……会。”
“那太好了，哈哈哈……”竹内侍不好意思地挠头:“那个……我很理解啦，一个人莫名奇妙地被带到这么偏的地方，肯定吓死了。而且石田也不知道轻重，摆那么幅冷脸……好在他还有点人性，叫我坐在后面防止你跳车……”
“呵呵……没事，我不在意的啊啊啊啊啊车！小心车！”
原本平稳行驶的轿车像喝了酒一样乱创，竹内侍的手在方向盘上直打滑。
“车车车哪里有车？！”
“……已经，过去了……”
“……”
竹内侍缩起脖子:“请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你说。”
“我近视，眼镜在之前拔除那个咒灵的时候坏了。本来就要到反转术士那里去治疗的，心想顺便把近视治治——也来不及重配。结果人家没治我这眼睛，所以就……”
“所以，”夏油杰接过话茬，“你，近视，没带眼镜，开车？”
“……对”
“你能看清多远的路？”
“五米，极限了。”
“……”
他真是命大。
夏油杰收回堵在后车窗前的肉球咒灵，冷风顺着破碎的车窗“呼呼”往车里灌，让他麻木的意识清醒过来。
早知道自己命这么大就跟那个白海胆死斗了。
窗户也是那个白海胆整碎的。
半小时前，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在负一层，你在一楼干嘛？”
“……一楼暖和行了吧？”其实是眼瞎没看到指示牌，一通瞎逛。
五条悟仔细感受了一下四周的温度。
“不冷啊，你觉得冷吗？”他弯起眼睛，笑的贱兮兮的:“体虚是种病，得治——”
“你才体虚！你脑子有病！赶紧去治！”
“哈……”
五条悟轻笑，几回合下来，最后摁着暴怒的人压在轿车后备箱上。
“体术不错，加上你的那群咒灵，勉强给你评个二级。”
“我管你几级！”
“老子？”五条悟潇洒一抹头发，“老子可是特级哦，虽然是待定。但是待定就相当于确定哦～”
“……”
夏油杰抬起就是一脚:“谁问你了？！”
再说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问的，记忆力真差。”
五条悟吐了吐舌头:“记忆力这么差，不会是因为脑细胞都拿去喂怪刘海了吧？”
“你到底，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我的刘海！”
“嘛，因为真的很怪啊～”
“啧。”
夏油杰甩掉手上的血珠，冷冷地看着面前白发蓝眸的人。几次交手，夏油杰的身上青青紫紫，对方不仅没受一点伤，衣服都没乱。
得益于他的术式，那个像防护罩一样的咒力总是精准地阻挡夏油杰的攻击。
“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个躲在蚌的软体动物。”
夏油杰很开心地发现对面的脸黑了。
“软啪啪的哦～”
搭配波浪一般的手势，夏油杰觉得自己的嘲讽只剩最后一步。
“当然，浑身上下也是有硬的地方。比如，你的头发。”
“好像海里的海胆哦，还是白化版本的。”
狐狸眯起眼睛:“白海胆，随波逐流，无所事事，见人就扎。”
“……我的车窗——”
“对不起！”
“我就离开了一会——”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夏油杰慌忙抬起头，右脸上挂着血丝，还在不断冒血珠。
“我会赔偿的！”
“对，”五条悟抬头看天，左手微微握拳，鲜血凌乱，布满手臂。
“都是他的错，他赔钱。”
“……是，我赔！”
上车时，五条悟从另一边上车，还没坐下就被踹了一脚。
“下去。”
“为什么？”
“这车，送我回家的。”
“你把你回家的车玻璃打碎了——”
“下去！”
砰！
车门关上了。
五条悟站在出口处看车扬起的灰尘。
过了一会，车又开回来了。五条悟从破碎的后车窗探进去。
“你良心发现要带上老子了吗？”
说着可怜巴巴地吸了下鼻子:“其实老子也顺路——”
“顺路个鬼！你知道我家在哪吗？”
五条悟笑着回道:“你告诉老子不就行了吗？”
“……”
夏油杰把手里的钱塞给这个不知脸皮有多厚的人手里。
“打车回去，钱不用还了，当赞助傻子了。”
车扬长而去，留五条悟一人风中凌乱。
他是该感叹五条家什么时候落魄到需要赞助了，还是该思考什么出租车比他飞的还快。
还是思考什么时候能再见到这个怪刘海吧，毕竟这一拳还没还给他呢！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