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厌葱人士

18、第 18 章

　　弹吉他的重任成功地交给了云青，云青这几天耳边都是姜念的絮絮叨叨。
　　“练的怎么样了？”
　　“抓紧时间，好好练习，开幕仪式如果唱得好也会有积分。”
　　“谱子记住了吗？”
　　“……”

　　星期五第一节晚自习下课，云青坐在地上发呆。
　　身为体育委员的曾凡庆在教室里四处找人参加运动会项目，搞得全班人见了他就跑，看见云青，如看到救星一般地飞奔过去。
　　“英俊帅气的云哥，您想不想喝一杯水，小的给您倒。”
　　云青回过神来，与曾凡庆四目相对：“无事献殷勤，有事直说。”
　　曾凡庆挠了挠后脑勺道：“云哥您真聪明，是这样的哈，我们这边呢，男子1200米长跑正在等待着一位最有才华的人，男子4×400接力还需要一位帅哥，男子跳远还需要一个全班腿最长的人。”
　　云青听一半就明白了，伸了个懒腰：“想让我报项目就直说，没必要搞得跟个推销似的，行了，把这三个项目都给我包起来。”
　　曾凡庆激动的手抖：“爽快人！我云哥真是太帅了，我就知道我云哥不会见死不救的。”

　　曾凡庆走之后，云青敲了敲池煦的凳子腿，池煦从题海中游出来，低头看云青。
　　云青仰着脸：“你怎么不报体育项目啊？”
　　池煦：“不想参加。”
　　云青：“随便你吧，这周末我去你家住。”
　　池煦听到后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云青看到他那副傻笑模样，无语地皱了皱眉道：“笑什么笑，我要练吉他。”
　　池煦：“这周可能不太行了，你要一个人住在学校，我妈回来了。”
　　云青眼睛挣得溜圆：“你不是说她是事业狂吗？怎么突然要回来了，什么时候说的？”
　　池煦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那天你弹吉他的时候，她给我打了个电话，突然说要回来，感觉是临时决定的。”
　　云青无奈地把头抵着课桌：“哦，那过一会儿去你家，我拿一把吉他来学校练。”
　　池煦手痒，摸了摸云青柔软的头发，云青已经习惯了池煦的每日犯贱，懒得做无谓的抵抗了。

　　——

　　校门外，云青背着刚刚从池煦家拿回来的吉他，面对池煦道：“真不用送我了，你赶快回你家吧，我也得回去睡觉了。”
　　池煦：“你怎么进去，校门已经关了。”
　　云青：“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安哥认识我，肯定放我进去。”
　　池煦皱了皱眉：“安哥？安哥是谁？我记得学校的保安不姓安。”
　　云青：“就一个外号，因为他是保安所以我叫他安哥，至于他姓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行了，你回去吧。”
　　池煦摸兜，拿出一把钥匙：“我寝室钥匙，有零食，你可以去拿，我走了。”
　　“知道了，走吧”，云青朝门卫室走去，“安哥在不在啊？安哥？行行好，开个门，放我进去呗，我保证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安哥怒吼：“臭小子，又是你！又给我回来这么晚，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信不信我……”
　　“信信信，安哥咱们小声点，别把刘帅招过来了，不然他又让我写检讨，我是真的一个字都不想写。”

　　——

　　云青去池煦房间里拿了一根回形针，把天台的门撬开了。

　　天台上，几张课桌并在一起，其他什么都没有。

　　云青躺在课桌上，感受着夜风。

　　来到这个世界，并非是一件坏事，至少……

　　还有人会关心自己，让自己去做想做的事。

　　——

　　别墅内，女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某部选秀节目。
　　玄关处的门开了，池煦走了进来。
　　“回来了？”

　　温田声音不大，但是能听出来几丝疲倦的感觉。

　　“妈，你，回来了。”

　　温田的视线从电视上挪开，看向池煦：“最近怎么样？”
　　“挺好。”
　　“嗯。”

　　上次两个人见面，已经是大半年前了，不知道说些什么也正常。

　　“怎么突然回来了，你工作不是很忙吗？”

　　温田是一个经纪人，在别的城市工作，平时当然很忙，能回来当然很奇怪。

　　“看上了一个人，准备去签他。”
　　池煦对温田的工作并不感兴趣，也不想了解太多。

　　“早点睡，我做题去了。”
　　“难得见一面，不坐下来聊一聊？”
　　池煦停下开门的动作，走到沙发的另一头，坐下。

　　气氛冰冷到极点……

　　温田主动开口：“听说你们要开运动会，什么时候？”
　　池煦答：“下周四周五。”
　　多的一句都不说……
　　温田点了点头：“你报了什么项目？”
　　池煦：“我学习好就可以了，其他的别管我。”
　　温田闭了闭眼又道：“小煦，我知道你还在埋怨妈妈，但是妈妈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就不能体谅一下妈妈吗？从小到大你……”
　　池煦出声打断：“好了。”

　　从小到大，池煦听过最多的话就是这个。

　　“你如果是想说这些，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聊的了，毕竟这些内容我们聊了不下十遍。”
　　池煦起身回房间，留下温田一个人在客厅里坐着，耳边是选秀节目主持人声情并茂的声音，还有池煦毫无温度的关门声。

　　——

　　星期四早上6点30分，男生宿舍顶楼的某个房间传来清唱。
　　还在早读的池煦听到后笑了笑，起身去敲隔壁的门。

　　这几天，云青每天早上和凌晨不是唱歌就是弹吉他，弄得池煦不得安宁。

　　“咚咚咚……”

　　被人打断，云青烦躁地皱了皱眉，走到玄关处给池煦开门。
　　“干什么干什么，打扰我练歌你很开心吗？”
　　池煦进门后，看着满地的乐谱无处下脚，一边弯腰捡起，一边跟云青说话：“再过一个小时就要开始了，紧张吗？”
　　云青也开始清理房间：“没有吧，比起紧张，更多的还是激动，你别把我的谱子弄乱了，放在那里就行。”
　　池煦看了眼这几张谱子，每张都不一样，他甚至感觉有几张根本不是吉他谱。
　　池煦问：“我怎么感觉这几张不是吉他谱。”
　　云青挑了挑眉：“你可以啊，连这都能看出来，有几张确实不是。”
　　池煦把谱子放在云青的桌子上：“这些是什么歌？”
　　云青抿了抿嘴唇道：“我自己写的歌，无聊的时候帮别人写写歌，编个曲，也能有点收入。”说完，云青去把谱子分类放好。
　　池煦站在他旁边：“你干这行，能赚多少钱？”
　　云青：“一开始就几百块钱，毕竟没什么人听，后来，我写的一首歌火了，就有很多人来找我写歌写曲，然后写一首火一首，慢慢的，一首歌的价格也涨到了几万，我也有很多粉丝，但是一直没露过脸，也没用过真名。”
　　池煦挑了挑眉：“这么厉害啊，你在网上用什么名字，我去搜搜你有什么作品。”
　　云青轻轻拍了一下池煦的后脑勺：“你想得美，我可不想让第二天的热搜出现一个‘某知名词曲家爆照’。”
　　池煦拿上云青的吉他：“走了，一起吃个早饭。”
　　云青慌了：“你轻拿轻放，有一点划痕我饶不了你！”

　　早上8点，云青背着吉他的模样惊呆了一大群学生。
　　“校霸背上背着的是什么！！！”
　　“我要让所有申城高中学生知道，校霸会弹吉他！！！”
　　“救命！！！校霸背吉他的模样好帅！！”
　　“……”

　　云青此时此刻已经被厉鬼附身，怨气极重，跟旁边的池煦抱怨。
　　“这太阳怎么这么大，故意在我没戴眼镜的时候刺我眼睛是不是？”
　　“这鸟叫那么大声有病吧，恨不得让全世界知道你不哑巴吗？”
　　“那群人往我们这里看什么看啊，八百年没见过帅哥吗，不看会死吗？”
　　池煦叹了一口气，对旁边的厉鬼说：“行了，做好准备，要走方阵了。”
　　旁边的厉鬼还在絮絮叨叨：“走个屁的方阵，这么大的太阳还让人在下面晒，把我晒黑了学校才高兴是不是？”
　　池煦把云青推走了：“好了，小厉鬼，把你的吉他拿出来吧，要走了。”
　　“你才小厉鬼，你全家都是……”

　　运动会的开幕式本来是同学们最讨厌的环节，可这届的运动会开幕式，同学们看的无比认真。

　　“什么时候到高二四班的演出，我要看云青弹吉他。”
　　“快了快了，下下个班就是四班。”
　　“我快要等不及了！”
　　“说不定就是做做样子，手随便晃几下。”
　　“你他妈给我把嘴闭上！”
　　“……”

　　“迎面走来的是高二四班，他们朝气蓬勃，积极向上……”
　　这段解说词让四班人全体闷笑。
　　这哪来的破词，好假。

　　高二四班走向面对主席台的位置，云青站在C位，评委老师全都看着他，议论声在耳边环绕。
　　云青对上姜念的目光，仍然是半睁状态，又看了看评委席上的刘帅，刘帅此时也十分期待地看着他，云青深吸了一口气。

　　“噔——”
　　云青骨节分明的手指按住和弦，另一只手扫了第一下弦，全校顿时安静下来。
　　第二下，第三下……云青在心里默默打着节拍，全班同学的合唱声响起，一步步将音乐推向高潮然后又走向结束，全校同学发出欢呼声，第一次看唱歌节目如此认真。

　　伴奏声停止，正当全校同学们都意犹未尽，以为表演结束了的时候，云青走向面前的话筒，握住，富有磁性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传入全校人的耳朵里，这是一段让人无法淡定的清唱。
　　全校顿时发出排山倒海的掌声。

　　池煦看着阳光之下少年的背影，肆意，张扬，热烈，温柔，是他喜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