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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夜访 ...

  •   一张小小的圆几前,俩人相对而坐,然而,萧沁颜却不说话,只低头默默地捧着一只茶盏发呆,昏黄的烛火不停地左右摆动,将她那张海棠花般绯红的脸映得明明暗暗,越发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看她这副样子,楚雁珩不觉生出一丝莫名的不安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没有……”萧沁颜看起来有些慌乱,好似要掩饰什么一般将手中的茶盏举至唇边,轻轻啜了一口。

      “你,当真没事吗?”

      楚雁珩愈发担心起来,他正要再说些什么,萧沁颜却忽地抬起头,定定地凝望着他:“楚雁珩,我问你,你喜欢我吗?”

      楚雁珩略略一怔,眼睛微微眯起,笑容里带着一丝难掩的玩味:“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就为了问我这个?”

      萧沁颜却不理会,只将方才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我问你,你到底喜欢我吗?”

      见她不似在开玩笑,楚雁珩只好点了点头,用同样认真的口吻回答道:“我当然喜欢你!”

      萧沁颜一把抓住他的手,仿佛是在恳求一般:“那么,你要了我吧!”

      “要了你?”楚雁珩愣住了,“你是说,现在?”

      萧沁颜用力点头:“没错,就现在!”

      “为什么?”楚雁珩越听越觉糊涂,他皱起眉头,脸不无惶惑,“你,你究竟是怎么了?”

      “你不要问那么多,”萧沁颜注视着他漆黑的眼眸,再次问道,“你就告诉我,你到底愿不愿意?”

      “我……”楚雁珩有些无措,他看着少女那热切的眼神,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好。

      见他一脸茫然的样子,萧沁颜抓起他的手,轻轻地贴在自己脸上,接着下移至脖颈、锁骨……

      当那柔软的触感从掌心处袭来,楚雁珩像触电一般猛地将手收回,他低下头,一张清俊的脸涨得通红,呼吸似也变得有些急促:“颜颜,你,你别这样……”

      萧沁颜有些诧异,但更多的是羞怯与难堪,她缓缓垂下眼眸,声音有些颤抖,且几乎微不可闻:“你可是不愿意?”

      “不,不是,我……”楚雁珩想解释,却又一阵词穷,支支吾吾地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萧沁颜越发感到羞愧难当,她忽地站起身,步履匆匆地夺门而逃……

      “颜颜……”楚雁珩忙起身追了出去,然而才刚迈出屋子,隔壁的房门就已经“砰”的一声关上了。

      他贴在门上,一脸惶急:“颜颜,你听我解释,我不是不愿意,我只是觉得……”

      话说到这里却猛地戛然而止,是啊,此时他还能怎么说呢,难道说他只是觉得自己或许无法对萧沁颜负责,甚至于连他自己到底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

      既是如此,那一开始又为何要去招惹对方?

      人家不搭理你时,你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如今人家把心完完全全地交给你了,你却又摇摆不定,甚至开始退缩,这不是欺负人又是什么?

      可是,他应该怎么办,他又能怎么办?
      他痛苦地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转身回至自己的卧房,一夜无眠……

      翌日清晨,天边刚刚泛白,一辆马车便已赶至馆驿前,在那棵桂花树旁徐徐停下,李怀景掀开车帘走了下来,踏着满地的金色花瓣,驻足而立。

      听到马蹄的声音,萧沁颜将门微微拉开一条细缝,远远看到桂花树下立有一人,那人手持折扇,青衣乌发,难掩俊雅。

      她顿了顿,遂回屋换了身衣裳,复又将门打开,与流云一前一后迈出屋来。

      “你要去哪里?”楚雁珩立在门边,脸色有些难看。

      “到凤阳山上看日出!”萧沁颜瞥了他一眼,语气淡淡。

      “看日出?”楚雁珩死死盯着她,眸中的醋意如这深秋的凉风般席卷而来,“和那李怀景一起?”

      萧沁颜没有做声,兀自绕过他往前走去……

      直到傍晚时分,萧沁颜与流云二人方被李怀景送了回来,主仆俩刚从马车上下来,便远远看见何顺站在馆驿外头,似是在等候什么人。

      见他眼神躲躲闪闪,根本不敢朝这边望来,流云不禁心生狐疑,她慢悠悠踱步上前,双臂交叉环于胸前,斜眼盯了他好半晌,才拷问般说道:“一副鬼鬼祟祟的心虚模样,指定是没安好心,说,你站在这儿到底憋着什么坏?”

      何顺本就有些局促不安,经流云这么一问,越发显得心虚起来,他垂着头,不停地搓着左手的大拇指,仿佛是要硬生生将拇指上的那层皮给搓下来似的:“那,那什么,我就想问问你,你现下有没有空,我,我想,想……”

      还没等他把“想”字后面的话说完,流云就已然明白,脸色不由得一沉,硬邦邦地甩下一个“滚”字便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许是早就料到会被对方拒绝,何顺并没有现出多少难过的神情来,他咬了咬牙,豁出去般快步追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流云的腰上摸了一把,而后像是被火点着了尾巴的野山猫似的瞬间蹿出去老远……

      流云愣了一下,旋即恼羞成怒地骂道:“你个死胖子,竟敢占老娘便宜,你给我等着,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话音未落,她已气急败坏地追了上去,与何顺齐齐消失在不远处的巷子口……

      萧沁颜颇显无奈地摇了摇头,轻轻推开面前的那扇木门,不料她刚一进屋,屋门就“砰”的一声被关上了,紧接着,她便被身后之人拦腰抱至铺着软垫的床榻上,正自惊愕,那人却已欺身上前,将她完完全全地箍在自己身下。

      屋内没有点灯,光线有些昏暗,但萧沁颜仍能从对方那双漆黑的眸子中看到浓烈的醋意与愠怒。

      “放开我!”她盯着那双略显晦暗的桃花眼,语气生硬。

      楚雁珩却不理会,而是沉着脸将自己温热的唇瓣贴了上去,开始亲吻她,疯狂而粗暴地亲吻着她,一只手也不老实地在她身上四处游走起来……

      萧沁颜猛地将他推开,怒视着他:“你是不是疯了?”

      楚雁珩与她对视,眸中隐隐有乌云摧压之势:“你不是想让我要了你吗,好,我这便如你所愿……”

      说着,又伸手作势去脱她的衣裳。

      萧沁颜又羞又恼,拼命反抗,情急之中竟是抓起摆在床边木几上的一只纯铜烛台,狠狠地砸向了他。

      只听得一声闷响,楚雁珩额上登时鲜血直流,见他满脸痛苦地捂着伤口一声不吭,萧沁颜吓坏了,急急让人去请大夫。

      大夫很快就赶了过来,帮他把伤口细细地包扎好,萧沁颜心中很是懊悔,想去看看他伤势如何,却又没有勇气再踏入对方的屋子半步,只默默守在屋外,垂着头,不言也不语。

      好在楚雁珩伤得并不算太严重,虽说头还有些疼,但意识还算清楚,眼见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何顺也已经回来了许久,萧沁颜却仍旧站在门外,既没有要进来,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终于忍不住冲她道:“你是打算在外面站在天亮吗?”

      屋外,鸦雀无声。
      楚雁珩只好又道:“你再不进来,我可真的要生气了。”

      话音刚落,便见萧沁颜低着头缓缓走了进来,然而走到离楚雁珩五步开外的地方,却又停了下来,默默地盯着自己的脚尖看,像是一个准备领罚的孩子。

      楚雁珩倚在枕边,朝何顺摆了摆手,示意他先退下。

      何顺虽然不太放心,但也不便赖在这里,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往外走,可才走了几步,就又急急折身返回,将桌案上的两只铜制烛台抱在怀里打算一并带走。

      “你做什么?”楚雁珩皱起眉头,面带不悦,“放回去!”

      何顺强撑着两只被打肿的眼睛警惕地看了萧沁颜一眼,不情不愿地将两只烛台放回原处,缓缓退了出去,顺手将门掩上。

      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楚雁珩久久地凝望着站在面前的少女,半晌,才缓缓开口:“你过来!”

      萧沁颜迟疑了一会儿,还是缓步挪上前去,在他面前站定,却始终垂着头,不敢看他。

      “还在生我的气么?”楚雁珩拉住她的手,语气温柔中还带着些许讨好,“早先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那样对你……”

      听到这话,萧沁颜先是一怔,心中旋即涌起一种莫名的委屈,眼中不觉滚下两滴泪来。

      见她突然哭了,楚雁珩登时手忙脚乱起来,一面帮她试泪一面柔声哄道:“好了,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别难过了,好不好……”

      他不说这话还好,他这么一说,萧沁颜顿时更觉委屈不已,竟是呜咽起来:“本来就是,我原想着为你生个孩子,你若能活下来,我们就一起照顾他,你若是死了,我便替你将他养大,可你倒好,不理解也便算了,还欺负我……”

      “你要为我生个孩子?”楚雁珩十分诧异,“还有,你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你,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其实,疾风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疾风他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了?”楚雁珩皱起眉头,“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徐大娘来送请柬的那天晚上,”萧沁颜抬起头,定定凝视着他,“雁珩,我想给你生个孩子,我觉得,即便不能与所爱之人长相厮守,但倘若能生一个属于他的孩子,我想此生亦是无撼!”

      楚雁珩又怔片刻,蓦地张开双臂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眼眶微湿:“谢谢,谢谢你,但是颜颜,你可知道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独自带着一个孩子将要面对多少不解,多少非议,多少冷嘲热讽,这些东西看似不会给人带来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却足以将一个人的精神击垮……”

      “我不怕!”萧沁颜仰起脸望着他。

      “可我怕!”楚雁珩心疼地抚了抚她柔软的长发,眸光中不无怜惜,“眼下我前路茫茫,命运未卜,我怎么舍得让你去冒这个险,受这些罪?”

      似是觉得气氛太过凝重,又许是想逗对方笑一笑,他忽地话锋一转,再次就着先前的话题一本正经道:“不过话说回来,今天的事确实是我不对,你若实在气不过,我便躺着让你欺负回来,我保证,无论你怎么欺负我,我都绝对不会反抗……”

      果不出他所料,听完最后这番话后,原本还一脸哀伤的少女瞬间破涕为笑,红着脸将粉拳轻轻砸了过来:“好啊,你还想欺负我,还想欺负我……”

      楚雁珩搂着她顺势一歪,俩人便齐齐倒在床榻上嬉笑打闹起来,一不小心,竟将放在床边的一碗刚煎好的汤药给踢翻了,药汁洒得满地都是,连碗也给摔破了。

      听到动静,一直守在屋外的何顺打了个激灵,还以为萧沁颜又对楚雁珩动起手来,因此也顾不得敲门便慌忙推门闯入,不料却看到一对年轻男女在床榻上滚作一团,不由得愣在原地,走也不是,留更不是,尴尬得只恨没个地缝让他给钻进去……

      见到这位不速之客忽然出现在房中,萧沁颜亦愣了一下,旋即挣脱开楚雁珩的怀抱,面红耳赤地从床上坐起,低着头整了整略显凌乱的衣裳,而后匆匆往门外走去。

      见她离开,何顺更觉坐立不安,他偷眼望向自家主子,脸上满是懊悔与羞惭:“对,对不住,小的不知道这屋里的情况,还以为萧老板又……”

      未等他将话说完,楚雁珩便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给我过来!”

      望着自家主子满脸不悦的样子,何顺心中暗暗叫苦,却也不敢忤逆,只得乖乖走上前,准备挨主子一顿批。

      然而楚雁珩却只是将一小瓶药递了过来:“拿着,专治跌打损伤的,真是没用,我让你找个理由将流云姑娘引开,你怎么就又被她打成这个样子,你说你就算不愿还手,跑总可以吧?”

      何顺感激地接过药瓶,低声嘟囔道:“小的没经人同意便摸了人家的腰,给人家打一顿出出气也是应该的,不过话说回来,小的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摸姑娘的腰……”

      说到这里,他竟红着脸嘿嘿傻笑起来,谁知嘴巴刚一咧开,就扯到了唇角上的伤口,疼得他忍不住“哎呦”一声立马又收住了笑。

      楚雁珩扶额,满脸无奈躺回床榻上,正闭眼假寐时,萧沁颜却又匆匆折返,望着何顺着急地问道:“流云没与你一道回来吗?”

      “她,她不是早就回来了吗?”何顺有些惶惑。

      “没有,”萧沁颜越发着急起来,“我方才问了看外边的侍卫,谁都说没见着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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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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