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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羞臊 ...

  •   少女的脸红红的,眼皮亦是红红的,如羽扇般纤长浓密的睫毛上,甚至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望着那晶莹剔透的泪珠,楚雁珩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情不自禁地抬起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抚上这张令他疼惜不已的小脸。

      萧沁颜蓦地惊醒过来,一双泉水般清澈的眸子定定地望着他,嫣红的唇轻轻扬起,可笑着笑着,眼泪却又莫名其妙地滚落下来……

      楚雁珩略略一怔,下意识地张开双臂,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心疼到不能自已:“傻瓜,我都让你走了,你怎么还呆在这儿……”

      “我乐意,”萧沁颜将脑袋埋进对方的怀里,嘴上笑着,可眼中却仍有泪光闪动,“我就乐意在这儿等着你!”

      楚雁珩轻抚着她如瀑般的乌黑秀发,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倘若我呆到明日才出来呢?”

      萧沁颜扬起脸,甜甜地回望着他:“那我就等到明日!”

      楚雁珩又是一怔,许久,才又轻声问道:“倘若我一直不出来呢?”

      “那我就一直等,等到你出来为止!” 萧沁颜几乎未经思索便脱口而出。

      看着她认真的样子,楚雁珩压抑在心头的所有不快与醋意也拨云见日般在顷刻间消弭于无形,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温暖。

      不过,楚雁珩心中还是感到有些惶惑不安,要知道,他现下还顶着一个安北候未来女婿的身份,且与芳草的事情也仍旧不清不楚,他实在想不明白萧沁颜为什么会对他转变态度。

      明明几日前对方见到他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怎么忽然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恍惚之间,让他觉得又回到了俩人在江南时的那段短暂的甜蜜时光。

      踌躇了许久,他最后还是决定问个明白:“颜颜,你……”

      然而未等他将话说完,萧沁颜已经踮起脚,将自己温热的唇瓣贴了过去,在他脸上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

      这猝不及防的一个香吻让楚雁珩顿时全身酥麻,他呆愣了半晌,方低头朝对方望去。

      少女微微垂着头,巴掌大的瓜子脸白里透红,宛如被露水洗礼过的白海棠,干净而且明艳,美得令人忍不住想要其捧在手心里,细细呵护着,疼惜着,不让她再遭受哪怕一丁点的风雨和委屈。

      楚雁珩正自发怔,忽听对方低声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是眼下我还不能告诉你原因,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与六皇子之间真的什么事都没有,我的心里面,只有你一人而已……”

      听完这番情真意切的告白,楚雁珩竟是呆愣在那里,许久,才压抑着内心的激动,瞪大一双好看的桃花眼颤声问道:“你,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我与六皇子之间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不,不是这句,是后面那句!”他摇头打断道,样子看起来有些急切。

      萧沁颜好似也明白过来,本就绯红的脸登时更红了,过了好半天,才垂着眼眸再次低声道:“我的心里面,只有你一人而已!”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楚雁珩终于开心地展开笑颜,笑得像个得到了全世界的孩子,幸福而且满足!

      这句话,或许便是他一生中听到的最动听的情话了,他认真而专注地凝视着面前的美丽少女,一遍又一遍地回味着这句让他心潮澎湃的情话,似要将它们深深地烙印在心里头那最柔软的地方,直至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望着少女脸上的红霞一点一点地向脖颈处晕染,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悸动,俯下身去轻轻咬住对方嫣红娇嫩的唇瓣,用柔软的舌尖熟练地撬开那紧闭的牙关,忘情而霸道地索取着,缠绵着……

      刚开始,他还是温柔的,可慢慢的,他的吻便像狂风骤雨般来势汹汹,难以招架。

      许是受不住他这般猛烈的攻势,萧沁颜莫名地感到一丝惶恐,她开始挣扎,后退,然而楚雁珩却是一改往日的温文尔雅,像一头饿极了的猎豹,步步紧逼,紧跟不舍。

      就在她退无可退之时,耳边传来一声严厉的呵斥:“放开我家姑娘!”

      萧沁颜打了个激灵,循声望去,竟是流云,不由得又惊又喜,又羞又燥,正不知所措间,流云已经气势汹汹地赶上前来,猛地一把将楚雁珩推开。

      直到此时,楚雁珩才仿佛如梦初醒,他望向被流云挡在身后的萧沁颜,看到对方那微微发肿的红唇,不由得怔了一下:“颜颜,我……”

      他试图去解释自己方才的鲁莽与失态,可却又无从开口,只能尴尬地杵在那里,讷讷地望着她。

      萧沁颜亦是面红耳赤,眼帘低垂,既不看他,也不言语。

      然而流云根本不知道这俩人心中的小九九,她死死盯着面前的男子,咬着牙为自家主子打抱不平:“九皇子,要是流云没弄错的话,您可是已经与安北候府的周小姐订了亲,下了聘,既然您没打算娶我家姑娘,就请不要再对她做出这等轻薄之举!”

      说罢,才似又忽然想起了什么,扭过头朝身后的方向大声喝道:“死胖子,你躲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滚出来!”

      话音落下,一个圆圆的大脑袋便扭扭捏捏地从拐角处探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何顺,只见他一张圆脸涨得通红,一双小小的绿豆眼也是躲躲闪闪,看起来竟比萧沁颜还要羞燥几分。

      “把解药给我!”流云不耐烦地疾走几步,来到何顺面前,黑沉着脸命令了一句,忽又转向楚雁珩,冷笑道,“我就是把解药扬进平京河里喂鱼,也不会平白便宜了他这种人。”

      何顺一听,登时便急了,死死护住怀里的小药瓶,朝楚雁珩投去求助的目光,不料楚雁珩却只是冲他挥了挥手,语气淡淡:“给她!”

      “主子……”
      “给她!”

      何顺无奈,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摸出一只小药瓶,哭丧着脸递了过去,流云刚要伸手去接,却见萧沁颜急急走了过来,将小药瓶夺了过去,略显不悦地冲着她指责道:“性命攸关的事情,你怎能如小孩子般任性妄为?”

      “姑娘,”流云很是不解,“他这般欺负你,你怎还向着他?”

      萧沁颜的脸陡然发烫,沉默了片刻,方红着脸解释道:“他并没有欺负我,我自愿的……”

      说着,她将小药瓶塞回何顺的手里,然后就着楼梯的方向迈去,流云见状,只好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随她一同下了楼。

      眼看她们主仆二人的身影已经在大门外拐角处消失不见,何顺却还是呆愣愣地站在那里,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俩人离开的方向,连自家主子走到自己跟前都毫无觉察。

      见他一副被勾了魂的模样,楚雁珩忍不住抬起手在他的脑袋上轻拍了一下,笑着打趣道:“怎么,舍不得流云姑娘?”

      一听这话,何顺的脸瞬间又涨得通红,过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辩解道:“没有的事,她,她虽然长得好看,却没规没矩,竟敢对主子您出言不逊,这样的人,小的,小的巴不得她赶紧走了才好……”

      “行了,你也不用自欺欺人了,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以为我看不出来?”楚雁珩又揶揄了一句,接着问道,“此行可还顺利?”

      何顺有些难为情地咧开嘴笑了笑,然后将手中的小药瓶呈了上去,随口答道:“别的倒没什么,就是那制药的老头子脾气十分古怪,既不出门,也不见人,披头散发的,整日将自己关在一间小屋子里研制各种毒药和解药。”

      闻言,楚雁珩一下子好奇起来:“既是如此,你们又是如何拿到解药的?”

      “我们拿出萧老板的手帕,那老头子才肯开门拿解药给我们,临走时,他向我们打听萧老板的事情,听说萧老板过得很好,他竟是一会哭一会笑的,还托我们将一把很旧的古琴带给萧老板,您说,这人奇怪不奇怪……”

      何顺自顾自说得起劲,楚雁珩却是渐渐皱起眉头,冷不丁问了一句:“可知此人姓甚名谁?”

      “当时一心只想着拿到解药,也没去留意其他,不过小的记得流云姑娘好像是叫他萧伯伯,想来,应是萧老板的本家亲戚。”

      楚雁珩听完没再做声,直接迈开腿大步朝前走去,何顺屁颠屁颠地跟在一旁,涨红着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话,直说便是!”楚雁珩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道。

      何顺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主子,您见多识广,懂的也多,您说,就流云姑娘这样的,究竟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闻听此言,楚雁珩不由得脚步一顿,眯起眼睛,将何顺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而后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我觉得,像你这样的,就挺适合她!”

      “当真?”何顺闻言大喜,两只小小的绿豆眼顿时大放异彩,不过很快就又暗淡了下来,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霜打的超大号茄子一样没精打采,“主子,您就不用哄小的开心了,像我这样的,哪配得上她?”

      “像你这样的怎么了?”楚雁珩敛起笑,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何顺,你给我听好了,你并不比旁人差,你若是真对她有意,就大胆地去表白,只要敢迈出第一步,事情就可能会有转机,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妄自菲薄,自暴自弃!”

      话毕,他便大踏步离开了,只留下何顺一人呆呆地立在那里,似有所悟……

      这日晚上,月朗星稀,秋风萧瑟,萧沁颜端坐于妙颜阁后院的凉亭下,轻轻地抚摸着摆在面前的一把脱了漆的古琴。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将双手高高抬起,而后又重重落下,随着一声清脆悦耳的鬇鬡之声,萧沁颜的眼前渐渐模糊起来,许多尘封多年的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

      曾经,她也是出身高贵的名门闰秀,曾经,她也是一个在众星捧月中长大的千金小姐,可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劫难,却让原本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一夜之间土崩瓦解。

      先是父亲被扣上一个私通外敌,意图谋逆的罪名,然后被抄了家,接着父母锒铛入狱,差点与她阴阳两隔,好在有一位神秘人暗中相助,他们一家三口才得以团聚。

      父母带着她一路东躲西藏逃到了千里之外的寒城,改名换姓之后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他们在寒城开了家食肆,虽然没能大富大贵,但日子平平淡淡的也还算过得踏实,然而三年前,虞贵妃的死讯忽然传到了寒城,母亲得知此事后大病一场,病愈之后,她竟是削发为尼,从此与青灯古佛为伴,不再过问世间俗事。

      母亲的选择让父亲深受打击,他不知从哪里听说母亲是因为中了北凉的断情蛊所以才会执意出家,于是开始四处寻找此蛊的解药,甚至试图自己研究此解药,却始终一无所获。

      萧沁颜曾劝父亲放下执念,但父亲根本听不进去,仍旧一意孤行,最后为了方便取材竟独自搬到了专门豢养蛊虫的百蛊庄,只留下萧沁颜独自一人艰难地支撑着家里的生计,其中的艰辛与委屈自不必说……

      周翎的到来,无疑给了萧沁颜莫大的安慰与温暖,于是萧沁颜很快就沦陷进去,不可自拔地坠落在对方编织的情网之中,可是有一天,久未见面的父亲突然回到家,劈头盖脸一顿责骂后,要求她与周翎断决来往。

      向来对父亲言听计从的萧沁颜这次并没有选择妥协,父女俩发生激烈的争执,最后,父亲一怒之下,竟将她最心爱的古琴狠狠地摔在地上,直摔得四分五裂。

      虽然,后来发生的一切证明父亲是对的,周翎确实不是值得托付的人,然而经过这件事后,父女俩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而她,也从此再没摸过琴弦……

      眼前这把古琴,正是被父亲摔坏的那把,很显然,父亲已经将它修好了。

      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缓缓抚过,“铮铮”的琴音犹然响起,悠扬婉转,隐约中还带着丝丝缕缕的忧愁,伴随着风吹树叶时发出的“沙沙”声,让人仿佛置身于落叶纷飞的山林之中,虽有一番别样的意境,却难免感到萧索与凄凉。

      流云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望着少女抚琴的背影,听着那袅袅的琴音,不知怎地竟莫名地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悲伤与寂寥,正自感怀,忽听有人猛拍院门,她打了个激灵,旋即朝院门的方向大声喝问:“谁?”

      “救我!”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0章 羞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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