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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心死 ...

  •   萧沁颜走至前厅,望向来人,冷冷问道:“你又来做什么?”

      周翎的眉头忽地皱起,眼神复杂:“阿颜,我专门过来望你,你对我的态度为何就不能稍微好一些?”

      “专门过来望我?”萧沁颜哂笑一声,接着道,“民女位卑身贱,如何担得起周世子如此厚爱,周世子若无要事,还是请回吧!”

      见她转身欲走,周翎忙急走几步,拦在她的面前,语气不无恳切:“阿颜,你我好歹好过一场,你能否不要这般咄咄逼人?”

      说话间,他已从袖中掏出一只锦盒,打开递了过去:“这是我最近刚得来的,送给你!”

      萧沁颜扫了躺在锦盒中的夜明珠一眼,面无表情地回绝道:“多谢周世子美意,不过,如此贵重的物品,当为豪门贵女所得,民女哪敢奢望拥有它?”

      见她始终不为所动,周翎蓦地沉下脸来,声音微凉:“阿颜,你该不会是对九皇子还没死心吧?”

      听他提起楚雁珩,萧沁颜神色稍变,过了好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民女死不死心,与周世子又有何干?”

      周翎急了:“阿颜,两年前的事情确实是我的不对,可是,你不也和九皇子好了一场吗,现在,咱俩算是扯平了,过去的事,你我就都不要再提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说着,周翎就要去拉她的手,不料却又拉了个空,只得讪讪地将手收回。

      萧沁颜后退两步,紧盯着他,字字铿锵:“周翎,你给我听好了,我萧沁颜这辈子就算是孤独终老,也绝不会再与你有任何瓜葛!”

      闻听此言,周翎不由得露出一脸不屑:“什么孤独终老?你这般自欺欺人有意思吗?你当真以为我不知你心里在想什么?”

      他转身走至茶几前坐下,端起茶盏,慢悠悠地呷了一口,才满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阿颜,我真是不知应该说你什么好,真心对你好的人就站在你的面前,你看不见,却非要去追求那虚无缥缈的镜花水月?”

      顿了顿,他又接着道:“我早就跟你说过,那九皇子就是个花心的骗子,他根本不可能娶你,现在不可能,以后更不可能,可你就是鬼迷心窍,偏去相信他的花言巧语,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不要再说了!”萧沁颜满脸涨红,指着大门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走,你马上给我出去!”

      “你赶我走?”周翎先是一怔,旋即上前几步,盯着她冷笑道,“你该不会是以为九皇子还会像以前那样随时过来给你撑腰吧,说不定,人家此刻正搂着哪个美人缠绵于温柔乡呢,对了,我听说,他新收的那个外室,还是你们妙颜阁的人……”

      看到少女眼中隐隐噙有泪花,周翎的目光不自觉地现出几分醋意:“那九皇子究竟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般对他,依我看,他就是个见异思迁的主,前一刻还对你柔情蜜意,后一刻就滚到其她女人的床榻上……”

      许是想到了前几日在芳草房中看到的那一抹刺眼的嫣红,又许是想到了与楚雁珩在一起时的种种甜蜜的过往,萧沁颜心中的酸楚再次涌起,泪水瞬间就如断线的珠子般吧嗒吧嗒的滴落下来!

      而这一切,恰好被刚刚走进店中的楚雁珩尽收眼底。

      听到属下来报,他便立即快马加鞭赶往这里,没想到,才刚进门,就看到了令他锥心的一幕。

      他呆在原地,脑海里一片空白,就连已到嘴边的话也忘得一干二净,只怔怔地望着她,只觉那晶莹剔透的泪珠像是化成了一支支无形的利箭,齐刷刷地朝他射来,直将他一颗心刺得千疮百孔,鲜血淋淋……

      良久,他才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两个字:“颜颜……”

      萧沁颜朝他望来,仍挂着泪珠的脸颊红红的,宛如一朵刚被风雨摧残过的海棠花般让人怜惜不已。

      “颜颜,”楚雁珩凝望着她,嗫嚅了半天,却还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我,我,对不起……”

      萧沁颜似也反应过来,她别过脸,用袖口轻轻试去脸上的泪痕,淡淡道:“好端端的,九皇子为何要说对不起?”

      可她越是平静,楚雁珩就越觉不安,又迟疑了好半晌,才试图解释道:“颜颜,那天晚上我喝多了,我,我究竟做了什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萧沁颜瞥了他一眼,声音较之前又冷淡了几分:“九皇子做了什么与沁颜无关,所以九皇子不必特意过来向沁颜说这些。”

      说罢,她望向香秀,吩咐道:“送客!”

      “颜颜……”

      见楚雁珩迟迟不肯离去,周翎不由得露出几分幸灾乐祸,嘲讽道:“人家让你走,你却还赖着不走,没想到堂堂九皇子除了三心二意,竟还这般死皮赖脸!”

      楚雁珩脸色紫涨,反问道:“那周世子又在这里做什么?”

      周翎似也想起自己方才被萧沁颜指着脸往外轰,心内登时也涌起一阵不快,但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我看阿颜最近心情不好,过来陪陪她,怎么,九皇子可是有意见?”

      闻听此言,楚雁珩不禁语塞,倘若放在从前,那他大可理直气壮地回击几句,可如今他的处境甚是尴尬,与周蕊订了亲暂且不说,更可恨的是还与芳草搞得不清不楚的,于萧沁颜而言,他的所作所为应该比两年前的周翎还要可恨千倍……

      “周世子也请回吧,沁颜不需要任何人作陪!”

      萧沁颜似是不愿再看到二人在此争风吃醋,于是冷冷地甩下一句话后,便转身上楼去了……

      在妙颜阁对面的喜来酒楼里,六皇子楚雁骆默默地伫立于窗前,目送完楚雁珩与周翎俩人各自远去,方从袖中缓缓摸出一只吊坠,放在手心里细细把玩着。

      这只吊坠,正是萧沁颜当给万宝当铺的那只!

      得知楚雁珩正在暗中调查江南那件案子,他便将偷来的账本放在楚雁珩能找到的地方,更是亲自帮助萧沁颜逃出野狼坡,只为让她给楚雁珩送信,而与他预想的一样,周翎得知萧沁颜还活着的消息,非但没有怪罪于他,反倒是重重松了一口气!

      而了解到楚雁鸣与安北候将在楚雁珩成亲当夜起兵谋反,他又悄悄潜入楚雁珩的别院,将这个阴谋告知于楚雁珩,打算让他们鹬蚌相争,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原本所有事情的发展都在楚雁骆的计划与掌控之中,然而安北候夫人尹氏的突然离世,却将他的如意算盘给彻底打乱了。

      户部尚书王昌河父子俩落网后,楚雁鸣对他已有所怀疑,眼下想要再探听到楚雁鸣再一步的计划,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现如今,他的手中只有一张王牌,这张王牌,就是他手中的这只吊坠!

      只要他将这张王牌打出去,那楚雁珩这个最大的对手就只能乖乖地听从他的摆布,他知道,楚雁珩最大的软肋就是萧沁颜,而这只吊坠,既然能让萧沁颜万劫不复,那便可以让楚雁珩心甘情愿地变成他的傀儡。

      不过,此时楚雁骆并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打出这张王牌,他望着手中那只精美的吊坠,眼前渐渐浮现出十年前的那个哭得小脸通红的小姑娘。

      那一日,他为了护住那个可怜的小姑娘,被楚雁鸣用带着刺的长鞭抽得遍体鳞伤,而后又被关了起来。

      待楚雁鸣走后,小姑娘便迫不及待地掀开他的衣袖,望着他手臂上的累累伤痕,心疼得直掉眼泪……

      楚雁骆还不到三岁就被送到二皇子居住的池阳宫,从此便过上了连狗都不如的生活,同为皇子,他却只能吃二皇子吃剩的食物,穿二皇子丢弃的衣裳,二皇子还喜欢拿他当马骑,打骂更是家常便饭,尤其喜欢拿鞭子抽他,并以此为乐……

      他的生母陈贵人原先只是一名出身贫寒的宫女,因趁盛平帝酒醉偷偷爬上龙床,这才有了他,因而盛平帝始终视他为毕生耻辱,对他们娘俩从来不闻不问。

      母亲的卑微,父亲的冷漠,让他从小就尝尽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自打记事以后,楚雁骆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关心是何种滋味,泪水竟是忍不住涌出,好半晌才缓缓伸出手,轻轻试去小姑娘满脸的泪痕,笑着摇摇头:“没事,哥哥一点儿都不疼……”

      他还记得,他将小姑娘送走时,小姑娘死死拉着他的手,要带他一起走,她哭着说:“哥哥,你跟我走吧,等我长大了,换我保护你,我一定不让任何人再欺负你……”

      想到这里,他才终于明白,萧沁颜为何要替他掩盖杀害素梅的罪行,且还替他给陈贵人尽孝,还有,为何在山洞时看到他手臂上的伤痕会那般悲恸,而在他即将坠入万丈悬崖之时,即便手指头被掰断了,也不肯松手……

      原来,萧沁颜早就将他给认出来了。

      他再次望向街道对面的妙颜阁,缓缓将手中的吊坠收回袖中,转身大步离去……
      时光飞逝,转眼七八天又过去了。

      流云与何顺二人紧赶慢赶,终于在这日中午赶到了距离平京城百余里的陇城。

      入城以后,他们寻了一家食肆,随便点了一些饭食,边吃边兴致盎然地听着邻桌那几人讲述身边发生的趣闻。

      刚开始,他们只是讲谁家的老公鸡把一只野山鸡拐回了家还生了一群小山鸡,谁家的娃儿才两个月大就会喊爹,谁家的地上挖出一坛亮闪闪的金子……

      可讲着讲着,话题不知怎地就转移到了楚雁珩与芳草的事情上来。

      其中一人似是很不解:“按理说,九皇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不就是一句话的事,何苦做出这等天怒人怨的事情来,非把好好一姑娘家逼得去寻死?”

      “可不是,人家姑娘清清白白的,就被他给玷污了去,不过,”另一人咬了口烧饼,接着道,“他也还算有点良心,最后把那姑娘收为外室了……”

      为了楚雁珩与周蕊的婚事,流云本就憋着一肚子的闷气,如今又听到这等荒唐之事,不由得愈加怒火中烧,气愤不已。

      何顺虽觉得此事匪夷所思,难以置信,可见那几人皆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也不好再替自家主子辩解,只能闷坐一旁,埋头不语。

      流云望向他,挑起眉毛,不无讥讽地说道:“死胖子,你说的对,你家主子确实不是我说的那种人,因为,他根本就不配被称为人!”

      何顺的嘴角抽了抽,似是想反驳,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流云将手摊在他的面前,冷冷道:“把解药拿出来!”

      何顺一惊:“流云姑娘,你,你想干吗?”

      “你说我想干吗,”流云冷笑道,“你家主子既然还能行此龌龊之事,想必身体应是无碍,既然无碍,那还要解药做什么,不希望我动手的话就赶紧把解药交出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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