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宝世子追妻火葬场了》鹤风筝

51、乖顺

　　马车在林中七拐八弯的，也不知绕了多久，才终于停了下来。
　　萧沁颜刚下马车，便有人过来给她松绑，接着又将她领进一个烟熏火燎的石洞内。

　　偌大的石洞里砌着几十个灶台，浓浓的炊烟中，一群衣着朴素面容憔悴的女人正三三两两地围着灶台煮饭烧菜，见他们进来，都只是略略抬了抬眼皮，便又埋头继续做自己手头上的事情。

　　萧沁颜正自不知所措，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晃着手中长长的鞭子，斜着眼睛绕着她走了一圈，翁声翁气地问道：“你都会做些什么？”

　　萧沁颜怔在那里，似是还没有反应过来。

　　见她没有回答，中年男子登时不耐烦了，将手中的长鞭往地上狠狠一甩，喝道：“我问你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萧沁颜望了他一眼，一脸平静地反问道：“请问你需要我做什么？”

　　“你自己不会看吗，” 中年男子愈发的盛气凌人，“来到这个地方，不干活，难道还想让人把你当菩萨一样供着不成？”

　　见中年男子动了怒，离她最近的洪婶忙堆起笑地对中年男子道：“李管事，我这儿正好缺个人打下手，要不您就让她跟着我吧！”

　　说话间，又偷偷朝萧沁颜使了个眼色，萧沁颜心领神会，她深知自己此时处境不妙，不宜与对方起冲突，于是乖巧地朝那中年男子行了一礼，转身走到洪婶身旁，弯下腰往炉灶内添了些柴火。

　　许是见她还算识相，专门负责管理这群女人的李管事也没有过多的为难她，只瞪着两眼哼了一声，便转身到别处巡视去了。

　　待李管事走远，洪婶方悄声问道：“以前很少干过这等粗活吧？”

　　萧沁颜抬袖试了试沾在脸上的烟灰，有些不好意思地冲大娘点了点头。

　　大娘朝那李管事觑了一眼，见他正背对这边，方又压低声音问道：“你也是去报官所以才被掳了来？”

　　见萧沁颜满脸惊诧，洪婶以为是被自己猜中了，便接着道：“在这儿，除了我们几个年纪稍大些的是他们花钱从人牙子手中买来的，其余的，跟你一样都是被掳来的，她们刚来那会儿，也是什么活都不会干，不过现在你看，个个都是烧菜煮饭的好手……”

　　“等等，您是说，她们也都是被掳来的？”萧沁颜心内更觉惶惑，忍不住打断道。

　　“可不是，”洪婶又觑了那李管事一眼，方才凑近一些道，“她们原先在家里时哪个不是穿金戴银，养尊处优，那十根手指头嫩的哟，就跟那剥了皮的水葱似的，可到了这里，还不得跟我们这些贱命的老婆子一样，整日围着灶台转，生生把那又白又嫩的手指磨得又粗又黄……”

　　见对方扯了半天也没说到重点，萧沁颜忙又打断道：“大娘方才是说，她们是去报官所以才被掳来的？”

　　“对啊，”洪婶拿着锅铲的手一顿，面上露出一丝疑惑，“难道你不是？”

　　萧沁颜正欲答话，忽听不远处传来几声鞭子抽打在身上的脆响，旋即便是一声严厉的呵斥：“蠢货，这菜放这么咸还怎么吃？都来这里一个多月了，难道还要我教你怎么烧菜……”

　　她扭头一看，只见李管事正气势汹汹地对着一名身穿暗灰色土布衣裳的年轻女子破口大骂，年轻女子跪在地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拼命道歉，可那李管事却还是不依不饶，甚至还朝她脸上吐口水……

　　周围的其他女人对这一幕却视若无睹，仿佛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

　　萧沁颜脸色一沉，起身就要上前，不料被眼尖的洪婶一把扯住，洪婶冲她轻轻摇头，示意她不要多管闲事，以免惹火烧身。

　　看她仍旧忿忿不平，洪婶轻轻一叹，声音几乎低不可闻：“你过去非但帮不了她，说不定连你自己也得搭进去……”

　　见她不解，洪婶只得又耐着性子解释道：“那李管事虽说只是一个厨房管事的，但他却掌管着我们厨房里每一个人的生杀大权，你若敢与他作对，轻则给你小鞋穿，脏活累活全扔给你干，重则把你打残或打死，然后再把你剥光了扔到山上去喂狼……”

　　闻听此言，萧沁颜顿觉汗毛倒竖，又气又惊，望着那嚣张得不可一世的中年男子，萧沁颜只恨自己势单力薄，无能为力……

　　傍晚时分，所有的饭菜皆已准备完毕，女人们费劲地抬着一只只盛满饭菜的大木桶往外走，萧沁颜也想去帮忙，却被李管事大声喊住。

　　“瞧你这身板，哪干得了那些，”李管事走上前来，两只眼睛不怀好意地在她全身上下滴溜溜一阵乱扫，片刻后才指着桌上那只食盒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主子交代过了，说今后就由你专门为他送饭，快跟我走吧，主子若是等急了咱们俩可都当担不起！”

　　萧沁颜眉头微蹙，但还是点头答应一声，麻利地拎起食盒跟在他的后头。

　　俩人穿过一小片密林，在另一个石洞门口停了下来，李管事朝她努了努嘴，阴阴笑道：“就这儿了，你自个儿进去吧！”

　　萧沁颜咬了咬牙，拎着食盒朝前走去。

　　这洞口很是狭窄，且又隐在树丛后面，倘若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萧沁颜硬着头皮走进洞中，眼前却是豁然开朗，只见里头宽敞明亮，家具用品一应俱全，地板和洞壁上还贴着光滑的石砖，被烛光一照，更显敞亮异常。

　　桌案前，戴着铁皮面具的年轻男子正神情专注地翻看着一本册子，见她进来，只冷冷说了一声：“放这儿吧！”

　　萧沁颜按照他的吩咐将手中的食盒摆在桌案上，正欲转身离开，却见他用手指轻轻敲了敲面前的茶盏，再次吩咐道：“这茶凉了，换一盏热的来！”

　　萧沁颜无法，只得照做，好在茶叶是现成的，炉上的热水也已烧开，倒还不算太麻烦。

　　她将重新泡好的热茶端到男子面前，垂着眼眸道：“若无其他事，民女这便下去了……”
　　“等等！”男子望向她，“我累了，帮我捏捏肩！”

　　萧沁颜怔了半晌，最后还是决定先顺着对方，以免将其惹恼，引来杀身之祸，毕竟只有活着，才有机会离开这里。

　　于是她乖乖地走至其身后，抬起双手，轻轻揉捏起来……

　　见她这副乖顺的样子，男子藏在面具后的脸不由得露出一抹奇怪的冷笑：“你说，楚雁珩那小子若是知道自己牵肠挂肚的心上人此时正在尽心尽力地伺候着别的男人，不知会作何感想？”

　　少女双手一顿，故作惊讶：“难道你认识他？”

　　男子闻言，不由得又是一声冷笑：“何止是认识？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能一眼将他认出来，实话告诉你吧，我将你带到这里，就是想让他心急如焚，生不如死……”

　　萧沁颜心中骤寒：“你为什么那么恨他？”

　　“为什么？”男子像是忽然被激怒，他猛地将茶盏往地上一掷，一字一顿道，“因为，他该死……”

　　就在这一刻，萧沁颜的心里已隐隐猜出对方的真实身份……

　　从洞内出来时，天色已然尽黑，守在洞外的李管事一见她出来，立即换了副嘴脸迎了上来，笑得十分谄媚：“姑娘在主子屋里头呆了那么久，想必饿坏了吧，小的这便带姑娘用晚膳去……”

　　见他突然态度大变，萧沁颜不觉有些纳闷，但又不想与他这等仗势欺人之辈多费半分口舌，便只默默地跟着他往回走。

　　此时，女人们正围着摆在厨房外头的一张大桌子吃饭，一见到李管事，众人齐刷刷放下碗筷，纷纷起身见礼，李管事十分倨傲地扫了她们一眼，径直领着萧沁颜走至旁边的另一张空桌子前，亲自帮她拉好椅子让座，并吩咐人端上好酒好菜。

　　萧沁颜看了看满桌的美味佳肴，又看了看其他人桌上的窝窝头与咸菜，不由得皱起眉头：“为何我与她们吃得不一样？”

　　李管事忙一脸谄媚地解释道：“姑娘身娇肉贵，自然得吃些好的，她们这些贱妇哪能与姑娘您相提并论！”

　　萧沁颜冷笑：“我初来乍到，不懂你们这儿的规矩，但却也不想搞什么特殊化，既然我跟她们一样都是这里的厨娘，那理应与她们寝同榻，食同席！”

　　说着，她已起身，走到洪婶身旁的空位上坐下，拿起桌上的窝窝头，就着咸菜吃了起来。

　　李管事的脸色沉了沉，强忍住心中不悦，满脸堆笑地让人将这边的菜肴端到萧沁颜面前，讨好道：“这是小的专门让人给姑娘准备的，姑娘好歹吃一些，也不枉费小的一番心意……”

　　“行，那就多谢了，”萧沁颜笑了笑，转向众人道，“姐妹们，既然李管事这般有心，那咱们也得给他一个面子不是？”

　　然而众女人却是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筷子，见此情形，萧沁颜直接动手，把所有的菜都分到各人的碗里。

　　见那李管事仍立在一旁，满脸敢怒不敢言，她又道：“李管事难道还有其他吩咐？”
　　李管事一愣，只得识趣地寻了个借口，恨恨离去。

　　他一走，洪婶便迫不及待地拉住萧沁颜小声问道：“方才李管事带你去哪儿了？”
　　萧沁颜睇了她一眼，淡淡地回了一句：“给主子送饭去。”

　　众人一听，瞬间恍然大悟，看她的目光也变得千奇百怪，有艳羡，有鄙夷，也有漠然……

　　萧沁颜正自不解，却见其中一名中年妇女默默地将自己碗里的菜扒拉了出来，这些菜，正是方才萧沁颜分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