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宝世子追妻火葬场了》鹤风筝

31、激动

　　“雁珩哥哥！”是周蕊的声音。
　　俩人不约而同地敛起神色，互望一眼，才缓缓转过身去。萧沁颜便站在楚雁珩的左前方，脑袋正好挡住了他左肩上的那片血迹。

　　见是萧沁颜，周蕊脸上的笑容明显一僵，不过很快就又恢复如常，主动向她打了声招呼：“萧老板也在呀？”

　　萧沁颜亦弯起嘴角，冲她礼貌的欠了欠身：“沁颜见过三小姐！”
　　周蕊甜甜一笑：“萧老板免礼！”

　　说着，她转向楚雁珩，脸上依旧挂着甜甜的微笑：“太后娘娘担心雁珩哥哥中午没吃饱，特地命蕊儿带了些点心过来，蕊儿正要去和悦宫，不想却在这儿遇到雁珩哥哥……”

　　楚雁珩朝她扫了一眼，目光落在她身后那名侍女手中的食盒上，淡淡道：“三小姐有心了，你且将点心带回去吧，顺便告诉祖母一声，就说我不饿，不必专门差人送点心过来。”

　　“可是，”周蕊脸上笑意尽失，她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猛地发现楚雁珩脸色不对，不由得满脸关切：“雁珩哥哥，你，你怎么了？”

　　见她已然朝这边走来，楚雁珩一时情急，竟是脱口而出：“站住！”
　　周蕊脚步一顿，眼中满是惊诧和委屈。

　　楚雁珩轻咳一声：“我无事，不过方才在席中吃坏了肚子，回去歇息一下就好了，你忙你的去吧，不必管我。”

　　“那，那蕊儿与萧老板一道送雁珩哥哥回去……”周蕊低下头，满面羞红。
　　“不必了，”楚雁珩冷冷道，“有颜颜送我回去就行了！”
　　说罢，他扯了扯萧沁颜的袖子，转身离开了……

　　见他们俩人走远，站在周蕊身后的侍女碧莲忍不住朝地上啐了一口，狠狠骂道：“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商女罢了，得意个什么呀，还真以为自己攀上九皇子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啊呸，咱走着瞧，总有她哭的时候……”

　　周蕊却是恍若未闻，她久久地盯着前方，直到那两团模糊的身影彻底消失，她才冷冷问道：“碧莲，你可还记得，那黑风道士说过的话？”

　　碧莲先是一愣，旋即明白了过来，忙道：“记得，那黑风道士说，服药半月之后，毒性便会慢慢发作，先是肤色蜡黄，脉象虚浮，接着肢体肿胀，全身无力……”

　　“我们将药给了芳草已一月有余，可方才细观此女气色却是甚好，一点儿都没有中毒的迹象，莫非……”

　　“没错，姑娘，奴婢瞧着也无任何异常，”碧莲顿了一下，又若有所思地说道，“姑娘，您说，芳草会不会压根就没给她下毒？”

　　“真看不出来，那个芳草居然还是个忠心的，”周蕊脸上缓缓现出一丝阴阴的哂笑，“她在乡下不是还有一个老母亲吗，你回去后，找几个人去将老人家给带回来，好生伺候着，看她还敢不敢不听话！”

　　碧莲微微弯起嘴角：“明白了，姑娘！”
　　与此同时，楚雁珩在萧沁颜的搀扶下，终于回到了和悦宫。

　　一进屋，他便立即屏退下人，并让萧沁颜去将门窗一一关好。
　　萧沁颜闻言照做，而后折身返回，却见楚雁珩已将上衣脱下，整个上半身几乎是赤/裸的，缠在左肩头上的绷带尽皆被鲜血染红，看起来触目惊心。

　　她一愣，旋即满面绯红，慌里慌张地背过身去，没敢再去看他。
　　“颜颜，”楚雁珩拧紧双眉，低声唤道，“你过来帮我一下。”

　　萧沁颜迟疑了片刻，终是硬着头皮回过身去，缓缓挪到楚雁珩身边，却一直低着头，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楚雁珩看到她这副样子，忍不住轻轻勾起唇角，笑问道：“第一次啊？”
　　萧沁颜又是一愣：“啊？”

　　见她没听明白，楚雁珩又是一笑：“第一次看到男人光膀子？”
　　萧沁颜没有吭声，脸上的红霞已然延伸到了脖颈。

　　“你拿着，帮我包扎一下。”楚雁珩又道。
　　萧沁颜嗯了一声，接过对方递来的绷带，呆愣愣地看着楚雁珩将缠在肩头上的绷带一层层解开，直到露出一个手指粗细的黑乎乎的伤口。

　　只一眼，萧沁颜便看出这是箭伤，而且伤口周边还有一大圈淡淡的青黑色，很明显，他中的这支箭上有毒，且毒性已经隐隐有发作的迹象。

　　“你需要找太医！”萧沁颜急道。
　　“不可！”楚雁珩沉声道，“我受伤的事，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

　　“你的伤口里有毒，倘若不及时医治，你随时都可能会没命的！”萧沁颜更急了。
　　“不行，绝对不行，”楚雁珩仍旧一口回绝，“如若让那帮人知道我受了伤，那我这两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可你若是连命都没了，你所谓的努力又有何意义？”萧沁颜觉得他简直是不可理喻，她顿了顿，方放缓了语气，“听我的，赶紧找太医来看看，好不好？”

　　“不行，我已经准备了这么久，我不可以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楚雁珩朝她望去，苍白的嘴唇缓缓上翘，“颜颜，你不希望我死，对不对？”

　　未等对方回答，他又自顾自地说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何顺已经在外头帮我寻到解药，不出意外的话，他这两日便可回京。”

　　听他这么说，萧沁颜才稍稍放下心来，拿起一旁的小药瓶，小心翼翼地将那暗棕色的药粉洒在他的伤口上。

　　许是因为太过疼痛，在药粉接触到伤口时，楚雁珩忍不住发出一声低低的□□。
　　萧沁颜忙停住手，着急地问道：“可是我弄疼你了？”

　　“没事，”楚雁珩艰难地朝她笑了笑，“你继续吧！”
　　萧沁颜看了他一眼，遂拿起一旁的绷带轻轻地包扎起来。

　　“还有，”沉默了一会儿，楚雁珩又缓缓开口道，“我中箭这件事还得劳烦颜颜替我保密，绝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一丁点儿风声！”

　　萧沁颜嗯了一声，复又垂下头去，半晌才道：“对不起，今日若不是因为我，九皇子也不会……”

　　“这与你何干？说实话，我早就看楚雁骆那厮不顺眼了，今日正好寻了个机会教训他一顿。”楚雁珩望向萧沁颜，语气温和，“不过话说回来，其实我今日挺高兴的！”

　　“高兴？”萧沁颜以为自己听错了，猛起抬起双眸，怔怔地望着他。
　　楚雁珩点头，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没错，最起码我知道你内心其实还是挺在意我的！”

　　“谁在意你了？”萧沁颜的脸颊刷地一下又红了，支支吾吾道，“我，我只是觉得这事因我而起，我多少负点责任，还有，你，你赶紧将衣裳穿好……”

　　楚雁珩浅浅一笑，拿过一件干净的上衣，正要穿上，却忽然“哎哟”一声，遂又将衣裳丢至一旁。

　　“你怎么了？”萧沁颜急急将他搀住。
　　楚雁珩偷偷瞄了她一眼，眉头顿时皱得更紧：“肩膀疼，胳膊抬不起来！”

　　萧沁颜无奈，只好拿起那件被他丢在一旁的上衣，亲自帮他穿上。
　　她头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过一个男人的身体，耳根不禁有些发热，尤其是看到他身上那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与宽厚结实的胸膛时，脸上更是红得好似能滴出血来。

　　楚雁珩刚开始还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可看着看着，他的耳根竟也渐渐热了起来，呼吸亦越来越重，越来越急，终于，他似是再也忍受不了，忽地推开少女正扯着他领口的一双纤纤玉手，哑着嗓子道：“剩下的，我自己来便好……”

　　萧沁颜似是没有发现他的异常，自顾垂着头红着脸站在那里，不停地绞着自己的手指。
　　屋内很安静，安静得只能听见俩人交叠在一起的呼吸声。

　　良久，方听得萧沁颜轻声开口道：“你，还行吗？”
　　楚雁珩一怔，脑袋里一时之间竟闪过某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可又不敢相信幸福真的会来得这么突然，于是只呆愣愣地杵在那里，好似傻了一般。

　　过了好半晌，他才咽了下口水，低头看了一眼，红着脸回道：“我，可以的！”
　　他伤的只是肩膀而已，身体其他重要部位又没有受到影响，当然是没问题的。

　　萧沁颜松了一口气：“我看你半天没动，还以为你系不上腰带……”
　　楚雁珩望向对方，旋即哑然失笑，方才，他竟以为……

　　想至此处，他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方才没有因误解对方的意思做说出不该说的话，做出不该做的事。

　　见他突然发笑，萧沁颜更觉惶惑不安，嗫嚅着道：“你难道就不想问我，为什么明明知道是六皇子杀了素梅且欲陷害于你，却还要替他隐瞒？”

　　楚雁珩稍稍平了平杂乱的思绪，压下浑身喷张的血脉，淡淡回道：“我若是问了，你便会说吗？”
　　萧沁颜愣了片刻，方缓缓摇头：“不会。”

　　“那便是了，”楚雁珩微微牵起嘴角，“你若是想说，我就算不问，你也会说，你若是不想说，我问了又有何用，不过让彼此徒增烦恼而已。我也不怪你，因为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理由！”

　　听了他这一番话，萧沁颜心中愧意更甚，本想再与对方说一句对不起，却见楚雁珩已转移了话题：“对了，我今日方查到，那芳草这半年来在妙颜阁中偷了许多胭脂香粉，换了不少银子，而对方便是以这个来威胁芳草，让芳草替他办事。”

　　“你说的这些，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一提到芳草，萧沁颜不禁神色黯然，她轻叹一声，继续道，“芳草她母亲向来身体不好，近半年来更是每况愈下，基本就靠人参灵芝之类的补品吊着一口气，可她偏又要强，轻易不肯与我开口……”

　　“那你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左右不过几盒胭脂香粉而已，何必将人逼入绝境，人生在世，谁还能不遇到点难处呢？”萧沁颜又是一叹，“再说，将她留在身边也有好处，毕竟她在明处，我在暗处，她若真有什么动作，至少我还有时间去思考应对的法子。”

　　“没错，假如我们贸然让芳草离开，对方必会再寻其他人来为他所用，那样的话，反而会让你陷入未知的危险中，”楚雁珩点了点头，语气不无关切，“不过，平日里你切记要多留个心眼，尤其是在吃食这方面，一定要让可靠的人盯着。”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自责起来：“只可惜，此时我还不确定究竟是何人指使，如若不然，我们也至于这么被动……”

　　“九皇子不必着急，沁颜相信，那人迟早会现出原形的，”萧沁颜扭头望了一眼摆在几案上的沙漏，朝对方行了一礼，告辞道：“时辰也不早了，沁颜不宜在此逗留太久，要不然，流云又该等着急了。”

　　楚雁珩虽说心中不舍，但也不便挽留，只好将她送出和悦宫。
　　流云早已在门外等候，见二人一道走出，流云不再一脸警惕，反倒破天荒地垂下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见她如此反常，楚雁珩竟有些不习惯，他愣了一下，开玩笑道：“流云姑娘，你以前一见到我就跟见到仇人似的，今日怎么这般乖顺，莫非，今天的日头是从西边升起来的？”

　　流云抬起眼眸，本欲回上一嘴，可一见到楚雁珩，竟又想起那个深夜看到的一幕，不由得红了脸，又匆匆低下头去。

　　见她这副样子，楚雁珩更觉奇怪，下意识地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衣着，见无异常，又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还是没发现任何异常。

　　正自纳闷，却听萧沁颜轻声道：“九皇子，沁颜这便告辞了。”
　　楚雁珩朝她点了点头，想了想，似还有些不放心，便又低声嘱咐了一句：“记住我方才说的话，凡事多留个心眼总不是坏事！”

　　萧沁颜轻轻嗯出一声，便与流云一道从偏门离开皇宫，登上候在宫外的马车，朝妙颜阁的方向疾驰而去。

　　不多时，马车便从巷口辚辚而出，刚要拐入平京大街，便见芳草从一旁的小店中急急冲出，拦在车前，满脸焦急：“沁颜姐，不好了……”

　　楚雁珩：“我真的可以的！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