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恐”不入》山手

11、第 11 章

　　Chi身心俱疲地回到公司，刚进大楼就碰到了一个“不速之客”——莫名其妙生气的大少爷，那一刻他唯一庆幸的是Min没有跟他一起回来。
　　Chi朝前台小姐示意了一下没事，就拉着Per进了电梯，一路直达办公室，他决定今天要先发制人，不能每次都让Per无理取闹，所以办公室的门刚关上，他就先开口道，“你电话里是什么意思？那相亲对象是我想要的吗？你不要一有事就怪我头上，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有那么不堪吗？”
　　Per万万没想到Chi今天像吃了火药一样开口就质问他，他愣了一秒，立刻还击道，“那个女生是不是特别漂亮？啊？连你看了都心动了？你不直接拒绝就是心里有鬼。”
　　“我他妈连照片都没看到！”Chi差点被气笑了，心想，我这是为了谁？
　　“那个……二位？”
　　办公桌后面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紧接着Yi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着面前旁若无人吵架的两个人。
　　Chi和Per瞬间哑火。
　　“Wind！”
　　“Yi！”
　　Yi咳了声，手里拎着一张纸挥了挥，解释道，“我是来送考核表的，顺便来看看我亲爱的弟弟，没想打扰二位，只不过我赶时间，抱歉。”
　　“谁是你弟弟！”Per挪到Chi面前挡住他，开始无差别攻击。
　　“你……”
　　Chi刚开口说了一个字，就听Yi失笑道，“小朋友，你醋劲挺大啊！”
　　Chi脸颊发烫，一把揽过Per捂住他的嘴，干笑道，“误会，都是误会！”
　　Yi哈哈笑起来，临走前拍了拍Chi的肩膀，“好心”建议道，“对付无理取闹的男朋友，就吻到他说不出话来为止。”
　　眼看Per要抬腿踹人，Chi赶紧把人往屋里拖。
　　“嘭”一声，办公室门再次关上，世界终于安静了。
　　Per挣开Chi的手，气愤难当，“Yi！你给我等着！”
　　Chi双手捂住眼睛，耷拉下嘴角，欲哭无泪，和偶像的第一次见面，这第一印象直接可以打负一百分了……等等，刚刚Wind似乎好像误会了什么？
　　“喂，你要装死到什么时候？”Per踢了踢坐在沙发上不动的人，“你刚刚不是很刚吗？继续啊。”
　　“……累了，停火，我不想跟你吵。”Chi举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又突然笑道，“咱们好像有点傻，喂，被Wind误会了怎么办？”
　　“你才傻！”Per想起刚刚的乌龙事件也忍不住撇嘴笑起来，无所谓道，“我管他怎么想的。”
　　“行了，Yi又不会乱说，倒是你，”Per微微眯起眼睛，不放心道，“不要我姐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个……照片你真没看？”
　　“没看！”Chi说着又不禁怀疑道，“有多漂亮？”
　　“不漂亮，丑死了！”Per立刻板起脸。
　　“切，就算她是天仙，有36D我也不感兴趣，我又不喜欢女生，你在担心什么？我还能冒充你去跟她约会吗？”Chi无语。
　　Per忍不住发问，“性别真的这么重要吗，因为她是女生，所以你不会喜欢她？”
　　Chi听了Per的话笑起来，调侃道，“这话得问你自己吧，大少爷，如果让你去喜欢一个男生你能做到吗？”
　　“我……”Per卡住了没有回答。
　　Chi也不在意，继续说道，“我说不会喜欢她是因为我从始至终都知道自己不喜欢女生，所以从一开始我就不会把女生归入交往对象这个选项。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gay有偏见，但其实我们也只是普通人，不过喜欢的对象不一样而已，你可以喜欢女生，我就不能喜欢男生吗？我觉得这样的自己没什么不好，都说男女平等了，怎么到喜欢一个人这件事上还有那么多不平等呢。”
　　Per听后沉默半晌，失笑道，“歪理。”
　　“你说歪理就歪理吧，”Chi拍拍手站起来，最后说道，“不过呢，之前的约定我一定会好好遵守，保持单身，所以你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大少爷。”
　　“谁胡思乱想……”Per低喃道，又忍不住想Chi的话，意思是身份一旦调换回来就要结束单身？一想到Chi很快就会有个交往对象，他心里就堵得慌，再想到那个交往对象可能是某个陌生男人，譬如像Sam这样的人渣，他们会拥抱会接吻会上床……打住！Per恶寒地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不能再往下想了。
　　Chi走回自己的座位，拿起那张考核表看起来，评价写得，呃，很客观，突出了大少爷吃苦耐劳敬业奉献的优良品质，点到为止地提及了工作过程中出现的小失误，最后对大少爷未来的表现寄予了厚望。
　　Chi看着考核表啧啧赞叹，顺口问道，“说到考核，马上要期中考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Per嗤笑道，“就那几本破书，我闭着眼睛也能考满分。”
　　Chi自动忽略他语气中莫名的自信，放心地点点头，又说，“那表演课呢？你选段练得怎么样了？”
　　“表演课？”
　　“是啊，表演课，就那个姓D的老教授的课。”Chi沉默，“你不会忘了吧？我记得我之前把节选片段发给你了……你没看？”
　　因为期中表演课考试内容一早就让大家自己选好了，当初的Chi就是打死也想不到自己一个月后会变成另一个人，他当时选的片段是单人表演，纯粹是因为考虑到公司可能会有宣传活动，没有太多时间跟同学排练，这也促使一个多月过去，也没个人提醒他表演考试排练的事情。
　　“没看。”
　　“……”Chi扶额，“算了，我陪你排练。”
　　Chi万万没想到，不可一世的大少爷，自称学霸的大少爷，演技这么让人难以捉摸，一上台活生生把自己弄成了四肢不协调的残障人士……Chi只能庆幸自己当初选了单人片段，要是双人或者多人舞台，他都不知道将来该怎么面对同班同学，或许他的黑料又可以多一条？
　　Chi挑选的片段是一个隐忍的男人的内心独白，男人暗恋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但是对方只是把他当作朋友，他的内心备受煎熬，一方面想独占好友，一方面又觉得只要默默陪伴就好，直到他的好朋友突然告诉他自己要结婚了，还请他当伴郎，他的内心就崩溃了。这段“隐秘的爱恋”要同时把对同性禁忌的爱和对朋友隐忍的爱通过一段独白表现出来，还是挺有难度的，那种濒临崩溃揪住人心脏的窒息感是本段表演者需要给观众传达的感觉。
　　Per老老实实一字不落地看完片段解说，认真地问道，“为什么他是突然得知他最好的朋友结婚？难道他最好的朋友之前谈恋爱他都不知道吗？”
　　“剧情就是这样设定的……不要在意这些细节。”Chi试着解释道，“你暗恋最好的朋友十几年，某天他说要结婚了，你可能不是突然知道，只是收到请帖的时候才终于意识到是真的，之前一直在麻痹自己，那一刻你清醒了，却还要强颜欢笑，心才会更痛。你曾经因为不想失去最好的朋友所以一直在隐忍，而如今你却即将失去他，所以你忍不了了，想爆发了，就那种积压在心里的情绪一下子宣泄出来，你明白吗？就是要让观众感受到你情绪的变化，从隐忍到爆发。”
　　Per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低喃道，“这似曾相识的剧情……”
　　Chi没听清他的话，抬头问了一句“什么？”
　　Per摇摇头说没什么。
　　Chi疑惑不解地看着他，又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一个隐忍的男人，既然因为不想失去最好的朋友而压抑自己的内心十几年，又为什么会觉得他的好朋友一旦结婚就是失去他了呢？结婚之前他们是朋友，结婚之后他们依然还是朋友，关系跟从前没有任何变化，他从来没得到过爱情，又谈何失去？”
　　Chi听着Per的分析顿时哑口无言，竟然觉得有那么一丝丝无从反驳，他不禁拧眉沉思，又听Per突然笑道，“再隐忍的男人也是男人，是普通人，总会有情绪崩溃的时候，只不过恰巧结婚这个事情戳中了他的临界点，才会让他爆发，隐忍是他表现爱的方式，而宣泄才是他断绝爱的方式，我觉得，如果真有这样一个男人，那么他隐忍的十几年是在说爱你，那么爆发的那一刻就是在跟爱说再见。如你所说，他不想失去朋友才选择隐忍，那么他的内心就一定认为一旦自己捅破窗户纸就是失去自己爱的人的时候。呵，你说他是不是懦夫？”
　　Chi愣愣地听着Per的话，一时竟觉得十分合理，看Per说得头头是道的样子，难免心里咯噔一下，产生了怀疑，难不成……？
　　“你那什么眼神？”Per伸手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说道，“给你听首歌。”
　　说着Per打开手机音乐app，当熟悉的旋律响起时，Chi立刻反应过来，这首歌是Wind早期一首非常有突破性的歌曲，跟他往日轻松的曲风大相径庭，甚至偏暗黑风格，当时就有很多歌迷猜测是不是Wind的生活出现了什么变故才会有了这个创作，但Wind在所有采访中都用了同一个解释，说自己做了一个噩梦，是在梦中创作的，这个解释虽然匪夷所思听上去不是那么靠谱，但奈何他本人每次解释的时候都是一本正经，让人不得不信，久而久之大家也就接受了他在睡梦中创作的解释，甚至很多歌迷还以此为傲，称灵感来源于梦境是艺术家的表现，这显然有吹嘘的成份，不过Chi不得不承认，这首歌确实是最打动他的一首，听完会让人长长叹息一声，现在想来倒是非常符合这段舞台表演的心境。
　　一曲播放完毕，Chi还沉浸在歌曲中不能回神，Per手指轻点手机屏幕，指着歌曲MV结尾那个男人的侧脸意有所指地说，“一个隐忍的男人。”
　　Chi看着手机屏幕慢慢睁大眼睛，不敢质疑道，“不是我想的那样吧？”
　　Per伸手合上Chi张大的嘴巴，翻了个白眼，解释道，“显然不是。虽然我不喜欢在背后说人八卦，但未免你误会，然后产生某些不切实际的幻想，我还是要好心提醒你一下，Yi不是gay，你没有机会的。”
　　“我要什么机会？”Chi无语，拍开下巴上的手，说道，“是你自己说的话引人误会。”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讨厌Yi吗？”Per突然沉下脸说道，“就因为他的隐忍。”
　　“什么？”Chi越来越不明白了，刚刚不是说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吗，怎么又扯上Wind了？
　　“因为他的隐忍，让他爱的人承受了一段失败的感情，也因为他的隐忍，让他爱的人整整痛苦了三年。”Per转头看着Chi，一字一句地说，“所以我才讨厌他，但我没资格恨他。”
　　Chi的心里咯噔一下，一个答案呼之欲出，能让Per这么在意的人，“所以他爱的人是……”
　　“Min”
　　Per久久没有言语，Chi心里的小人抓耳挠腮想知道真相（他可不承认是想听八卦），一个是他偶像，一个是他“姐姐”，但看Per至今还愤愤不平的模样，他更想安慰他。
　　“说来好笑，当事人都不在意了，好像只有我一个局外人耿耿于怀。”Per自嘲一笑，“但我总想着，如果当初Yi勇敢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和我姐错过，是不是大家都能幸福一点。”
　　Chi伸手揽住Per的肩膀，无声地安慰。
　　Per狠狠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侧过脸注视着Chi的眼睛说，“所以，如果我遇到爱的人，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并且牢牢抓住他的手不放开。”
　　Chi看着他郑重承诺的模样心里有一丝丝苦涩，忍不住伸手捂住他的眼睛，无奈道，“你不要随便乱立flag。”说完又发出灵魂拷问，“所以，你想好怎么演了吗？”
　　怎么又绕回来了……Per神色一僵，嘴角抽动，“你真的很会破坏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