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4、第 144 章 ...
-
时青岁移开目光,看回俞韵。1号说的话竟然是真的。
俞韵也看着时青岁,眼带审视。
时青岁先移开了视线,唤沈玄慈捡一下石头,沈玄慈气呼呼的,明显不愿帮忙,但看时青岁身体不便,沈玄慈还是心软,听话照做了。时青岁拿到护灵石,拇指摩挲石头表面,摸到了一点余温。
“这石头能验证屋子里有没有精灵,”时青岁抬眼看向俞韵,意有所表,“发烫便表示存在,妹妹,你可要当心了。”
俞韵蹙眉。
“你们也不怎么欢迎我,我就识趣离开了。”时青岁转身,拄拐走向门边。
“等一下,”俞韵指向倒地的王婆婆,“她还要躺多久?”
时青岁想了想:“最快半小时吧。”
俞韵盯着时青岁的背影,拉住沈玄慈,等时青岁开了门走向小院,俞韵才压低声音对沈玄慈道:“你去跟着他,看他今天去哪里,又干了什么。”
“啊?”沈玄慈错愕,刚要说话,霎时被俞韵一个眼神制止,警声:“时青岁听觉灵敏。”
沈玄慈忙捂住嘴巴。
俞韵偏过身,靠近沈玄慈,进一步压低音量:“不用跟太紧,远远缀在后边看个大概,不要弄出响动。你应该了解时青岁,知道怎么做才不会被他发现吧?”
虽是疑问句,但沈玄慈很清楚,俞韵要的是肯定,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其实他还想问什么,但他不敢说,只觉得时青岁的待遇与他差不多嘛,于是莫名心中生出天涯沦落人的慰籍。
俞韵:“去之前,先把手伸出来。”
沈玄慈不明所以,伸出手,结果猛地被俞韵打了一个巴掌。沈玄慈惊诧,吓得立马缩手,一句话也不敢说,只敢睁大着眼。
俞韵扳过沈玄慈的手,展开他蜷缩的五指,看到沈玄慈手心通红,俞韵又摊开她的手,示意沈玄慈也打一下。
沈玄慈自然是什么也不敢做,晃荡个脑袋拒绝。
俞韵无奈,只好解释:“我不是在报复你,我只是想验证一下能不能伤人,快点,别怕,打用力些。”
沈玄慈半信半疑,但俞韵坚持,他便稍微用力拍了一巴掌,拍完沈玄慈再次缩手,生怕俞韵出尔反尔。俞韵观察自己发红的手心,确定这个世界能产生伤害,也能接受伤害,那么昨晚的“俞韵”和刚才的白手,便不是不能伤害自己,而是选择了不伤害自己。
为什么呢?
疑问再次冒了出来,俞韵觉得,她这个角色,可能并不简单。
沈玄慈战战兢兢:“小韵,我……我现在能去跟踪了吗?虽然他走得很慢,但万一他打车走呢?”
“去吧。”俞韵挥手,沈玄慈则像拿到了特赦,一溜烟便悄无声息地跑了。
俞韵沉思,事件的走向越来越奇怪。
首先是那个一模一样的“俞韵”,“她”想要杀我,却全然不动手,若白手也是“她”,那么这样的行为无疑是在警告,警告我离开,不然就是在诅咒,或是在对我精神折磨。“她”的目的不得而知,而“她”究竟是精灵还是恶鬼,也不得而知。
其次是沈玄慈和王婆婆,依照身份来说,我应是这一家的一份子,但这俩人不仅限制我行动,还似乎隐藏着同样秘密,沈玄慈和王婆婆是善是恶,不得而知。
然后是时青岁,原本不怎么怀疑时青岁,但刚刚时青岁说了精灵,态度却不像上次那般坚决,也没再提让我离开这栋房子的事,反而拿了石头就走,仿佛来一趟是为了验证什么似的,显然,时青岁也有问题。
那块石头,究竟是如时青岁所说,是一块保护并警示的石头,还是如沈玄慈所说,是一块招来恶灵的石头,同样不得而知。
最后是面板,能够确定的是时青岁做了什么才导致面板提醒出现,而那句“现在的一言一行影响结局走向”,表明我现在还有时间,那么就得紧盯时青岁,尽快搞清楚这些矛盾和疑惑究竟是什么。
要解开的谜团太多了,必须得加快进度。
理完思路,俞韵俯身去搜王婆婆衣兜,没花多少功夫,她便找到了那把十字型钥匙。
来到地下室的门前,俞韵依旧有那种无端的不祥感,她深呼吸一气,将钥匙插进锁眼。
打开地下室的门,扑面而来是一股混着霉味的臭味,仿佛有什么死耗子藏到杂物堆积的角落,因为不通风,所以闷了很久,俞韵扇扇鼻尖,捂住口鼻。
地下室很暗,俞韵在门边摸索好一阵才找到电灯的开关。
啪嗒。
灯泡一下亮起,细细的灰尘在光下隐隐漂浮,如同整个地蒙上了模糊滤镜,俞韵环顾四周,发现这里不仅狭小,堆的东西比杂物室还要多,除却中间有个一人宽的长条形矮桌,两旁都是乱七八糟的物件。
俞韵径直走向长桌,整个桌子被深红色的长布覆盖,布太宽太长,都拖到了地上,前边的边缘还被踩了许多鞋印子,撮着浅黄色沙土。俞韵走近,半边的影子不偏不倚落到布上,忽而她感到躁动不安,好似这不是一张桌子,而是一副封印她的棺椁。
俞韵压下心绪,直视这个让她胆怯的来源。
红布上有些深色的印记,斑斑点点,俞韵走到红布边,谨慎地用手触摸。印记发硬,应是干涸的血迹,俞韵眉头紧锁,细细检查长桌,又发现了一点烧过的灰烬。
她捻着指尖,不知从哪的直觉,觉得这个灰就是和相框后的灰是同样的东西。
俞韵的心又开始躁动起来,像是无名火在身躯里乱窜,强烈的烦躁让她死死揪住红布,想要立刻发泄。这般一拉,俞韵就听见了动响,她不由得抬起手,再次叩了叩红布。
桌面发出“空空”的声音,竟然不是实心的。
俞韵立即双手揪住红布,大力其往后一掀,露出了布下的部分。
这不是一个长桌,而是一个长长的黑色箱子。
俞韵四处叩击,确定整个箱子都是空的,表面有零星的戳洞,像是刀尖曾插在上面,她上下察看一番,却没发现一处能打开的部分,仿佛所有地方都固定牢了。俞韵撑直双臂去推,很重,里面一定放了什么。
俞韵蹲身,想要看有没有机关,然而这样贴近箱子,那种臭味就更明显了,很奇怪,此处是无窗的地下室,空间也堆满了东西,这样的环境下,闻到的臭味也应该是闷热的一般,但俞韵闻到的臭味却是腥冷的,像是放了好几天的厨余垃圾桶里掉进了一只死老鼠。俞韵忍住不适嗅了嗅,臭味很均匀,无法确定从哪来,可能是箱子,也可能是旁的地方。
这样的臭味让她生理性恐慌,本能地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噗啪。噗啪。
几声细轻又稀碎的响动从箱子内部传来,俞韵立时戒备,不再动作,只有心脏在怦怦乱跳,咚咚地敲着警鼓。
噗啪。
像是某种脆小的壳爆裂开来,极其细微。
噗啪。
又一声响起。
俞韵心中的惶恐掺杂进些许兴奋,她盯着漆黑到什么也看不见的木箱,直觉里面东西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
噗啪。
俞韵不再犹豫,耳朵贴近箱壁,仔细聆听。
似乎又不是壳,而是……什么虫子走过的声音?
噗啪。噗啪。
不对,好像……好像是……塑料袋的声音……
俞韵想要再听,然而声音消逝了,耳边就只剩寂静。俞韵敲击箱壁,没有回应,她试着又听了听,确定暂时没了响动,便起身翻找周遭,查勘是否有趁手的撬开工具。
右边杂物布满灰尘,很久没人触碰,左边却不一样,俞韵拎开一块麻布,找到两个被擦得很干净的匣子,第一个里面放着小物件,有匕首、打火机,布筒之类的东西。
布筒的颜色与材质有些像她在相框后看见的灰烬,而匕首,在俞韵看到的刹那,脑中便涌出大量厌恶与熟悉,她克服着难受握住匕首,强行分离感性与理性,探析这种感觉的由来。
或许,“妻子”曾经被这把匕首伤过,所以失忆后仍对这把匕首有感觉?
但这种具有宗教意味的刀制形态,应该和精灵有关,与“妻子”关联不大,即使伤害自己,用水果刀或者其他刀具岂不是更方便?
但如果不是伤害了自己,为何产生的强烈感受竟不逊于闻到那些腥冷臭气?
俞韵冥思苦想,脑袋骤然一紧,后脑勺抽搐地疼,她手一松,匕首铿锵掉到木箱,而脱离匕首后,所有的感受轻松了。
俞韵谨慎起来,俯视向匕首。这小小的地下室,已然有三样东西让她变得异样,黑木箱、臭气,以及匕首,估计这也能解释为什么站在地下室门前她就能产生不安的直觉。
沈玄慈说精灵在地下室,俞韵没看见,只有处处的难忍,这清晰说明她与精灵有很重要的关联。
好像接近了疑惑,但现在又产生了新疑惑,问题先搁置,俞韵随便找点厚布卷起匕首,这种对她不利的东西,还是要亲保管处理才稳妥。
俞韵合上第一个匣子,打开第二个。匣子中是一本巴掌大的笔记,皮卷封面磨损严重,似乎有相当年头。翻开笔记,里面是手写的内容,文字俞韵看不太懂,只能窥见一二,大概说的是精灵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