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说家不是代餐》别告诉我亲友

3、重山重（3）

　　「他的存在令我焦灼，自下而上瞻仰脚边每一寸泥土。
　　我惶恐着，于是得到很多的黄金。」

　　“你们身边似乎有着什么，”伊惠比说，“我试图拦截陌生信号，但是它攻击到一半突然消失了，我找不到它。”

　　两人心知肚明他说的是十六，不过当然不可能轻易透露十六的存在，安室透果断转移话题。

　　这个宗教持续为组织提供实验体和药物，它的前身是边境的一个由退役士兵组成的极道组织。前段时间有了新的技术突破，组织的负责人便来检验成果决定是否要带走那位人才。

　　虽然掌权者变了，但毕竟不是组织的附属，在维持正常合作的情况下他们也不怎么在乎。

　　“我们研究出了能破坏生物DNA的试剂，目前在实验动物身上都反应良好。”伊惠比笑着说出了不得了的成果。

　　“想必你们也是知情者，很有意思的是，它并不能改变失去活性的细胞，”他掏出一管绿色的试剂打开，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但它可以让活着的生命体失去一切能判定身份的基因特征，虽然会很痛就是了。使用之后会快速死亡倒是成为了一个优点。”

　　“要试试吗？”他邀请到。

　　安室透当然知道伊惠比指的不是他们，但他完全不想让任何人体验这种东西，碍于组织成员的身份和这次的主要合作对象，他也不得不同意下来。

　　很快体验这份试剂的人就出现了，是领他们过来的那个中年男人。

　　“岛村，来。”伊惠比笑着招呼他。

　　岛村也很自觉地将试剂喝了下去，他脸上带着诡异的平静。

　　“味道如何？”
　　“很腥，像动物尸体发酵溢出的味道。”

　　伊惠比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岛村没有再说任何话，他的喉咙发出滋滋的声音，紧接着身体冒出一缕缕烟，皮肤变得黝黑，好像被煎烤着。他突然跪下去，嘴里涌出鲜血，那滋滋声越来越大，好像响在了在场每个人的耳边。

　　岛村开始不停地抽搐，趴在地上像蠕动的想要挣脱躯壳的虫。
　　但他又一直没有死，甚至开始平和下来。

　　安室透耳边响起一道突兀的声音。
　　“他是不会死的。”十六说，“只要他不想死就绝对不会死，只要今后一生都要伴随着这样的疼痛。”

　　岛村很快就恢复了力气，他对显示在众人面前的狼狈有些羞愧，变得黝黑的脸上的神情却因为疼痛而扭曲。
　　他用充满歉意的眼神的看向在场几人，然后举起枪对准脑袋扣下扳机。

　　一场荒诞的死亡就诞生了。

　　安室透没有说话，柳夜时酿也不会出声，他没有询问十六是从哪里知道了这里情况，那就像岛村的死一样毫无意义。

　　短暂的静默之后，伊惠比朝着死去的岛村发起难来。

　　“他那是什么意思？！”他指着尸体大喊，“抱歉？既然对此心怀愧疚就不要浪费这么厉害的成果啊！”

　　“……够了，你再对死人说什么都没用。”安室透移开目光，“我们会带走这份药剂的研究者，剩下的跟我无关。”

　　短短两句话他就平复了心情，转头看着伊惠比说：“那么，这位了不起的天才在哪呢？”
　　绝对不能让组织得到，他得想办法做点手脚，要瞒过组织、身边的柳夜时酿和无处不在的十六……希望对方能配合，这样的天赋对社会能做出很大贡献。

　　“我。”伊惠比指着自己说，“那个了不起的天才就在你面前呢。”

　　“……？”你一个好好的研究人员怎么会突然篡位做教主？

　　“你们帮我坐稳这个位置，这里所有人都归顺组织，怎么样？很划算吧。”

　　先不说他们这次任务的一部分就是瓦解这个宗教，柳夜时酿还在旁边看着呢！把所有好处都许诺给组织很明显是在拉仇恨啊！

　　伊惠比智理的才能远远超出预期，为了他保下这里不是难事。甚至他的重要性可以提高到与柳夜时酿那方合作同等级，这件事绝对不能那么快就上报，否则组织会得到很大的助力。

　　但是要瞒过那边……安室透想了想开口：“我还以为你是负责计算机方面，毕竟一开始就拦截了不知道从哪来的信号。”

　　他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怎么做到的？”

　　身边的柳夜时酿被覆盖的面容下带着怪异的神色，只不过没人能看到，所见的也只不过是他紧皱唯一露出的眉眼。

　　伊惠比打了个响指，“当然因为我是个天才啦！我不会介意你们知道我是怎么操作的，反正你们也看不懂。”他补充到。

　　伊惠比将他们带到了地下，那里显然比外界所表现出来的情况格格不入，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通道和颜色相近的过道让人分不清方向。

　　伊惠比带他们拐过了一个又一个弯，似乎已经走了很远，但依旧看不到尽头。

　　直到一处颜色比周围更深的拐角，他们终于走到了某个尽头。

　　没有门，于是一眼就能看清面前的场景。
　　无数属于同类的肢体被浸泡在透明的玻璃器拟，苍老的，稚嫩的，坚韧的，柔和的……

　　甚至某些角落，失去了四肢和皮肤的头颅嘴巴一张一合，似在呐喊又似在求救。

　　安室透的思考突然都消失了。

　　既然如此干脆直接送去吃猪排饭吧，毕竟是一看就心系组织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