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双生》止祎

66、我不可以只做自己吗

　　方并蒂接到齐子黎电话时人在乐市，听他说联系不到江霁裴时眉头紧锁。
　　她记得半个小时前，她和江霁裴还通过消息来着。
　　只和那边说了“好，我这边联系看看”方并蒂便挂了电话。
　　结束了齐子黎的通话，按了快捷键的方并蒂直接拨了江霁裴的电话。
　　电话虽然比平常接听的时间晚一些，可江霁裴并没有像齐子黎说的那样让方并蒂联系不上。
　　随便找了个可以坐下的台阶，并没有提及齐子黎透露了他离家出走事的方并蒂像平常一样随意的和电话那头的人聊天，“江霁裴，发给你的照片看到了嘛，走累了就听你的话找了个景色好看的地方休息，在干嘛，有空陪我聊天不”？
　　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方并蒂才听到江霁裴的声音，“在学校啊，在准备等会要上课的资料，你说啊，我在听呢”。
　　心里偷偷骂了声“江霁裴你个大骗子又骗我”方并蒂才又继续装作若无其事的和江霁裴聊天。
　　“这样啊，看你声音有点无力，是备课很累吗”？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随后方并蒂又听到了江霁裴那像平常一样笑嘻嘻和她说话的语调，“累肯定是有一点的，哪有工作不累的，不说我啦，我想听你说你的事”。
　　不拆穿江霁裴的方并蒂接着江霁裴的话和他说着今天上午她所发生的事。
　　两个人聊了一个多小时，江霁裴说他该去教室了，两人才结束了这通电话。

　　依旧坐在原地不动的方并蒂盯着放在腿上已经黑了屏的手机喃喃道，“你以为你隐藏的很好嘛”。
　　…
　　回去公寓的方并蒂在房子里转了一圈，确定里面没有江霁裴来过的痕迹又再次打电话过去联系齐子黎。
　　听到齐子黎说江霁裴还是联系不上。
　　坐在沙发上的方并蒂开始冷静的一点一点回忆江霁裴有可能去的地方。
　　齐子黎：“学姐，你可以联系得上江霁裴吗，我们都联系不上他”。
　　齐子黎：“阿姨发现他去了中学当实习老师，去了学校帮江霁裴辞职了”。
　　孟莲：“两人吵了好几天了，最后江霁裴跑出去后就没有回来过”。
　　江霁裴：“方老师，我们真的可以自己选择自己想要的吗”？
　　…
　　脑子里把所有人和她说的话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的方并蒂脑海里跳出了一个地方。

　　上了大巴的方并蒂坐在了上次两人坐的那个位置上。
　　一直看向窗外的方并蒂就那样看着车窗被逐渐下大的雨慢慢浸湿。
　　今天的雨下的和他们上次过来时一样大。
　　下了车的方并蒂撑着白色的透明伞一步一步的往寺庙上走。
　　方并蒂是在两人上次挂红丝带那个地方找到的江霁裴。
　　因为下雨江霁裴没在树下那个椅子上坐着，也没有找任何可以挡雨的地方避雨。
　　一个人落寞的坐在空旷的地板上，看起来落寞又可怜。
　　想到这个天气，这个笨蛋不知道在这淋了多久的雨，生气的方并蒂怒气冲冲的向前面的江霁裴走去。
　　脚步声让江霁裴抬起了头向前看去。
　　同款的运动鞋，熟悉的裤子和衣服，还没看到来人的脸，江霁裴就已经知道过来的人是方并蒂。
　　下意识的害怕方并蒂生他的气，江霁裴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双手伸向前想先向前面的人示弱，可想到现在今天全身湿淋淋的样子，江霁裴又往后退了一步。
　　方并蒂把手上的伞举的又高了些，另一只手牵住了江霁裴那往后收了的手。
　　身体向前倾的她靠到了江霁裴怀里。
　　白色的透明伞也为江霁裴遮挡住了还在下个不停的雨，原来感受到的刺骨寒意因为怀里的温暖缓解了不少。
　　江霁裴没有等来方并蒂的生气，而是温柔的一句，“江霁裴，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江霁裴脸上那还没擦干雨水的脸因为方并蒂的话再次湿了。
　　趴在方并蒂的肩颈上的江霁裴一点一点释放着这几天不被相信的委屈。
　　雨下的很大，江霁裴的抽泣声只有他怀里的方并蒂可以听见。
　　…
　　方并蒂从浴室里出来时，江霁裴还是像方并蒂刚刚进浴室前那样安静的坐在床上。
　　洗了的头发还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滴水。
　　走到了江霁裴身后的方并蒂把自己头上的毛巾放到了前者头上。
　　什么也不问的方并蒂就这样安静的帮前面的人擦头发。
　　这样的安静也没有持续很久，方并蒂等来了江霁裴的主动开口。
　　江霁裴：“我从小想尝试什么，都会被我妈妈直接否定”。
　　“好像我的人生只有照着他们为我所规划的那条“最完美”的人生路线去走，才会成为他们所认为最好的人”。
　　想到了什么的江霁裴仰头朝方并蒂笑了笑，“说起来在大家看来，我和齐子黎，我应该是听话的那个，他是叛逆的那个，但是事实却是我才是从小不顺着父母的那个”。
　　江霁裴：“我其实对我现在的生活挺满意的，有你，有最好的朋友，有虽然不理解我但还是爱我的家人，还有很满意的实习工作”。
　　“可是我妈妈好像一棒子打碎了我认为很满意的生活，在她眼里我好像把自己弄的一团糟”。
　　说着说着低下了头的江霁裴声音更小了，“姐姐，我真的把自己过的那么差劲嘛”。
　　眼眶红了的方并蒂把毛巾扔到了一边，手往前伸的她从身后抱住了江霁裴，最后紧紧环在了江霁裴腰上。
　　方并蒂：“我觉得你棒极了，在那次在班上看到你站起来发言时就觉得，怎么会有人那么优秀”。
　　“江霁裴你就做江霁裴就好，不用成为那个别人想要你成为的江小孙少爷，我们一起回去面对，你一定会得偿所愿”。
　　…
　　江霁裴虽然实习不到一个月，但因为教学方式让同学喜欢人长得又好看，学生们知道他不来后都去找班主任询问。
　　他们的历史老师去哪儿了？
　　所以当方并蒂和江霁裴来学校保证不会发生上次那样的事后，学校很快就同意了江霁裴的复职。
　　江霁裴不清楚方并蒂要怎么帮他解决这件事，但是当方并蒂让他安心去学校，其他的她会帮他解决时，江霁裴便安心回了学校。
　　为了以后方便见面，方并蒂回来这边租了房，等处理完了这边事再回去那边把以前那个房子退了。
　　从孟莲那边要了江霁裴妈妈的电话，第二天方并蒂就把人约到了咖啡馆见面。
　　提前半个小时到了的方并蒂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等人。

　　林柚可以说是踩点到的，一身职业装，非常符合方并蒂对她的印象。
　　人齐后服务员上前递过来菜单。
　　方并蒂不是一个会拐弯抹角的人，等服务员一走，她就直接和林柚开门见山。
　　方并蒂：“阿姨，我就直接说我为什么约你出来见面了，不过你应该也猜到了吧”。
　　同样直性子的林柚点了点头。
　　方并蒂：“你们可能因为是大家庭的原因，所以对江霁裴有一定的要求，可偏偏江霁裴从小就是个很有自己主见和想法的小孩，你们所喜欢的，好像刚好他都不太喜欢”。
　　“但是无论是谁，都不应该以他是什么身份去束缚一个人，我们生来就是自由的”。
　　“你不觉得江霁裴比很多人都幸运且厉害嘛，我们总是要在我们最无知的时候做出人生的重要选择，没有目标是大多数人的现状，随波逐流更是常态，可是江霁裴不一样，他在高中时就明确了自己未来的路，他要做一名合格的初中历史老师，成为那些刚接触历史的学生们的启蒙老师”。
　　“他那么努力，就快要实现了自己的理想，您作为这个世上可以算排的上最爱他的人，不应该是支持他嘛，为什么要为了那所谓没存在过的狗屁理想人生，而去伤害你们的感情”。
　　“当老师的江霁裴就不闪闪发光，不可以成为你们骄傲的谈论资本了吗”？
　　听着方并蒂所说的林柚脸色先是越来越不好最后是错愕。
　　把一个信封推到了林柚的面前，喝完了杯子里咖啡的方并蒂和前者道了别便离开。
　　拿起信封的林柚打开，里面是一张写着明天江霁裴班级上公开课的时间和地址的纸条。
　　公开课当天
　　在校门口等到了林柚的方并蒂领着人来到了江霁裴所在的班级。
　　两人就站在教室外看着站在讲台上的江霁裴。
　　这其实也是方并蒂第一次看见江霁裴教书育人的样子。
　　站在讲台上的江霁裴感觉严肃又松弛。
　　像学生们介绍课本上的知识时，江霁裴是严肃的。
　　在学生们想要了解更多时，他会和他们讲书上没有的一些相关历史事件让学生们更好的理解书上这段事件的历史背景。
　　他也可以很自然的他的学生们进行课堂互动，方并蒂和林柚清楚的看到了江霁裴的学生们眼里对他们江老师的喜欢和崇拜。
　　下课铃声响起，教室最后那一排的老师们先带头鼓起了掌，接着是班里的学生们同样也为他们的老师送去了掌声。
　　林柚的目光从教室内看到了教室外，她看到了和教室里的人一样，同样笑着望向江霁裴为他鼓掌的方并蒂。
　　这一刻林柚在心里承认，她的儿子对这个女孩的喜欢不仅仅来源于见色起意。
　　放好了书的江霁裴终于在教学楼外找到他的妈妈和方并蒂。
　　笑着拉着两人的江霁裴说要请两人吃饭。
　　把江霁裴往他妈妈那边推了推的方并蒂笑道，“我还有事就不和你们两个去了，你们好好庆祝”。
　　看懂了方并蒂用意的江霁裴不舍得的和方并蒂说了拜拜。
　　双手抱胸的林柚假装板着脸看着她那还追着人家女孩背影的儿子，“不打算和你妈妈单独吃饭嘛，小江老师”。
　　听到妈妈称呼的变化，立马笑眼弯弯的江霁裴拉着他妈妈就往前走，“请，当然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