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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莲花血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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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看到的未必是真相。”君微与收起雪吟。
“我说的对吗？李先生。”
“李先生？”时宴转身，李不延站在梨花树下，笑容依旧温柔，静静看着他，但眼底似乎有一层深不见底的寒意。
“仙友，有些时候……事情看的太明白，会失去很多美好的回忆……”李不延道。
“这世上，或许只有无知的人，才会永远幸福。”
“如果可以，”李不延的声音很轻，“或许做一个无知的人……亦可以无忧无虑。”
“他们在说什么？”游忘归手搭在帝凌昀的肩膀上，笑容灿烂如阳光，“小—师—侄？”
白衣少年嘴角勾起一道微不可察的弧度，后退一步，游忘归失去支撑，摔倒在地，尘土飞扬。
“噗——”七七四十九看热闹不嫌事大，不忘踩在游忘归背上，伤口撒盐，“哈哈哈哈哈哈！”
游忘归指向冷漠的白衣少年，突然顿住，愤愤道：“你……你在偷笑，对不对！”
“……”
围观的人群忍俊不禁，君微与叹了口气，“李先生……今日怎么不见罗夫人？”
“内人伤心过度，在房间休息。”
“罗夫人真的在房间里吗？，”帝凌昀突然冷冷道，“李员外，你看看你身后是谁。”
下一秒，李不延觉察到脖子一凉。
一把锋利的匕首横在李不延的脖颈前，罗轻棉眼圈通红，“李不延，我想明白了，让他们走！”
“夫人，你怎么了？”李不延的声音很轻，似乎害怕刺激到身后的女人。
“怎么会是她？”游忘归略显诧异。
“罗轻棉是李府的女主人，你与罗夫人相识？”帝凌昀问。
“叫师叔！”游忘归道，“她便是……我早上说的那个月下流泪的美人！”
罗轻棉眼圈深陷，神情恍惚，如昨日的天姿国色，大相径庭。
“时宴，你不是很喜欢婉婉吗？我告诉你，李婉婉……”
“夫人，慎言……”李不延握住她的手，明明受制于人，声音却不见慌张。
罗轻棉身体僵硬，还是继续道，“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李婉婉这个人，她不过是你一箱情愿的幻想！就像……时间的傀儡——当操控之人停止输送灵力，傀儡就会灰飞烟灭！”
“时间的傀儡，你……为何知晓我幼时与同门玩的游戏？”时宴诧异道。
“我对不起婉婉……婉婉是个很好的姑娘……为什么……她为什么要救我……她会灰飞烟灭的……”罗轻棉喃喃道。
“罗夫人是不是疯了？一会说没有李婉婉这个人，一会说对不起李婉婉。”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议论纷纷。
“罗夫人，你先放下匕首，有何事……”君微与慢慢靠近罗轻棉，“可说与我们听，天山派一定会为夫人做主。”
罗轻棉眼睛越来越红，眼神越来越迷茫，“不……天山派也……你别过来！”
“天山派怎么了？有人在威胁你吗？罗夫人？”君微与轻声道。
“婉婉在……唔……”罗轻棉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封住一般，“……是禁制……我……”
“我明白了……”罗轻棉眼角不断落泪，手臂上噬魂刺出的伤口还在滴血，她像是觉察不出疼痛般，“婉婉……永远不会回来了……”
“不管我做什么，不管我做什么，她都不会回来了！”罗轻棉推开李不延，跪在地上。
她握住匕首的手控制不住的发抖……
倏然。
锋利的刀刃对准她的腹部！
“师尊，她要自杀！”
“太迟了……”罗轻锦喃喃道，“太迟了……婉婉……抱歉，我来殉你了……”
众人震惊的目光下，罗轻锦高高举起匕首。
下一秒，炽热的鲜血却只落在她的脸颊。
预料中的疼痛未至。
时间仿佛静止……
“师尊！”
“师姐！”
“前辈！”
“君君啊……”
蓝衣道长半跪在罗轻锦面前，她的左手紧紧握住刀刃。
月光下，温热的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滴落，落在罗轻锦脸上，殷红闪着幽光，如同血泪。
君微与深吸一口气，右手轻轻搭在罗轻棉握匕首的手。
“还有一个人在等你……”她柔声道。
“你……”罗轻棉的瞳孔放大，叹息道，“为何救我？”
“你的亲人……还有一个活在世上，对吗？
“他还在芙蓉镇的街上，等他的娘亲和长姐……接他回家……”
“咚——”
沾满鲜血的利刃落在石砖地。
罗轻棉失力般放开匕首……
“阿弟……”
君微与额头冒出冷汗，左手像是被无数只蚂蚁啃食。
下一秒，有人握住她的手腕。
“师尊。”
君微与讪讪微笑，白绫遮眼，微薄的唇毫无血色，“事出紧急……顾不了那么多了。”
帝凌昀定定望着她，心脏莫名难受，“我先为师尊处理伤口……”
“罗轻棉不能死……师弟，你先帮我看住她……”君微与嘱咐道。
“是！”游忘归立刻提剑守在罗轻棉身边。
君微与扶着少年的手起身，她的左手还在发抖，嘴角却带着柔和的笑意，“李先生，李先生可还好？”
李不延回过神，“多谢仙友相助，至于内人，与婉婉的感情最深，受刺激最重，我会请大夫去医治。”
“不必……”君微与道，“我猜罗夫人，现在需要她的师弟陪她一会儿。”
“师弟？”李不延疑惑道。
“时宴，两位光阴阙的仙友，你们可知晓时落？”君微与道。
“时落……”白衣道袍的两个中年仙者对视一眼，“仙友，此人是我光阴阙的叛徒……一年前已伏诛！”
时宴道：“时落，是我的师叔，是我光阴阙的大长老，还是阿娘最疼爱的师妹……可惜……她的真实身份是——冥界三千鬼楼四大护法之一。一年前，她的身份被识破，遭到正道人士的追杀，她和师弟师姐都相继失踪了……”
君微与道：“时宴，时落的女儿与你曾有婚约？”
时宴道：“阿娘最喜欢师叔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师姐，我与师姐因此定下娃娃亲，前辈为何要提起此事？”
君微与叹息道：“罗夫人既熟悉时间之术，又如此担忧你，不惜与幕后之人反目，也要放你走。时宴，你还认不出她是谁吗？”
“师叔已死，那罗夫人……难道是师叔的女儿！”时宴诧异道，“可是……师姐与我青梅竹马，我们还曾有婚姻在身……为何……为何我会认不出她？”
“我若有心隐瞒，你认不出来并不奇怪。”罗轻棉慢慢起身，情绪已经平复许多。
“师弟，好久不见……”
“你真是师姐！我……”
当年师叔被追杀，仙魔有别，他未站出来保护他的师姐……他未来的妻子……
不仅如此，三个月来，他还在罗轻棉面前，日日与李婉婉形影不离……
千言万语，涌上心头……时宴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可是又找不到立场……
“这些日子，你还好吗？”
罗轻棉轻轻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杀了这世上，唯一在乎我的人……”
“……”
罗轻棉道：“因为你！”
“因为我嫉妒婉婉，我嫉妒婉婉嫁给了你……才答应那个人……
“可是我错了……婉婉她愿意嫁与你，不是因为她所爱的人是你……
“是因为，她看出来，我心里还有你……
“她想替我留下你……
“她只是想替我留下你而已啊！”罗轻棉喃喃道。
“九月初八，来福客栈，与你春宵一度之人，并不是婉婉！
“你只知道婉婉喜欢带着面纱，可是戴着面纱之人并不一定是婉婉！
“我说不出幕后之人的身份……只是今晚……咳咳……”
罗轻棉吐出一口鲜血。
她突然捂住头，眉头紧皱，一个声音在她脑子里回荡……
——背弃魔神，万劫不复。
“师姐……你说的，可是真的？”时宴有些发愣。
罗轻棉强忍着头痛，“一年前，母亲身份暴露……带着我与弟弟出逃……一路上无数号称正道的修士对我们喊打喊杀……
“父亲也是正道的人，可笑……父亲的师父让他亲手杀了母亲……
“只要父亲杀了母亲，还有拥有原始魔族血统的我和弟弟，便对父亲既往不咎……
“至亲之人和道义……父亲他，最后却选择了自尽……
“后来母亲带着我和弟弟逃到芙蓉镇……
“镇上民风淳朴，小镇犹如世外桃源……
“弟弟才不到八岁，也未曾修炼过仙术……
“与其和我们一同赴死……不如将他留在镇上……做一个普通人也好……”
帝凌昀包扎好君微与的伤口，抬头道，“是那个卖花的小叫花郎？为何不相认？他一直在等你……”
罗轻棉继续道，“还是不相认的好……不相认，便不会受我们牵连……
“我与婉婉施粥时，远远瞧见他平安无事便好……
“将阿弟留在芙蓉镇后……母亲和我则引开追杀的修士，母亲身上还有重伤……
“无灵药医治，再加上连夜奔波，母亲不久便离我而去……
“那一天，我一个人，抱着母亲的尸体，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这世间似乎已经没有了我们的容身之地……
“我漫无目的走了很久，很久……晕倒在山野间……
“那一刻……心中的恨也好，爱也罢……都随着母亲的离去，烟消云散了……”
“是婉婉救了我……
“那个时候，她正要去山上为重病在床的李夫人求平安符，却遇到了重伤昏迷的我……
“婉婉她，救了我，她不该救我的！
“婉婉是一个很傻很傻很傻的姑娘……我只怀着目的陪她一年，利用她成为李府的女主人，从而得到庇护……
“她却对我十分依恋……甚至……为了留下我喜欢的人，嫁给了你……
“而我却因为嫉妒，亲手杀了她……
“用这把匕首，在她的……新婚之夜！
“我亲眼看着她失去生机，她没有反抗，也没有叫人，她的眼睛里甚至没有一丝怨恨……
“有的只是心痛和失望……
“今日……”罗轻棉的脸上落满泪水，一字字道。
“今日有人要杀我灭口……是婉婉，她宁愿魂魄消散……也要挡在我身前……替我挡下灾祸……我才因此躲过一劫。
“得友如此，夫复何求。
“终归是我……负了她……”
“原始魔族……向来不容于世间。
“要么站在骷髅之上如三千楼魔主……要么如我一般被人分食……
“我身上的血脉虽淡薄，却能领悟许多原始魔族的秘术，因此遭人忌惮，还暴露了母亲的身份……”
“我想昨晚……你并不是去寻竹楼主人的阵法图，而是……去毁了它？”君微与道。
“用那些阵法复活死人……是痴心妄想！竹楼的主人如此，任何人，都会是害人害己的下场！因为只有魔神本尊……才能……他们……要复活的是……”罗轻棉突然按住她的脖子，她的嗓子似乎不能再发出声音。
游忘归忙拉住罗轻棉的袖子，“是空间瞬移的阵法！”
罗轻棉的脚下，四周，出现一团黑雾，瞬间将她全身包裹。
“忘归，放手！没用了……”君微与道，“有人提前在她身上下了禁制，她不随阵法转移，便会魂飞魄散！”
不知不觉，天色慢慢变暗……
寒风又起，落英纷飞，枫叶满地，天地间突然寂静无声。
一股难言的晦涩在人的心中悄悄泛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