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眼瞧怪世》叨小秋

38、第23章 鳞，鳞片，太冷了

　　三日后，幻桩阁。
　　当徐韧儿踏入幻桩阁中，有那么一瞬间，误以为自己闯入了古时候的斗兽场。
　　从上空往下眺望，幻桩阁呈现一个巨大的圆形，圆形里层，又是一个圆形，一层又一层，每一层颜色不一，最外两层是白色，往后两层是粉色，继续往后两层是蓝色，延续两层是红色，这些圆形朝黄色的圆中心不断朝下层层递进，不断靠拢。
　　非要徐韧儿来精准描述的话，它的整体形象，就像射箭时的靶子。
　　忽然，一道狂风来袭，地上泥沙随风飞扬，徐韧儿眯起眼，避免沙子进入眼睛。
　　参赛选手所占据的位置，正是圆中心的黄色地带。
　　靠近两旁的红色地带，那是属于主办方的位置，红色靠外站着的，是一圈又一圈经过严格训练的侍卫。
　　除了侍卫，还有八名书生打扮模样，坐落在侍卫前面，分散在圆形各个位置，他们看似弱不禁风，却平白给人一种精气十足，很有力量的错觉。
　　想必这群书生也是练家子。徐韧儿心想。
　　这群书生，每个人手中握着毛笔，前面是一打堆厚厚的宣纸，如果没猜错，应当是负责记录第二轮赛内所发生的各种情况。
　　而坐在红色靠内的位置，坐着的只有三个人，分别是艾顽乐，艾响寿，以及艾封逗。
　　在艾顽乐这些人之后的位置，除了蓝色那两层，需要额外花钱竞争买下，其他地带都是免费开放，谁来的早便是属于谁的位置。
　　当然，最外层白色那一圈，那还是属于高大威猛的侍卫们的位置。
　　狂风消失，徐韧儿缓了缓，睁大了眼睛，抬头从下朝上方看，发现观众席的位置距离参赛选手的区域非常远，隔了几十米远。
　　除了远，还特别高，最靠近参赛选手区域位置的红色地带，才恰恰与她旁边的阁楼最高那一层齐平。
　　想到阁楼，徐韧儿收回视线，仰视他们前方的高楼，这是圆形的最中心位置，也是待会儿他们这些参赛选手要进去的地方。
　　阁楼四面封堵，徐韧儿目测了一下，每一层的楼高大约在三到四米之间，共计十七层。
　　徐韧儿有点好奇：“这阁楼如此封闭，场外的人如何能透过隔墙看到我们的行动呢？”
　　莫悠离摇了摇头：“恐怕只有等结束后，让霜颜和杰书他们告知我们了。”
　　提到慕霜颜与上官杰书，他们两个此时正坐在同一排。
　　两者都是不缺人的主，自然是毫不犹豫地花钱，选择了蓝色地带最靠内的位置，可以更近地观看他们的比赛。
　　本次比赛共七天，除了红色地带与最外层白色地带，其他位置并非固定的，按天来算，这两人财大气租，一次性把他们需要的蓝色地带的钱，全都支付了。
　　“快开始了。”
　　唐北驹忽然出声道。
　　果然，一群貌美的宫女在一个年长宫女的带领下，纷纷井然有序地从一个小门走了出来，她们手中每个人都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覆盖了一层红布。
　　“各位壮士辛苦了。这是你们每个人需要吃的幻识丸。”
　　为首的年长宫女走上前，缓缓开口道。
　　在她说话的同时，其他宫女连忙把红布掀开，粉白药丸立刻出现在众人面前。
　　在药丸旁边，还有一块黑色布条，想必就是待会给他们蒙上眼睛的工具。
　　“这些黑色布条会在你们吃下幻识丸之后，由我们这些宫女为你们蒙上。”
　　年长的宫女继续轻声说道：“蒙上之后，我们会为你们带路，希望各位不要因为看不见的不安等因素，对我们进行攻击。”
　　-
　　失去了视觉，听觉就会变得异常敏感。
　　徐韧儿听见一名宫女小声跟年长宫女提出了她的问题：“如果带的是人，我们是可以扯衣袖。但是你看……我们要怎么带它们？”
　　中间话语短暂空隙的时间，徐韧儿猜，应该是用眼神指向了她，粉绿鸡，还有五彩蟒蛇。
　　徐韧儿想了想，干脆立起身，前方左爪晃了晃，表示她可以直立行走，负责带她的宫女，只要扯她的白色靴子边角就可以了。
　　与此同时，粉绿鸡和五彩蟒蛇也是一样为宫女解决了烦恼。
　　粉绿鸡可以操纵自己羽毛，它将羽毛放大，它咬着一端，示意宫女可以提着另一端带它走。
　　五彩蟒蛇则是蛇尾朝前，然后其中一块鳞片放大，示意宫女可以扯它的鳞片带她。
　　事情既然有了着落，一切便准备就绪。
　　“啊——”
　　大家都还没走，宫女的尖叫瞬间贯穿了所有人的耳膜。
　　所有被蒙面的参赛选手齐齐心想道：
　　发生了什么事？
　　“鳞，鳞片，太冷了，我一触碰，手就被冻伤了。”宫女颤颤巍巍地说出了她下意识尖叫的原因。
　　此话一出，除了五彩蟒蛇与粉绿鸡，参赛选手纷纷心想道：遇到它，定要小心它的鳞片。
　　五彩蟒蛇有些无奈，它叹了一口气：
　　“汝可隔着衣物触碰吾的鳞片，为何要亲手接触？”
　　“我……”手指冻伤的宫女想要为自己辩解，然而眼尖发现年长宫女那警告的眼神，迅速把话咽了回去。
　　这些参赛选手，背景不知，武功高强，如今正是比赛期间，深受鸠彩国那最尊贵的两位人士关注，她们不过是小小的宫女，得罪不起。
　　“退下吧。”
　　年长宫女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引起事端，决定顶替这名受伤的宫女，亲自带五彩蟒蛇进入幻桩阁。
　　她从袖中取出一块手帕，为了以防万一，她又给了旁边几名宫女一个眼神，宫女会意，把自己的手帕递了过去。
　　感觉厚度差不多了，她心一狠，隔着手帕去捏起鳞片另一端。
　　隔着几层帕子，她依然能感受到鳞片传来的寒意，但好在没有出现迅速冻伤的情况，属于人类可接受的范围。
　　她不露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可以继续走了。”她喊道。
　　——
　　参赛选手在宫女们的带领下，陆陆续续地进入幻桩阁。
　　与此同时，一群提着篮子的太监，穿过最外围白色领带的侍卫圈，一步一个阶梯，陆续往下行走。
　　“幻识丸，外地人士，一颗五两，鸠彩国人，一颗一两，买吗？”
　　一名模样略微俊俏的小太监，恰好走到慕霜颜面前，询问道。
　　慕霜颜：……
　　当有人拿着自己制作的东西，问自己要不要买下来，你是什么体验？
　　慕霜颜很难描述自己的心情，她正想推辞掉，坐她旁边的上官杰书已经付了钱，并且好心地替她买了一颗。
　　买下的同时，他还指着慕霜颜说道：“她就是你们鸠彩国人，我只需要付六两。”
　　语毕，他笑着看向慕霜颜，用他那爽朗的声音说道：“不用还了，算我送你的。”
　　慕霜颜避开上官杰书的视线，努力忍住自己可能暴露出来的看傻子眼神，尽量运用温柔的声线，咬牙切齿道：“那便多谢上官公子了。”
　　小太监拿了钱，瞅了一眼上官杰书，又瞅了一眼慕霜颜的相貌，忍不住感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这女子相貌平平无奇，对比宫中的那些宫女，她甚至可以算是有些丑陋，衣品还非常一般。
　　而眼前这名男子，相貌堂堂，剑眉星目，出手也大方，也不知道怎么会看上旁边这名女子？
　　要是女方出钱，他还能理解是这名女子有钱，包养了这位公子。
　　他的这份心理活动，慕霜颜和上官杰书若是知晓，怕是会冷笑连连。
　　这个世道，总有一些人，看到一男一女走在一块，就会忍不住瞎想，他们是不是一对？
　　瞎想的同时，还会“好心”地替别人各种分析，他们是否配得上？
　　若是配不上，他们就会开始恶意地揣测，配不上的那方一定是牺牲了什么，才能领别人心甘情愿地为他臣服。
　　若是徐韧儿在，她一定会给这名小太监的一个俗语：咸吃萝卜淡操心。
　　自己的生活都不一定能处理好，还有心思管别人的生活。
　　慕霜颜接过幻识丸，放置鼻尖嗅了嗅。
　　鱼雪鳞，情槽芽，纹蟑血……
　　都是幻识丸需要的正常材料，火候有些不足，但不影响药效，整体而言没什么问题。
　　对此，慕霜颜不屑，她马上便猜到了源由：恐怕是慕仁贾献上药方之时，故意留了一手。
　　也对，不留一手，怎么才能彰显出他与其他太医之间的差距，获取别人的信任呢？！
　　——
　　良久，宫女一个接着一个都从阁楼里出来，年长宫女数好人数，确认没有遗漏，才敢与其他宫女一起携手，将阁楼的大门紧紧关上。
　　门一关上，阁楼迅速产生了变动。
　　“哗——哗——哗——”
　　每一层的外墙下方固定不动，外墙上方与楼顶失去了交集，朝外应声倒地，刚好卡住，于是，向外倒地的外墙，与每一层的地面完全平行。
　　本来完全封闭，连条缝都进不去的阁楼，如今完全敞开，只留下第一层是完全封锁。
　　外面的人，可以将第二层到第十七层里面的风景一览无遗。
　　慕霜颜一眼便看见了在第九层站着的唐湫月。
　　外墙翻动的声音对参赛选手来说，似乎就是一种提醒，告诉他们比赛已经开始。
　　大家纷纷将眼睛上的黑色布条取下，警惕地环视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