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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扣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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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贺兰闻言,用一种看砧板上垂死挣扎的鱼的眼神看着谢然。
他是想促成和谈的,北狄需要休养生息,和谈对北狄来说是有利的,但他最近收到了一些消息,发觉局势并不明朗。
经过与北狄王的商议后,他们一致决定先观望观望再说。
既如此,现在就没有必要顾忌太多。
呼延贺兰对叶安宁志在必得,早在上京城的时候他就决定将她带回北狄,只要到了北狄,一切就是他说了算。
他同情的看着谢然,说道,“我大老远去你们大梁,当然是想和谈的,但美人也是要娶的,你猜你们那个皇帝知道了我娶了她,会为了她撕毁契约吗?”
叶禛身为一国之主,自然要以整个国家的利益为先,一边是来之不易的和平,另一边是区区一个叶安宁,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不用说,叶安宁也知道叶禛是不会为了她而挑起战端的。
叶安宁眼底划过一丝黯然。
这时,呼延贺兰叫了几个侍卫进来要将谢然带走,人高马大的侍卫朝谢然围了过去。
“你们谁敢动他,”叶安宁挡在了谢然面前,戒备的看着面前的人。
王帐内气氛紧张,其他人都停下了动作静静的看着。
谢然侧身对着一直一言不发的陈虎说道,“陈将军是来看热闹的吗?”
陈虎讪笑了两声,起身说道,“将军来之前交代末将不要跟北狄人起冲突,为了大梁的安稳,为了和谈着想,末将觉得......”
叶安宁冷笑道,“觉得我应该嫁给这个无耻卑鄙的男人是吗。”
陈虎不说话了,来之前崔延确实交代他不要跟北狄人动手,要真动起手来,他带来的两千人也不够打的,白白损兵折将。
这些都是他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兵,他并不想让他们为了叶安宁拼命。
叶安宁从前只觉得崔家再如何也不会同北狄勾结,是以才会放心跟着陈虎来北狄王庭,但如今再看却是不确定了。
呼延贺兰丝毫不介意被叶安宁说卑鄙无耻,只要能达到目的就行,在乎那么多做什么。
他见叶安宁气冲冲地盯着陈虎看,出声提醒道,“郡主是想和离呢,还是想当寡妇再嫁我呢?我们七日后就要成婚了,要早点决定才行。”
他倒是很希望帮叶安宁选第二条,但又怕激怒了她。
“七日后?”叶安宁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时间这么仓促?
他早就想好了要将她骗到北狄来成婚!
“是啊,”呼延贺兰补充道,“我们草原男儿会将自己珍重的东西送给心爱的女子,作为定情信物,郡主当日收了我送的礼物,就是同意了我们的亲事。”
定情信物?
叶安宁如遭雷劈,那不过就是一根普通的马鞭罢了,什么定情信物,早说清楚,她根本碰都不会碰。
“我早就扔了,”叶安宁立刻说道,“我既不知,就不做数。”
“收了就是收了,”呼延贺兰唇边勾起一个玩味的笑,“郡主还是看不清当下的形势啊,不如我替郡主选择好了,那我就选......”
他特意拉长了调子,朝谢然看了过去。
“慢着,”叶安宁生怕他下一句说出要让她立刻当寡妇的话,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方平几人在外面侯着,一点声音都没有,怕是已经被呼延贺兰的人控制了,就是没有,也没什么大用。
陈虎已经指望不上了,还有什么办法呢?
谢然握着叶安宁的手,捏了两下,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安宁,会没事的,相信我。”
叶安宁转身看他,谢然眸光平静,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定定地看着她。
在触到他的眼神时,叶安宁奇迹般地平静了下来。
宴席不欢而散,谢然和叶安宁分别被关到了不同的帐子里,门口围了一圈儿看守,四周都是北狄人。
如困笼中,无处可逃。
一个侍女撩了帘子进来,拿来了笔墨放到了叶安宁眼前,说道,“王子说让您尽快写和离书,除了不能离开这里外,您需要什么都可以跟我说。”
叶安宁瞥了一眼桌上的东西,没有动笔的意思,转而问道,“你们王子呢,我要见他。”
侍女以为她思念呼延贺兰,笑着说道,“王子忙着准备婚礼呢,等他空了我跟他说您想见他。”
她看着叶安宁的脸,羡慕道,“王子是草原上最勇武的男儿,不知有多少女子想嫁给他,您能被王子看上真幸运。”
叶安宁听得满头黑线,被要挟逼着嫁人,也叫幸运?
她冷哼一声,“这运气给你你要不要,你喜欢他,不然你去嫁。”
侍女以为她在说笑,替她将纸笔摆好后,退出了帐子。
夜晚来临,叶安宁瘫在床上思考人生。
“呼啦”一声帐子被人撩开,呼延贺兰走了进来,他扫了一眼桌上一点都没动过的饭菜,走到床边将叶安宁拽了起来。
叶安宁挣开了他的手,抬起头蹙眉瞪他。
呼延贺兰冷声冷气的说道,“听说你不吃饭,难道准备饿死不成?”
“不用你管,”叶安宁坐得离他更远了一些。
呼延贺兰坐到床边,抓住她的肩膀,眼中含着戾气,“我要跟一个活人成亲而不是一个死人,你要是不吃饭,我就先把那个叫谢然的男人杀了。”
叶安宁豁然转头。
“你敢,”她伸出拳头对着呼延贺兰脸上挥了过去。
呼延贺兰一偏头抓住了她的胳膊,叶安宁只觉胳膊被死死钳住,无论她怎么使劲儿都挣脱不开。
叶安宁蹙眉瞪他。
呼延贺兰看她因生气而涨红的脸,赛雪的肌肤,盈盈细腰,只觉着面前的人越看越喜欢。
到了这种地步,她还想着反抗,实在是有意思。
鼻尖充斥着一种淡淡的香味,他情不自禁朝叶安宁靠了过去。
两人的距离不断缩短,叶安宁瞬间警铃大作。
她一把推开了呼延贺兰,旋身到了两丈开外的地方,从头上拔下一根银簪子,拿尖的那一头对着自己的脖子,冷声说道,“离我远一点。”
呼延贺兰眼皮一跳,举起双手后退了一步,半笑不笑的说道,“有这个必要吗,再过几日就是我们的大婚了,迟早的事。”
他知道叶安宁只是在威胁他,不会真的怎么样,缓缓放下了手,抱臂看着她。
“那也不行,”叶安宁戒备的看着他,转念又想到了什么,半晌后一字一顿道,“你也不能伤害谢然,你答应过我会放他走。”
呼延贺兰朝桌上的饭菜抬下巴,“那你先吃饭。”
叶安宁看他没有继续做什么,才慢慢挪到了桌子边,抓起桌上的肉干吃了起来。
如今还未到穷途末路,饿坏了身子就不合算了。
呼延贺兰盯着她看了片刻,转身走出了帐子。
谢然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忽听帐外传来了脚步声,他一抬头看到呼延贺兰走了进来。
呼延贺兰进来后径直坐在了谢然旁边的椅子上,看着他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他的神情中带着胜利者对战败者的嘲讽,赤裸裸的炫耀。
谢然脸色平静,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继续闭目养神。
到了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好装的。
呼延贺兰嗤笑一声,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放在了谢然眼前,说道,“这是郡主写给你的,好好收着。”
谢然睁开眼,看到面前的纸的最上方写着“和离书”三个大字。
这是叶安宁写给他的和离书。
他身形微僵,心脏忽然一痛,一种前所未有的酸楚涌了上来,他知道这是假的,但还是忍不住难受起来。
他伸手将这薄薄的一页纸接了过来,心头沉重。
呼延贺兰看到他的表情极是满意,他指着谢然手上的和离书,冷声道,“你能活下来全是因为她。”
若不是顾念叶安宁,他或许一早就把谢然杀了。
谢然抬眸用一种阴冷的眼神盯着呼延贺兰,缓缓说道,“但你根本没打算放过我,不是么。”
这一纸和离书不过是用来安抚叶安宁的罢了,好让她相信谢然会因她的妥协活下去。
呼延贺兰被戳中了心事,挑眉看他,“若你一直好好的活着,她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跟我呢。”
他早就想好,等他和叶安宁成亲后,就找个理由将谢然送走,在路上杀了,神不知鬼不觉。
叶安宁会心甘情愿和他生活在草原上,永远都不会知道真相。
谢然只觉他根本不了解叶安宁,实在是自大又可笑,他笃定道,“就算我死了,她也不会喜欢你,更不可能心甘情愿被你困在身边。”
她历来向往自由,所做之事除非心甘情愿发自真心,否则谁都勉强不了她。
以胁迫为手段,又怎么可能得到真心。
呼延贺兰嗤笑,“那就不是你一个死人该管的事情了。”
他自信一定会得到叶安宁的真心,并不把谢然的话放在心上。
时间一日日过去,很快到了大婚之日。
期间叶安宁屡次试图离开帐子,却都以失败告终。
草原上摆开了宴席,叶安宁被几次侍女按着换上了呼延贺兰特意为她准备的嫁衣,洁白的袄裙上缀着许多精致的银饰,头发编成了几股细细的辫子,以银白色丝线夹杂其中,头上一顶银质的发冠,衬得整个人像带着一股仙气。
她听见了外面的载歌载舞声,皱眉盯着铜镜里的人。
她不想嫁,前几日写的那封和离书也是假的,能骗过呼延贺兰,但谢然肯定能看出来。
他说相信他,可这都七日过去了,她连嫁衣都穿上了,接下来怎么办?
难道她真要嫁呼延贺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