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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脱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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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动静太大,将人都吸引了过来。
谢易之和温巧兰今日可算是见了世面了,虽是入赘,但他们是谢然的父母,是两人拜天地时拜的高堂,因着这层关系,宴席上的人都对他们敬重有加。
那平时结交不上的权贵今日都纡尊降贵来跟他们寒暄,谢易之和温巧兰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心好了。
刚结束了跟几位权贵的寒暄,他们就听说这边出事了,赶紧过来看。
正巧谢不凡寻着两人过来,眉飞色舞地讲了事情的讲过,末了得意洋洋地嗤了一声,“我看他还怎么嚣张。”
谢易之今日实打实地感受到了谢然带来的好处,一心只想指着他以后攀附权贵,现在并不想看他出事,于是缓缓问道,“二皇子只是想带他去问话,应该不会把他怎么样吧。”
温巧兰嗤笑了一声,“那可是刑部,进去了哪还能全须全尾地出来。”
她还记着谢然把她送的东西扔出门外的仇,巴不得谢然倒霉。
谢不凡看不上谢然,对谢易之的担忧颇为不满,疾言厉色道,“你管他去死,那可是二皇子,他想把人带去刑部,谁又能阻止。”
谢易之也不再说什么了,只静静地看着。
场上议论声渐渐息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院中那道红色笔直的身影上。
谢然挺直了脊背,不卑不亢,淡淡地问道,“下官未曾买过田产,二皇子可有证据?”
叶轩阴沉沉笑了两声,“刑部拿人自然是有证据的,等你到了刑部就知道了。”
刑部拿人只须出示驾贴,没有将证据一并拿来的道理。
叶轩一副志在必得的口吻,竟是不顾王府的体面,硬要将人带走。
谢然心知他今日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心思一转,说道,“我与郡主是皇上赐婚,二皇子当真要在今日将我带去刑部吗?”
若这世上还有谁能让叶轩忌惮,也唯有皇上和皇后了。
一旁的叶灵听他将皇上搬了出来,气冲冲地站了起来,“父皇哪知你竟是这种人,若你早点将买的田产交出来,也就不用去刑部走这一遭了,说来说去还不是怪你自己。”
这话中的意思,是认定谢然买了田产。
叶轩听了谢然的话冷笑了两声,“父皇说过,凡涉及侵田案的事情,都是重中之重,一切由我做主。”
谢然垂眸,眼底神色不明。
叶轩看他不说话,想叫他彻底死心放弃挣扎,于是接着加了一把火,“你不是要证据么,那我就告诉你,你的父亲谢易之在城西以你的名义买了五十亩良田,逃避田赋多年,你不会不知道吧。”
叶安宁将沉重的婚服换了下来,换上了一套轻便的红色衣裙,忍冬端了一碟子桂花糕进来,让她先填填肚子,一会儿出去喝酒的时候不能空着胃。
她拿起一块糕点刚咬了一口,红英推门进来了,急匆匆地说道,“不好了,前院儿出事儿了。”
听了这话,叶安宁一口糕点呛在了嗓子里,等她听完了红英的话,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起身往前院去。
路上遇见了行色匆匆的叶允承,叶安宁将谢府发生的事情跟叶允承交代了一遍。
叶允承沉着脸,想到叶轩在门口说的那句话,瞬间明白过来,叶轩早有预谋,要让王府难堪。
这人专挑大喜的日子来找茬儿。
前院,二皇子和谢然正对峙着,场中静得落针可闻。
叶允承上前一步,沉声说道,“二皇子,就这么不给我这个皇叔面子吗?”
叶轩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被皇后惯的无法无天,没少仗着自己皇子的身份欺负人,从前如何跟他们都没关系,但今日要在这婚宴上闹事,他是绝对不答应的。
叶轩勾起了嘴角,目光浑无笑意,“皇叔,我平日里最是敬重您了,但如今我是按律法抓人,为父皇办差,说什么面子不面子的。”
看这样是要死磕到底了。
也不知他今日犯了什么轴,非要把谢然带走不可。
叶安宁正想说什么,谢然拦住了她,转而朝叶轩说道,“方才二皇子说了,是谢易之以我的名义买的田,但此事我并不知情,他一介布衣冒充朝廷命官买田,躲避田赋,该抓的人不应该是他吗?”
说起来谢然也是受害者,依叶轩的话,刑部已经查明谢易之以谢然的名义买了田,但谢然不知情,那谢易之就是假冒官身,罪加一等。
看热闹的谢易之面露惊骇,这里面怎么还有他的事儿?
叶安宁也附和道,“冤有头债有主,谁买的田就该由谁来承担后果,刑部也不能抓无辜的人吧。”
叶轩忽然后悔,刚才不应该多嘴说那句话,让他们抓到了破绽,但转而想到,谢易之是谢然的父亲,难道他就这么看着自己的父亲进刑部的大牢?
叶轩冷着脸说道,“谢然,那可是你父亲,你真让他代你入刑部?”
叶灵难以置信地看着谢然,“这世上怎么会有连自己的父亲都不在意之人?”
没尝过他人的苦,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他人的对错。
谢然丝毫不为所动,淡淡的说道,“二皇子此言差矣,他并非代我受过,他做错了事自然要承担后果,律法无情,难道不是吗?”
叶轩眉头一跳,脸色发青,谢然竟拿他的话来堵他,真是好让人讨厌的一张嘴。
这人竟连自己的父亲都不顾了,他要的是让叶安宁失了脸面,让王府遭人笑话,抓一个无足轻重的老头子回去算怎么回事。
谢易之见此情景却是慌了神,一听说要入刑部,他的两腿都开始发抖了,什么也顾不上了,从后面冲过来,朝叶轩噗通跪了下来,苦着脸说道,“二皇子,小的给您府里送了礼的,您可不能让我去刑部啊。”
他是用谢然的名义买了田,但他也送了礼啊,那收礼的人说过不会追究他的责任的,怎么一转眼又变了卦。
叶轩一听这话,眉头皱了起来,送礼这档子事儿那都是桌子底下的,被人这么当众挑了出来,他面上不好看,毕竟这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
现场又有这么多达官显贵,事情传了出去被皇上知道了,他少不了要挨骂,想到这里,他嫌弃的看了一样谢易之,不耐烦地示意身后那几个差役,将人带回去审一审。
那厚重的木枷就这么套在了谢易之的头上,那重量如有千斤,坠得人直往下沉。
他想喊冤,刚张大嘴就被人拿一块布堵上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温巧兰和谢不凡见状快走两步到了近前,谢不凡面带怒气,瞪大了眼睛,朝谢然吼了一句,“你就这么看着他们把父亲带走?”
变故发生也就在转瞬之间,他本来还想看谢然的笑话,到头来被抓走的居然是谢易之,他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知道,谢然是有法子阻止的,但他就那么任人把自己的父亲带走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冷漠无情的人。
谢然漠然地回了他一句,“谁做错事,谁承担后果。”
“你......”谢不凡想说什么,突然被人打断了。
叶允承朝众人说道,“好了,今日是小女大婚的日子,都不要吵了,婚宴继续。”
宾客见没热闹可看了,都转了回去,继续喝酒吃菜,闭口不提刚才的事情,但心里都将刚才的经过记了下来,只等回去以后找人说道说道。
谢不凡和温巧兰随着那几个差役走了。
叶轩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心思,带着叶灵离开了王府。
经过叶安宁身边的时候,叶灵重重地哼了一声,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等人走了,叶安宁默默翻了个白眼。
片刻后,皇上的赏赐到了,一箱箱璀璨的珠玉抬进了府里,看呆了不少宾客的眼睛。
婚宴一直持续到了晚上,陆英拉着叶安宁喝了一杯又一杯。
他眼中带着浓浓的不舍,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缓缓举起,认真说道“安宁,我希望你可以永远开心。”说罢抬头喝尽了杯中酒。
叶安宁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好也举起了杯子,她正要喝的时候,陆英按住了她的手,“安宁,你不能再喝了,陪我喝就好了。”说罢打了一个酒嗝儿。
陆英脸色酡红,一看就是喝多了。
“你也别再喝了,”叶安宁无奈地劝他,“你喝得够多了,一会儿我找人送你回去。”
陆英摇头拒绝,面色凄苦,“我喜欢的姑娘嫁人了,你连酒都不让我喝么。”
叶安宁没了法子,交代方平看着陆英一些,等他醉了就让人送他回去,之后她便起身离了席。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她揉着额角,迫切想要回去休息一会儿。
走到一处回廊下,她看见那栏杆上倚着一个男人,背对着她看不清面容,今日来的宾客太多了,有一些她甚至都没见过,以为是谁在这儿醒酒,左右不碍着她走路,她没多想,径直走了过去。
到那男人身旁的时候,男人忽然转身朝她看了过来,这一惊一乍的模样吓了叶安宁一跳。
待看清了面前男人的面容,她倒有几分惊讶,这不是江云卿么,随后又有几分疑惑,他们也给江家发帖子了吗?赏花宴那日皇上差点给她和江云卿赐婚,按理说不该给江家发请帖才对。
正想着,江云卿开口了,“郡主,那谢然有什么好,比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