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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入赘 ...

  •   从始至终,谢然的表情都是淡淡的,没有多大波澜,像一片平静的湖水。

      他抬眸,朝叶安宁看去,“郡主应该知道我在谢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叶安宁点点头,她让人查过谢然的事情多少知道一些,岂止是不好过,甚至可以说是备受欺凌,但只是如此吗?

      叶安宁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谢然失笑,看来这个理由对她来说还不够,“其实郡主不止救过我一次。”

      叶安宁面露疑惑,她并不记得自己跟谢然还有什么交集。

      谢然眸色深沉,似在回忆什么旧事,他缓缓说道,“幼时我独自一人在大雪天外出,差点冻死在雪地里,是郡主让人将我送到了医馆,是以,才有今日的谢然。”

      居然还发生过这样的事吗?叶安宁可是半点都想不起来了。

      “郡主当时年纪小,不记得也正常。”谢然补充道。

      叶安宁眸色微动,看谢然的样子不像在说谎,难不成她小时候真的救过他,难道,谢然自小就对她......情根深种?

      想到这里,叶安宁不禁被自己的想象力逗乐了。

      就谢然这样清冷的性子,实在难以想象他对谁情根深种,那种场面实在违和。

      “你确定不会后悔?”叶安宁挑眉。

      此事事关重大,一旦入赘,谢然就没有退路了。

      谢然眼中清凌凌不含一丝杂质,认真说道,“能跟郡主在一处,是谢某的福分。”

      不是在一起,不是成婚,而是在一处,恰到好处的分寸,既不至于让叶安宁反感,也不失亲近。

      叶安宁轻轻敲着桌子,沉吟片刻说道,“这事儿还要看我父亲和皇上的意思,你明白吧。”

      “自然明白,”谢然点头,“但我相信,若郡主同意了,其余的事情自然水到渠成。”

      这世上的事变数太多,水到渠成之事太少。

      叶安宁其实并不报多大希望,她顿了下,才道,“一切未有定数,期望越大失望越大,谢大人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她暂时无法给出明确的答复,若事有不成,也不必太失望。

      “事在人为,”谢然回。

      那一双清淡的眸子里带了几分决然的固执。

      他没有说顺其自然,而是事在人为。

      这一句事在人为,让叶安宁似乎窥见了谢然性子里偏执的一面。

      叶安宁勾唇轻笑,“离花朝节还有些日子,这段时间谢大人也可以再仔细想想,若是反悔了,可随时告诉我。”

      她给他留了余地。

      谢然轻笑,语气笃定,“郡主怕是等不到了。”

      他说得认真,漆黑的眼眸中闪烁着细碎星光,像一汪深潭,散发着让人沉溺其中的吸引力。

      叶安宁怔了片刻,忽而又想起了什么,随口问道,“我好像听说谢大人之前,跟别人相看过,不知结果......”

      “没有,”谢然否认的极快,“都是家父自作主张,我从未去过,也没见过那个女子。”

      叶安宁点了点头。

      两人用了饭,互相道别后,叶安宁起身离开。

      当她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谢然叫住了她,“郡主你的花。”

      叶安宁回头,谢然正拿着几支殷红的月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谢然唇红齿白,一身肃然正气,这娇艳的月季拿在他手里,让他多了几分风流才子的味道,更添了几丝烟火气。

      明明是一个年轻的俊俏郎君,却非要整天寒着一张脸,实在让人惋惜。

      大梁有男子簪花的习俗,青年男子戴花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叶安宁莫名觉得这花和谢然倒是很相配。

      她冲谢然笑了笑,“我倒是觉得这花很衬谢大人,谢大人就留着玩儿吧。”说罢转身走了。

      叶安宁走了,谢然久久呆立在那里,看着手里的花发愣。

      钟信从外头走了进来,他刚才已用过了饭,看谢然盯着一束花发愣,疑惑道,“这哪儿来的花啊?”说着想从谢然手里把花拿过来。

      这花上还带着刺,可别扎了手。

      谢然忽然敏捷地躲开了钟信的手,语气不善,“干什么?”

      “我就是想帮少爷把花收起来,”钟信挠挠头,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我自己收着就行。”谢然轻声说道。

      — —

      “郡主你快看,这套好不好看,”怜梦拿着一套浅粉色对襟长衫、鹅黄色织金马面裙对叶安宁说道,“这是刚送来的新衣,郡主你觉得怎么样?”

      叶安宁瞟了一眼,漫不经心道,“还行吧。”

      她的衣服太多了,根本穿不完,新的旧的差别不大。

      怜梦却觉得叶安宁既然说还行,那就是不喜欢,她又仔细看了看这套衣裙,开始挑毛病,“这颜色好像太浅了,料子也有些薄了,若是花朝节那日穿怕是会冻着。”

      “还是另挑一套吧,”怜梦说着将衣服拿了回去。

      红英给叶安宁垂着肩,讨好地说道,“我觉着我们郡主碧玉年华,不管穿什么都好看。”

      闻言,叶安宁笑了笑,“红英这张嘴啊,真是比抹了蜜还甜,瞧瞧多会哄人。”

      “我才没有哄人,”红英信誓旦旦,“我说的都是实话,谁敢反驳我。”

      正浇花的紫珠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一张嘴,谁说得过你。”

      叶安宁拍了拍红英放在她肩膀上的手,问道,“我怎么听说,你这几日总找方平的麻烦?”

      “是谁在郡主面前乱嚼舌根,”红英不大高兴,“我哪有找他麻烦,是他自己没做好事情,不能怪我。”

      叶安宁知晓红英的脾气,大概还是为了方平那句“武功稀松”,她找方平的麻烦无非也就是让他多跑几趟腿,算不上什么大事儿,但叶安宁也不愿意看到自己院子里的人不睦,于是温声劝道,“他是我的护卫,你是我的大丫鬟,都是一家人,都好好的,行吗?”

      红英无奈点了点头,随后嘟囔了一句,“谁跟他是一家人了。”

      过了一会儿,怜梦又兴冲冲的拿出了一套衣服,献宝似的展示给叶安宁看。

      叶安宁本也没打算穿得花枝招展去赴宴,于是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怜梦的换装请求,还要求怜梦把衣柜里最素的那一套准备好,她要在花朝节的宫宴上穿。

      “郡主,为什么?”怜梦一声哀嚎。

      放着这么多漂亮的新衣服不穿,要穿最素的那套?从前叶安宁是最喜欢在宫宴前定做漂亮衣服的了,经常要在衣服上和叶灵一较高下,如今怎么改了性子。

      “我不仅要穿最素的衣服,我还要戴最素的簪子,画最素的妆容。”叶安宁说道。

      “这是为何?”忍冬不解。

      这实在是与叶安宁的性子不符,难不成是怕被谁看上?

      叶安宁想的是,这许多世家公子慕的未必是她叶安宁的容貌,多半是她郡主的身份,她无意在宫宴上出风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穿得素一些,总能表示自己没有选婿的心思,叫一些人省些脑筋。

      这时,一道带着雀跃的男声由远而近,“安宁,这是在做什么呢?”

      叶安宁转头看见陆英正大步向她走来。

      怜梦见着陆英,像遇着了救星,急忙说道,“小侯爷您快劝劝郡主吧,郡主说要穿最素的衣裳去花朝节的宫宴,这怎么行。”

      叶安宁不赞同地看了她一眼,怜梦吐着舌头躲到了红英背后。

      陆英在叶安宁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朝叶安宁说道,“那日宫宴的事情我可都听说了,只可惜我不在,不然我可得好好骂一骂那个林昭。”

      叶安宁受的委屈他也知道了,林朗出城那日,街道两旁拿着菜篮子的百姓其中有不少都是他花钱雇的,即使这样,也便宜那个叫林昭的小子了。

      “林昭不算个什么,不用放在心上。”叶安宁懒懒地说道。

      “也对,”眼下的事情才重要,但陆英转念一想,叶安宁去花朝节是要选婿的,他又有些酸酸的,“我看啊,穿得素净些也好,省得被人惦记。”

      怜梦闻言表情更加凄苦。

      说到这里,叶安宁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儿,上辈子陆英的婚事并不顺遂,他娶了礼部侍郎江紫山的女儿江离秋,也就是那个好色成性的江云卿的胞妹,这兄妹两模样都是一等一的好,长相有七八分相似,就连性子也颇有相似之处。

      陆英和江离秋成婚后,两人关系并不怎么好,明明是双方相看后都同意的婚事,婚后却相看两厌,跟半个仇人似的,当时的叶安宁还劝陆英好好跟妻子相处。

      没过多久,候府就传出江离秋和管家私通的消息,叶安宁劝陆英和离,陆英不肯,反而对她说,“反正都一样,换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同。”

      想来那时的陆英定是对江离秋、对婚事失望透了,才会说那样的话。

      后来他远走西南去从了军,未必不是因为对婚事失望,不想回府与江离秋相看两厌。

      这辈子,叶安宁一定要想办法为陆英避开这桩婚事。

      过几日就是花朝节了,那时一定有众多名府贵女,说不得陆英能遇着合适的人。

      叶安宁转头,如今的陆英脱了稚气,渐有锋利之态,眉宇间尽是英武之气,如此大好男儿该好好打扮自己才行。

      她站了起来,对陆英说道,“走,带你出去玩儿。”

      闻言,陆英立刻高兴了起来。

      两人出了府,转到了当阳街上。

      这条街是上京城里最繁华的一条街,不管是衣服还是首饰,都能在这里买到最好的。

      “我们到底要去哪儿啊?”陆英闷闷地问道,“这么好的天气不去骑马踏青吗?”

      害他白高兴一场。

      “以后再去,”叶安宁随口说了一句。

      在两人的左手边,一张黑色的牌匾上龙飞凤舞地写着“珍宝斋”三个大字。

      “到了,”叶安宁率先走了进去。

      陆英只当她要买首饰,也跟着走了进去。

      一个伙计朝叶安宁迎了过来,满脸堆笑,“二位看点什么?”

      陆英正东张西望的时候,听见叶安宁说,“最好的男子发簪和玉佩之类的,都给我拿来。”

      伙计这时也认出了叶安宁,将两人让到了椅子上,又殷勤地倒了两壶茶,这才去后头拿东西去了。

      陆英有些高兴地想,叶安宁这是要送他东西了,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家里这些东西挺多的,你不用......”

      话还没说完,叶安宁一盆凉水浇到了他头上,“这是给你去花朝节的时候用的,到时候你打扮的俊一些,好迷倒那些不谙世事的小娘子。”

      陆英一张脸由红转白,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看,就...不必了吧。”

      “哎,要的要的,”叶安宁看着陆英认真说道,“虽然你已经长得如此俊俏了,但还是要稍微打扮一下。”

      陆英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那真是谢谢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叶安宁拍了陆英肩膀一下。

      陆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正说着呢,前方不远处两个女子的说话声传了过来。

      “你说那个病秧子谢然?”

      “是啊,要不是我爹让我跟他相看,我才看不上他呢,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

      “虽说他是状元出身,但整天摆着一副别人欠他三钱银子的死样,这要是带回家天天看着,还不堵心死啊。”

      “谁说不是呢,一副窝囊样,我可瞧不上他。”

      “你这儿打开门做生意,他要是来缠着你怎么办?”

      “哼,他敢,他要是敢来我就让人将他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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