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第五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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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微弱的老旧灯泡，在房檐处摇摇欲坠，电线裸露出来，用绝缘黑胶布绑上，但灯泡依旧发出滋滋的响声，光亮忽闪忽闪的。夜雨后的蚊虫多，盈盈绕绕地围在灯泡周围，坚持不懈地撞击灯泡，一次又一次。
灯泡下方有圆形小石桌，周遭摆放三个小石凳，沈与卓一坐下，就感受到了冰凉的温度传来，他抬眼看向正要坐下来的秦墨，轻声说：“等一下。”
秦墨还疑惑愣在原地，见沈与卓立马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铺在石凳上面，用手将外套抹平整后，拍了几下石凳示意她，说：“这回可以坐了。”
说完，沈与卓便垂着头，又恢复了安静。
她却垂下头，莫名地不好意思，连音量都降了不少。
“谢谢大哥哥。”
刚才走路时，只有月光，秦墨什么都没看见。现在借着微弱地灯光，她才看清沈与卓早就将西装脱下来，身着着简单的黑色卫衣，卫衣帽子盖住他的头，整个头发垂在额头上面。
秦墨视线向下，微弱灯光下，她看见沈与卓的侧脸上，泛着红红的印记，仔细看可以看出是个明显的手印。
她不傻，尤其在她八岁能敏锐地读懂气氛的含义，结合沈与卓沉默、闷闷不乐地状态，她知道沈与卓被人打了耳光。
沈与卓享受着此刻地安静，他清楚地感知到身旁秦墨淡淡地呼吸频率，就在他缓缓闭上眼睛，想短暂地休息片刻时……突然，一抹凉意触碰他的脸庞，他心口一紧，立马睁开眼睛，但身子却僵硬着。
“疼吗？”秦墨指尖轻轻触碰一下，又怯生生地缩回来。
当秦墨说出“疼吗”那刻，沈与卓瞬间鼻尖酸涩。他从小被教导要坚强、要成为沈家的顶梁柱，年纪轻轻就开始继承人的培养之路，他放弃了自己喜欢的数学，转而学习金融。他不被允许失败，只能不断向前。
而他也很出色，做事极有天赋。以至于出色到，没有人关注他累不累，疼不疼。只是不满足他的止步于此。
沈与卓没有回答秦墨的话，只沉默地摇头。
秦墨不知该说什么，她明显地感觉到沈与卓的难过，她盯着他的侧脸，内心不断做心理建设，心脏莫名加速。秦墨深吸一口气，上半身绷着劲，朝着沈与卓的侧脸靠近，嘴唇触碰他被打后火热地脸，秦墨停了一秒后，又蜻蜓点水般收回，期待地看着沈与卓。
沈与卓感知到了，他愣了下，大脑一片空白，连伤心都无暇顾及，只震惊地看向身旁的秦墨，手指又颤巍巍地摸下自己的脸颊，“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面容严肃看向秦墨，等待她的回答。
秦墨没有被他的严肃吓到，而是睁着无辜水亮地眼睛，自然说：“我膝盖受伤的时候，喜欢我的男生就会亲我的膝盖，他们说亲完后就不疼了，可是我还是疼。所以，我想试试你疼不疼？”
她的眼神过于真诚，让沈与卓都语塞。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秦墨见他不说话，继续问道：“那大哥哥，你还疼吗？”
沈与卓细想下，不禁失笑，“我早就不疼了。那……你的意思是，你……喜欢我？”
他屏住呼吸，莫名期待秦墨的回答，好奇她又会说出什么话。
“喜欢啊！”秦墨芭比娃娃般的长相，甜美地冲沈与卓笑着。
沈与卓全然忘记刚才的失落情绪，继续好奇地问道：“你才八岁，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你，所以才想亲你的。”秦墨继续说，笑容更加亮眼。
沈与卓盯着她看，因为她的话，心里被一块温暖填补。他想了想，语气认真地说：“好，那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因为你是个小妹妹。但是你不能再随便亲别人了，要保护好自己，知道了吗？”
“其他人我不亲，因为大哥哥帅……我才亲的。”秦墨莫名被教训，便想出了一个解释。
沈与卓摸着她的头说：“不能这样，要是你觉得一个人好看你就亲别人的话，你会受伤的。秦墨，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好不好？”
“为什么？”秦墨被他打击后，失落地问。
“因为你是女孩子，要不保护好自己，除了女生和你未来的男朋友和丈夫，不能随便对其他人这个样子的。有的时候，女生也不能随便亲别人的，知道了吗？”沈与卓说完，等待秦墨回话，又补充说：“你知道男朋友和丈夫是什么意思吗？”
秦墨眼睛水亮亮地盯着他，缓缓点头说：“我知道。”
“什么意思？”沈与卓不放心地一问。
秦墨老实地回答，“像院长和她的丈夫，就是夫妻，这个我知道的，大哥哥。”说到末尾，秦墨还有点不耐烦，像是将她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似的。
沈与卓这才放心地点头。
秦墨趁机问：“那……大哥哥，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为什么会难过啊？”她期待沈与卓的回答，安静地在一旁等待着回答。
沈与卓垂着头，思绪陷入悲伤中，他沉默了不知多久，好似在和自己斗争，才沙哑出声，“我……我是沈家的长子，势必要承担着沈家的家业，但是我有我自己的抱负，我喜欢数学，因为没有尔虞我诈，从小跟在爸爸身边，见过太多为了利益争来夺去的人了，数学很纯粹，可我是沈家的长子，不能随心所欲的。”
他的眉眼被阴影遮挡住，秦墨却感知到他低落地情绪。
沈与卓长吐一口气，抬眸继续说：“这些我都明白，沈家给了我机会和聚光灯，从小众星捧月的生活。所以……我没有任何怨言。但……既然选择了，我就想要做到最好。我想超越我父亲的成就，想成为让父亲骄傲地人，可是他不相信我。他只想让我维持住他打下来的江山，可我想做出成就，提到沈家就是我沈与卓的名字！”
他想离开香港，去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当他认真地说出自己时，却被沈父打了一巴掌，严厉呵斥了。
骄傲的他，讨厌这样的侮辱压制。
微弱灯光，照在沈与卓的脸上，他眼眸璀璨，因动作仰头，眼尾缓缓流下一滴泪，秦墨盯着那滴泪，伸出手将它擦拭。
沈与卓回过头，看向秦墨，“你觉得，我这是不是异想天开啊？”说完，他垂头轻笑，好似自嘲。
那时的秦墨不懂他的笑，面对他的问题，也是大脑茫然。她单纯地盯着沈与卓，“想就去做。大哥哥，你很厉害的，要相信自己啊。”
她的回答很简单直接，直接到沈与卓早就在内心说千万遍类似的话，来给自己打气。
沈与卓摇头轻笑，觉得自己奇怪，竟然会问一个八岁的孩子。
她懂什么呢？
可这一夜，沈与卓想放肆一把，将错就错下去。他继续问：“那你说，我想要超过我父亲，除了香港还可以去哪里？”
秦墨想了想，开朗地说：“江临吧，这样我就可以看见你了。大哥哥，以后要是离开，不记得我了。说不定，我们在哪个地方就会在次重逢。”
“就这么喜欢我？长大还会记得要和我重逢见面？”沈与卓意外她的回答。
秦墨害羞地笑，“对呀，我就是喜欢大哥哥呀！”说完，她阳光开朗地笑着。
沈与卓也被她地模样治愈，盯着她的脸，嘴角不自觉勾起。他头脑一热，继续说：“那好，我答应你。以后……我要是离开香港发展事业，首先定在江临，好不好？”
“好！期待和哥哥偶遇！”秦墨开心答应，“那大哥哥会给我钱吗？”
“钱？”沈与卓忍俊不禁，“你个小孩子怎么会想到这里？”
秦墨显露不好意思的神情，“那……我最需要钱了……”她越说越没底气，拉着沈与卓的衣衫挡脸。
沈与卓却听进去了，他复杂看她，心里做好了打算。他觉得秦墨很机灵讨喜，本来就为她在孤儿院觉得可惜，他要去做些事情，不愿看见秦墨在底层被欺负，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他含笑，抬手摸了下秦墨的头，安慰她说：“喜欢钱没什么的，我也喜欢。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秦墨见他这么说，也不再用笑去掩饰她的羞耻了。她乖巧地点头，“嗯！不害羞的！”
沈与卓觉得她可爱，也跟着笑。
“好了，太晚了，回去睡觉吧。现在是不是困了？”
“有点了，那我回去睡觉了，大哥哥也要早点睡啊。”
秦墨说完，便小跑离开。
沈与卓看她的背影，不禁勾起嘴角，自己也迈着悠悠步伐离开。
次日，因为沈与卓昨晚那一闹，沈父很不满意，早早让媒体过来，摆拍几张照片后，就跟院长说要离开了。
秦墨也很茫然，换上了那件破旧的衣物，被人支配着摆拍了几张照片，一切就结束了。
事发突然，沈与卓也没做好准备。
他都没有和秦墨告别，便匆匆离开了。
沈与卓回到香港，跟父亲争取到了资助江临市孤儿院的权利，点名要资助秦墨从小学到大学的学费。沈父沈母没多过问，只是随他去了，毕竟是小钱，根本不足在意。
秦墨还没有和沈与卓告别，他就消失了。孤儿院院长开心地叫她谈话，说沈家愿意资助秦墨，帮助她读书生活，为她解决未来的后顾之忧。
她得到这个消息，十分感恩。可阴差阳错的是，她后来也没有考上大学，而给秦墨的资助费用也被院长偷偷独吞一半，她的生活处境也没改变太多。依旧是一个人在生活，在社会上，面对他人的刁难，她也学会了反击与生存，从小便目的性利用周遭一切能向上攀爬的机会，走到了今天。
面对沈与卓的离开，她没有难过，时间是良药。后来，秦墨也渐渐将沈与卓这个人忘却了。
直到，晚宴的再次相遇。
秦墨觉得是缘分，因为沈与卓于她而言，是触不可及的仰望。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