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神女庙生异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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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静一静，本届神女选举即将开始，请参赛的各位姑娘小姐自行站到前面来。”
月神庙外的广场上，一座现搭的戏台出现在众人眼前，而讲话的正是下午那位宣讲的红衣男子。
云朵也拉起柳柳从人群中站了出来，在她们身后，路临风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望着二人窈窕的身影。
“小姐，我，我有些紧张。”柳柳紧紧拽住云朵地衣袖，紧张得说话都有些结巴。
云朵察觉到手臂一紧，低头便看到被抓出褶皱的衣服，她轻轻拍了拍柳柳的手：“放松点，别紧张，多想想那一百两黄金。”
柳柳点点头，试了试云朵的方法，果然放松了不少：“小姐，我现在眼里只有钱，真不紧张了耶。”
云朵眼里满是欣慰：“孺子可教也。”
要知道，有钱能解决一切困难，如果还有问题，那就是钱不够多。
“经过各位评委的初步筛选，已将最终参赛名单拟定出来。请各位姑娘们放下手中的闲差，收回游走的视线，仔细着耳朵听我接下来念到的名单。”
台下人潮涌动，少女们个个面色紧张玉拳紧握，像是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而其中的男子们，却个个精神饱满，表现得更为兴奋，仿佛这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一场盛大狂欢。
云朵察觉到柳柳握住她的手也在微微发力，连带着她也变得有些拘束，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此刻高台之上，红衣男子手拿名册，站到最前方朗声道：“林寒月、闻柳、何溪、步优、张妙人、……、范雯艳。请以上念到名字的十位小姐站到高台上来。”
云朵感受着手臂上的力一松，她转头看去，柳柳脸上还带着为完全消散的庆幸。
伴随着落选者幽怨嫉妒的目光，那群有幸入围的少女们早已做好了精心打扮。
她们自动排成一队，提起金贵的裙摆，迈着碎步，款款大方地走上高台。
云朵看着前方那一群美丽冻人的女子，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只有她和柳柳穿着冬衣，走在最后面，活像两颗圆滚滚的毛球。
趁着选手上台的时间，红衣男子则是继续宣讲比赛规则：“今日的比赛将从三个方面进行选拔，最终胜出的前三甲再进行单独的考验。”
台下路临风挤过人群，站在了最显眼的位置，笑着朝云朵打招呼。
云朵抬头一眼就看到了他，以及他旁边不知何时来的路乐霖。
路临风正张嘴在说着什么，奈何场上太过嘈杂，她根本听不见。
看那嘴型应该是“加油，别紧张，不……我……你。”
他话音刚落，站在旁边的路乐霖用手肘拐了他一下，并配合着翻了个白眼。
云朵懒得去猜这两兄妹的哑谜，将目光又放回到台上来。
柳柳双拳紧握绷着身子，目不斜视地盯着眼前的红衣男子，大有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云朵没忍住笑了出来，没想到金钱吸引法还真有点用。
“第一场考察的是文化，鉴于多数女子并没有较好的读书条件便只考简单的文化常识。请各位姑娘拿好纸笔，下面我将随机提问，你们将答案写在上面交上来即可。”
云朵接过发放的纸笔，难得露出认真的表情。
“请听第一题，请问常说庆祝弄璋之喜，那么这喜从何来？”
云朵握住笔杆，第一题还算简单“不就是庆祝生了儿子嘛。”她娘生她弟时，听过宾客如是说。
男子眼睛扫过众人，见大多数都放下了笔，又继续问道：“古诗有云，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那么屠苏指的是？”
还好云朵上过两天学，这屠苏指的是苏酒。但旁边的柳柳倒没有那么幸运，半天没落笔。
云朵用手肘轻轻戳了戳柳柳，小声的说：“酒，是酒。”
柳柳恍然大悟，提笔便写下：“石臼。”云朵看到差点背过气去，不断地提醒她：“错了错了，是酒，不是石臼。”
啥石臼不是石臼，弄得柳柳越加糊涂，执笔不知该不该改。
男子听到动静，站到她俩面前：“不要交头接耳，自己独立作答。”
“继续下一题……”
……
“好了，第一轮比赛结束，下面由评审批阅各位的答案。大家可以自由活动一下，待会儿公布结果。”
云朵随意转动着手腕和脖子，放松了一下紧绷的神经。
柳柳却心事重重，她大多数都答不上来。
“小姐，我看我还是先走吧，我肯定被淘汰了。”
云朵拍了拍她的背：“不一定，我见着你比我左边那位答得好，她几乎全部没写出来。”
“那好吧。”
“下面由我宣布淘汰名单：范雯艳，何溪，何皎皎。你们三位姑娘可以下台右转去领取纪念奖了。”男子说完，用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被当众淘汰三位姑娘脸色是又青又白，看样子快要哭出来了，跑也似地离开了。
云朵抬头看了看雾蒙蒙的天，又看看这几人冻得发紫的皮肤，默默摇摇头。淘汰了也好，免得冻出个好歹来。
第二轮，第三轮分别考验的是秉性与耐力。
有几位衣着单薄的姑娘，甚至没坚持到最后便冻晕过去，被家人赶忙抬走了。
“好了，经过激烈的角逐，最终进入前三甲的姑娘是：林寒月，闻柳，步优。
恭喜三位了，获得了一百两黄金奖励。奖金随后便会亲自送到各位的府上。”
“接下来便是神女的最终选拔，到底谁才是今晚的赢家呢？请各位拭目以待。”
“您好，请问我可不可以退赛？”
比赛如火如荼时，云朵不适宜的声音传来，不大不小，刚好台上的人与台下前排观众能听见。
云朵这人贪财，但不图名。
她得到了心心念念的黄金，便不想再受着冻继续比赛了，神女是谁与她并无干系。
红衣男子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直愣愣地立在那里。
台下观众大多也不买账了，他们从一开始便在下注，打赌到底谁能得到神女的称号。
超过半数的人都买的林云朵夺魁，此刻她想半路退赛，自然有人不干了。
情绪激动的直接破口大骂：“林寒月，你敢退赛我就死给你看！”
这人作势真拿出一把开了刃的刀子放在脖子上，都见血了，吓得旁人不敢靠近。
也有含蓄一点的，即使不甘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嘴上仍旧善良。
“林姑娘，我们尊重你的选择，无论怎样我都支持你。”
路临风和她妹倒是习惯了林云朵的这般操作，半点没有波澜。
不同的是，路临风将身上所有的钱都用来给云朵下注，美名其曰支持云朵的事业。
而路乐霖倒是分钱没买，反而买了云朵对家步优的注，顺道还给柳柳买了些。
红衣男子眼见着场面快要控制不住，也不敢妄自决定云朵的去留，跑到后台做了请示才赶忙回到台前。
男子走到云朵跟前陪着笑脸：“林姑娘，这么好的机会放在眼前你当真不要了？我们评审可是很看好你呢，都认为你是最有希望获得神女称号的那位。”
云朵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拒绝道：“算了，天气太冷了，我要回去了。我看另外两位姑娘也是非常不错呢。”
红衣男子看了一眼台下，面色为难，他靠近云朵耳语：“林姑娘，夺得神女称号，另外嘉赏你一百两黄金。除了你，旁人可没这待遇。”
云朵两眼放光：“你说真的？没骗我？”
“韩某说一不二，定不骗你。只要你承诺继续比赛，这笔钱就给你加上。”
他顿了顿，又神秘兮兮地说：“这是那位神秘贵人亲口透露的，他不缺这点小钱。”
云朵心里默默盘算着该如何处置这笔钱，到底是存进钱庄还是放在家中日日欣赏，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才赚到一百两黄金还没用出去，马上又来一百两，判官老爷诚不欺她，这辈子真是富贵命啊。
韩黎见她迟迟不表态，小声催促道：“林姑娘，你倒是快说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她才不会和钱过不去呢。
云朵绕开韩黎，故意大声地说：“哎呀，算了算了，我都走到最后一步了，定要有始有终，我还是不退赛了。”
台下众人这才长舒一口气，连带着云朵的支持着也越发多了起来。
他们都纷纷猜测，是否早已内定了云朵当选，否则怎么可能对她如此重视。
连带着支持步优和闻柳的人都开始改投林云朵，不知是谁起头，场上观众纷纷大声呼喊起林寒月的名字，盛况空前。
韩黎见场上气氛活跃的差不多了，便道：“大家静一静，现在进行最后一轮的选拔，也就是神性选拔。”
他从袖中拿出一颗巨大的水晶球展示在众人面前，莹润饱满，内里流淌着银辉，看起来波光粼粼。
韩黎将手中的水晶球高高举起：“这便是最终的考核方式，三位姑娘按顺序分别将手放到水晶球上，谁能使其放出光彩，谁便是本届的神女。”
从步优先开始，然后是闻柳，最后才轮到云朵。
随着韩黎一声令下，步优按照指示将手放在水晶球正上方，球没亮，又放到下方，也没亮。
她不甘心，又重新试了试左方、右方、前方、后方，水晶球依旧纹丝不动，遂颓而退场。
韩黎：“可惜了，看来步姑娘并非是我们要找的有缘人，有请下一位闻姑娘。”
柳柳上前一步，又将身子往右边挪了挪，站在步优刚才所站位置的旁边。
她十分忐忑的伸出手，覆在水晶球上面，紧张得不敢睁眼。
台下有人说道：“这球是不是比刚才亮了些。”
柳柳闻声睁开眼睛，好像是亮了些，但片刻后那点微弱的光亮也消失不见，水晶球暗淡了下去。
有人长舒一口气，起哄道：“嗨，这也不行啊，差点以为自己要输了。”其他人也跟着喝倒彩。
柳柳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连忙将手收回，退到一边。
“下面是……”还未等韩黎说完，云朵就径自走到水晶球前。将手从怀里拿出来朝着水晶球握了上去，用双手将其托举起来。
水晶球像是有感应般逐渐释放出光芒，越来越强。
直到有些刺目，云朵才将它放回桌上，悠哉悠哉的退开。
台下观众被眼前一幕惊呆了，个别观众兴奋的大喊：“不愧是我认定的神女，云朵你简直就是我的神！”
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比刚才更加响亮整齐，有人因兴奋过度直接晕了过去，有人输的倾家荡产上赶着要去寻短见。
一旁的柳柳也被震惊了，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而后更加失落的低着头。
云朵悄悄退到柳柳身边，神神秘秘地说：“柳柳，你猜这球为啥亮？”
“为什么？”
“那个球刚被拿出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这球最初是有光亮的，后来接触到外界才逐渐暗了下去。”
“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人注意到这球是竟随温度变化的，越温暖它越亮，都以为它真有什么神力。”
不论是步优还是前面被淘汰的几位女子，她们穿着都十分单薄。
整个人靠着一股仙气才撑着没倒，手上哪里还有热气供水晶球发光发亮？
参赛的几人之中，只有她和柳柳穿着正经的冬衣。但柳柳双手暴露在外太长时间了，有点热气但不多。
而云朵穿得又厚，还披了件防风斗篷，上场前又特地将手放在怀里暖了一会儿。
手上自然最暖和，水晶球发出的光自然最亮。
韩黎满脸欣慰，鼓着掌走到台前：“果然是众望所归啊，本届庙会夺得神女称号的是西街林府林寒月。”
“下面进入此届庙会最重要的环节，祈福仪式，由本次庙会的赞助者玄大人亲自出席。”
话音未落，小厮已经将台下那位鹤立鸡群的青衣男子迎到台上来。
台下掌声雷动，其中还充斥着姑娘们的惊叹声。
云朵将目光移到青衣男子身上，与韩黎相比，青衣男子身形更为修长挺拔，周身散发着令人畏惧的气场，不怒而威。
青衣玄发，冷冽孤傲的模样，吸引了在场无数少女们的目光。
值得注意的还有那张，戴着面具，也依旧清朗的面庞。
韩黎恭敬地将他引到那把早已安置好的红木太师椅旁，请他就坐。
男子倒也没与他多话客气，只略微点头，便理所当然地扶椅坐下。
泰然自若的模样，颇有一副当权者的底气，衬得云朵站在他旁边，活像个丫鬟。
云朵心中虽有不满，但碍于金钱的情面也不好发作。
楚玄把玩着手上的墨玉扳指，淡淡道：“给她也搬一把椅子来吧。”
韩黎摸了一把冷汗：“是，大人。”
台下的小厮眼力见不错，韩黎话音刚落，一根小板凳便被搬到云朵面前。
松木质的小板凳，真的很小，只能坐下一个屁股那种。
韩黎眼睛瞪得极大，声音却极小：“没有其他的椅子了？”
小厮：“没有了，椅子都被用完了，连这小板凳都是专门为林姑娘挪出来的一根。”
他不敢直说，这袖珍凳子原本是用来踩着搭戏台用的，有些够不着地方，垫个这种凳子刚刚好。
玄大人随意扫了一眼，并未多言，只开口道：“坐吧。
云朵看着眼前的小板凳，弱弱的问：“可以不坐吗？我怕把裙子弄脏了。”
青衣男子不置可否，半分眼神也没有放在云朵身上。
韩黎赶忙上前提醒她说：“你想想你那二百两黄金，快坐下吧，姑奶奶。”
看在钱的份上，这口气她林云朵也就忍了。
她弓着腰，一双手在后背摸索着小板凳，以确保自己的屁股能正正的坐上去，而不是坐在地上。
韩黎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在他眼中，林寒月坐在凳子上的模样与蹲在地上没啥差别。
原本站在楚玄旁边的林云朵只像个丫鬟，此时她蹲坐在那里和人家膝盖一样高，简直就像一条白毛狗。
青衣男子的目光游移到云朵身上，嘴角微不可察的勾起，眼神好似也变得柔和了些。
台下的路临风一直在。
当他看到平日里骄傲的林云朵竟当众蹲坐下来，比旁边那人矮上好几头，心中不由得怒火中烧。
他气不过，一个跃步跳到台上来，拉起地上的云朵就要走。
“云朵，别参加这什么祈福仪式了，什么神女我们也不当了。”
林云朵哪舍得到嘴的钱飞了，当即甩开路临风的手：“路临风你别闹脾气，有话等会儿回去再说。”
路临风难得对云朵板下脸来：“不行，你立马跟我回家，别在这儿受这气。”
云朵对路临风使了一个眼神，悄悄凑近他耳边说：“你听话，再忍忍，咱不能因为区区尊严，连钱都不要了啊。
刚才韩先生悄悄给我说了，另外再许我一百两黄金。”
路临风瞪了一眼云朵身后，拽着云朵打死不松手，没好气道：“不就是二百两金子，我给你，别在这儿受着破气。”
云朵惊喜道：“真的？”
随后想到什么又泄了气：“算啦，我不能白白要你的钱。可他这钱我今天是要定了，不然我白熬这么久了。”
“那行，随便你。”
见云朵油盐不进的样子，路临风顿时气不知从何而来，甩开她的手跳下高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哥，你跑慢点，等等我啊。”
原本还在看戏的路乐霖，赶忙收起上扬的嘴角，朝她哥追了上去。
云朵转身背对着路临风离开的方向，心中升起一阵莫名的失落感。
随后立马整理好情绪，又坐回了小板凳上。
月神庙的祈福仪式总共包括：燃香击鼓、吟诵经文、祈福者入场、真诚祷告、献祭贡品五个步骤。
在众人进行到第三步时，屋外天色骤暗，乌云聚集，雷声与暴雪一齐降临。鹅毛般大小的雪花纷纷扬扬，落到长街之上。
嘉州传言，冬日大雪惊雷，来年尸骨遍野。
庙里的众人哪里见过如此反常景象，一时间众说纷纭，皆言不吉利，提议改日再拜。
云朵在心中默默点头：对对对，赶快取消，这雷一看就不是啥正经雷。
万一又是啥没长眼睛的天雷，又将她劈死咋办，好日子她还没过够呢。
为首的青衣男子却不以为然，充耳不闻地继续进行着仪式。
云朵看不惯他装模做样，忍不住侧过头去翻了个白眼，然后转头又笑嘻嘻的跟着礼拜。
他们身后那一群锦衣华服的贵人们虽然也心怀不满，但谁也不敢开罪这位钱袋子，也不得不跟着他继续进行祈福仪式。
屋外大雪纷飞，雷声轰鸣；屋内香火重重，绕梁不绝，诵经声一刻也不曾停歇。
伴随着最后一次叩首，神女像突然间迸发出了绚丽夺目的白光，将在场的所有人笼罩在其中动弹不得。
除了楚玄。
他眸光沉沉，面色平静，起身随意掸了掸身上落的香灰。
伸手将跪地俯身的云朵牵起，不疾不徐地走出庙宇，逐渐消失大雪之中。
屋外的大雪与雷鸣声一齐停歇，神女像的光芒顿时消失。
众人从静止中醒来，全然忘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城中百姓纷纷打开门窗走到街上，沉浸在这难得一遇的壮丽雪景之中。尽情享乐，全然没了刚才的恐惧。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神女庙生异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