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人鱼也能回到家吗（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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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的等待算不上久。
事实上，只有抹布受被抹布的那一刻主系统才会宣布楚明盈的任务失败，而现在抹布受还在装成人类在餐厅打工，甚至连蓝文都没遇见，更别说后面的那些剧情。
所以楚明盈的任务时间还非常充足。
十天后，随着关于这个世界概述的论文一起发来的还有艾米的邀请——
“楚同学，我发现你似乎对人类与人鱼的历史和现状都十分感兴趣，19号有一个学术沙龙，会有来自各个领域的人鱼学生和人鱼教授参与，不知道你是否有意愿参加？”
终于来了。
楚明盈知道这段时间在课上的努力没有白费。
这个沙龙应该是那些进步派人鱼对他的进一步试探，倒是比他预想得还要早。
…….
国防部军事委员会。
周致漫不经心地把玩手中的电子笔，兴致缺缺。
直到总统将问题抛给他，周致才屈尊降贵般地开口：“我的意见？抓间谍这种事情应该是联邦调查司的工作吧，什么时候要我们国防部的五大军区负责了？”
总统一向是以老好人的形象示人，所以并没有因为周致稍显阴阳怪气的话有任何不满：
“我的意思是希望你们能和联邦调查司一起合作，这次的行动，抓间谍并不是最终目的，我们的战略目标是从人鱼救助组织手里夺回十年前被他们占领的18号行星。”
“在此之前，我们需要五大军区配合联邦调查司，通过一系列行动对人鱼救助组织实行战略欺骗。”
“我没意见，一切按总统您的指挥行事。”周致回答。
39号行星的事情让总统的支持率断崖式下跌，几乎达到了联邦历史最低点。
这个一向主张“你好我好大家好”与人鱼救助组织和平相处的总统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得不强硬起来了。
“周上将，我有件事情需要当着众位委员的面前问你。”
周致皱眉，他觉得总统似乎盯上他了。
明明他负责的东区是联邦的大后方，与人鱼救助组织的控制区域完全不接壤。
“关于那个叫做‘楚明盈’的人鱼，你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没有。”周致淡淡道，漫不经心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定定地盯着总统那张和蔼的面容，像是蕴含着杀意一般，极具压迫感：“你想对我老婆做什么？”
总统被周致的目光盯得顿住，纵使沉稳如他，也花费了片刻时间才恢复镇定：
“周上将，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联邦调查司在人鱼救助组织那边的线人传来消息，说人鱼救助组织对楚明盈也十分感兴趣，希望能将楚明盈带去人鱼救助组织那边。”
见周致对自己的没有太大的反应，总统觉得这位从垃圾星一路杀上来、没上过一天学的上将应该没读过什么书，多半是个文盲，可能不能理解他刚才的话，于是他换了一种更通俗易懂的说法：
“周上将，人鱼救助组织想抢你老婆。”
……
参加学术沙龙的人鱼女士不多，大约只有不到二十位。
楚明盈在艾米的带领下来到会场，发现在场的人鱼女士的年龄倒是参差不齐，从青年到老年，什么年龄段的人鱼女士都有。
在楚明盈进入会场后，在场的所有人鱼女士都将目光放在楚明盈身上。
作为当世唯一一个已知的雄性人鱼，没有人鱼不好奇楚明盈的来历和经历。
这场学术沙龙的举办者，一位酒红色长发、有些富态的中年人鱼女士最先笑吟吟地来到楚明盈面前：
“你就是楚明盈吧？我叫戴珊，是这次沙龙的举办者，很荣幸，你能参加我的沙龙。”
“我们虽然名义上是学术沙龙，但是在沙龙里交谈的内容没有任何限制，你想聊什么就能聊什么，就算不想聊天，全程坐在那里吃东西看光脑也没问题。”
“大家都是来这里放松交朋友的，不必感到拘束。”
“谢谢您的招待。”楚明盈莞尔一笑：“我很乐意和大家交朋友，不知我是否有幸与戴珊女士您成为朋友？”
“哈哈哈，当然没问题。”
戴珊离开后，在场的不少人鱼女士都主动来与楚明盈交谈寒暄，楚明盈一一笑着回应。
直到没有前来与楚明盈寒暄的人鱼女士后，楚明盈没有主动去找在场的那些人鱼女士，而是坐在一旁观察着沙龙中的局势。
他自得地拿起桌上的甜点，又倒了一杯茉莉花茶便找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假装在享用美食。
“你看起来很适应这里。”
是一个陌生人鱼女士的声音，她的声音还十分清脆，显然年龄并不大。
那声音由远及近，带着淡淡的冷讽意味。
楚明盈循声望去，便看见一位朋克风格看起来只有不到二十五岁的人鱼向他走来。
这位人鱼他认识，叫做白蔻，是他在社会学课上的同学，只是在在学校里她一直都沉默寡言，衣着打扮也平平无奇，似乎像是一个有些内向安静的女生。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白蔻竟有这样张扬的一面。
面对白蔻的讥讽，楚明盈只是很温柔地笑了笑，眼中尽是柔和的光芒：“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大家都对我抱有善意，而是都很好相处。”
“嗤。”白蔻轻嗤一声：“真不知道你是天真还是太蠢，这场沙龙里就没有不想利用你的家伙。”
“你或许还没有意识到你的身份的特殊性。”
“你是当世已知唯一的雄性人鱼，你的存在本身就带有不可估量的价值。”
白蔻走到楚明盈身边，在距离楚明盈还剩一米左右的距离站定：“所以别做哪种救世主拯救世界的梦了。”
“曾有个拥有改变人鱼族命运的能力的惊世奇才想要做到这件事，可是你猜她的下场是什么？”
“她被那些如同水蛭一般的人类和人鱼们‘吸干’了血液，多年经营毁于一旦，就连自己也半死不活的，只为最后一次庇护那些‘吸干’她血液的‘水蛭’们。”
“没关系的。”楚明盈柔声说道。
白蔻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明盈的回答，于是又问：“你说什么？”
“我说，没关系的。”楚明盈浅笑，他给人的感觉一向十分温柔体贴，可是此时却展现出无人能撼动的坚定：
“我不在乎最终我能不能成功，也不在乎我最后的下场如何。我只知道我必须去做这件事，如果所有人都因为害怕失败而不去努力，人鱼族才真的没有了未来。”
“有个朋友对我说，她就算在梦中也能听见母星的呼唤。”
“难道你不想回到金海吗？”
“难道你不想回到我们的家吗？”
“成功也好，失败也罢，只要能让我们回家的路途更平坦一点，我的努力就没有白费，哪怕这样做的代价是我的生命。”
“而且就算我死了，我的灵魂依旧会在那条归家的路上为你们指引方向。”
白蔻愣在原地，她愕然看着这位因为过于温柔而被认为没有什么主见的青年。
“你——”白蔻想要说什么，可是刚吐出一个音却不再说下去。
沉默是白蔻给予楚明盈的回答。
此时白蔻动容的目光中的楚明盈已经不再是楚明盈，而是她曾经见过的那位迟暮的白发女子。
那位白发女子被关在一个狭小的金属仪器中，闭眼沉睡，用日渐衰败的身躯，维持近1/3个海冥星系。
“楚明盈。”白蔻主动出声结束了她的沉默：“我尊重你的选择。”
“只是你现在看见的一切都只是这个世界的表象。”
“有些真相，现在的她们还不会主动告诉你，也包括我。”
“不过我们或许可以正式认识一下。”
“我叫白蔻，很高兴认识您，楚明盈先生。”白蔻对楚明盈伸出手。
楚明盈没有完全理解白蔻的意思，但还是出于礼节回握白蔻的手，在握住白蔻右手的瞬间，他感到一个纸团被白蔻通过手心送到他的手心中。
楚明盈没有表现出半点异样，十分自然地收回手，微笑：“我叫楚明盈，也很高兴能认识您，白蔻女士。”
“白同学，楚同学，原来你们在这里。”艾米端着茶杯微笑走来：“我知道你们都是第一次参加学术沙龙，可能有点紧张，其实不必拘束，沙龙里的诸位女士都是很好相处的，你们可以试试主动和她们聊聊天，也算多认识几位女士。”
“说不定你们就能在这里遇见志同道合的朋友。”
“艾米教授，谢谢您的建议，但是我认为我与楚同学之前的谈话就十分投机。”白蔻说道，神色并不如在学校里那般内向。
艾米似乎并不意外白蔻此时的不同，而是将目光放在楚明盈身上：“楚同学也是这样想的吗？”
“是的。”楚明盈点点头，微笑：“之前与白同学的谈话让我受益良多。”
“这么说倒是我多虑了。”艾米恍然般地点了点头：“你们继续聊，我就不打扰了。”
“不过白同学，记得明天上午十点去我办公室，关于你周五交上的小论文，我有点内容想与你探讨。”
下午六点，学术沙龙结束。
在艾米教授出现后，白蔻便不再与楚明盈谈论之前的话题，而是聊了聊人鱼学院中的一些事情。
而沙龙中的其他人也并未主动前来与楚明盈交流，然而有不少人将注意力放在楚明盈这里，似乎是在观望什么。
周致来接楚明盈时，见楚明盈神色如常，便问道：“明盈，今天在学术沙龙过得还开心吗？”
“很开心，沙龙里的诸位女士都很好相处，对我也十分友善。”
“那就好。”
“周先生，我的光脑是不是可以认证了？现在认识的朋友越来越多，如果光脑没有认证，确实有些影响我的日常生活。”
看着楚明盈苦恼的模样，周致并没有怀疑楚明盈的话。
虽说监察期是三个月，但是周致从来就没有把楚明盈当作是所谓需要被自己“监视”的对象。
不论楚明盈到底是怎样的身份，他都会站在楚明盈一边。
所以就算楚明盈真的是人鱼救助组织的间谍，他也只会光速背叛联邦。
忠诚？
那只是形容他对楚明盈的。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人鱼也能回到家吗（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