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番外1：后花园的池塘是片海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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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你，肩并肩，脚踩地
夜色是永恒的光明，无需畏惧
拥有硕大的梦想，但你我
终究只能是一对，小小的，小小的
小小的免费蘑菇
我在草坪上期望山林
你在水池中渴盼海洋
我的名字叫做小喷菇，来自一个有些阴郁的农场，从未见过真正的森林山川，只是从一个农场，辗转到另一个农场，最后莫名其妙地落脚在一个叫做疯狂戴夫的半老男人家的院子里，和我的远房表哥一起。
我的远房表哥，叫做海蘑菇。他来自一个小小的鱼塘，从未见过真正的大海，只是从一个鱼塘，辗转到另一个鱼塘，最后也莫名其妙地落脚在这个叫做疯狂戴夫的半老男人家的池塘里。
我们是惟二两个，给戴夫做白工的。
无数个夜晚我瑟瑟发抖地站在阵地最前沿，我的堂姐大喷菇在我身后，表叔胆小菇缩着脖子殿后，堂兄阳光菇满脸不爽地吐着阳光。每当这个时候，我总会略带期待地转过头，看向水池中，和我并排站立的海蘑菇。在他身后，是缠绕海藻阴郁的眼神，然后是香蒲永远天真烂漫的嘴角。墓碑苔藓偶尔出没，旋即退后，只有我和海蘑菇，要一直顶在最前方。
不是不怕的，但是至少知道，有人始终在我身旁。
战斗前他总会说，丫头，别怕，没什么可怕的。
我有充足的理由害怕。戴夫这个家伙，抠门的要死，是个出了名的铁公鸡，免费的劳动力他绝对不会放过，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愿意只用我和海蘑菇两个赶走僵尸。他之所以没这么做，只是因为他担心自己的大脑会因此而遭殃。
不过海蘑菇总会安慰我，这种感觉真的很好，还有另一个蘑菇也和你踩着同一条死亡线，我不知道当僵尸踩着我的尸体走过的时候海蘑菇会不会为我伤心，亦或者那时我们都已经化为黑夜里四散的孢子，落到哪里，就在哪里重生。
作为一颗蘑菇，我为自己能有这样的命运而欣慰。
只是我一直没能将这份心情传达给海蘑菇。
戴夫对大家说，对于所有恋爱中的手下，他提供无薪假期去拍拖。
魅惑菇对戴夫说，爱情是亘古不变一直热卖的主题，无论是男人和女人，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人和不是人，或者不是人和不是人。
阳光菇对向日葵说，虽然我讨厌阳光，但是我喜欢满载阳光的你。
忧郁菇弹着吉他说，死性不改，偏偏不该用力的去爱；紫色蘑菇，也可以性感和可爱。
最后磁力菇瓮声瓮气地说，喜欢的东西，就统统吸到自己手里来。
我承认他们说的都对，但是我依然隔着一点点的距离，偷偷地暗恋着我的表哥海蘑菇。他和香蒲一起喂那只名叫斯嘉丽的流浪猫的时候，我在一旁看着；他和缠绕海藻比赛闭气的时候，我在岸上读秒；他向路灯花道谢的时候，我也跟着鞠躬。
我不知道他是否明白，一个和他一样，怀抱着不切实际的巨大梦想，却改变不了自己小小、小小的身体，也改变不了自己是个免费劳力的命运的，小蘑菇的心情。我猜他不明白，不然为何他还要给香蒲起名叫“安吉丽娜”呢？
戴夫安慰我说，香蒲和海藻纠缠不清呢，你家海蘑菇肯定不会去做小三的，不过你也真的该加油，蘑菇的一生如此短暂，时间是把杀菇刀，还有多少并肩作战的夜晚供你挥霍？要珍惜呐！
我并非不珍惜。对每一分每一秒与他一同站在后院里的时光，我都小心翼翼地藏在菌丝深处。
他说，丫头，别怕。
他说，我们不该畏惧。
他说，我相信自己一定出生在海滨，只是记忆模糊，已经想不起大海的模样了。
他说，终有一日，我会再见到大海。
他说，有朝一日，你也会再回到山林。
他说……
他说过的话不算很多，但是每一句，我都记得。
你看，戴夫，这怎么能算虚度呢？
记忆里最深刻的那天晚上，魅惑菇瞒着戴夫偷跑出去和迈克尔约会了，偏偏那晚僵尸大举来犯，戴夫头顶着可笑的睡帽爬起来指挥作战。我永远都站在第一线，海蘑菇还是大声给大家打气，香蒲甩着尾巴跃跃欲试，忧郁菇还哼唱着她最爱的那首《蘑菇座》，一切都如往常一样。在战争打响的那一刻，举旗僵尸一马当先地踩中了戴夫事先布置好的草耙，这时候海蘑菇突然转过脸，对我微笑，低声说：
“打完这场仗，我想回老家，去看海。”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个，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僵尸大军杀到，我不得不集中注意力面对敌人。
这次的攻势出奇强大，防线屡次告急，戴夫大叫着魅惑菇，却没有回应。毁灭菇在我面前的草坪上留下一个个深坑，墓碑苔藓甚至来不及瓦解墓碑就被后面涌上来的僵尸吞噬。后来豌豆们也被叫来帮忙，双发射手英勇异常，但面对蜂拥而至的僵尸，形势依然不能令人放心。我守在最前沿，一波又一波的僵尸来了，倒在我脚下，我疲惫不堪几乎就想瘫倒在地。戴夫叫来了高坚果，但高坚果，也被安排在我后面。
有时候我就想，是不是我注定，就是要倒在战场上。
我看向海蘑菇。他的身后，也安排了高坚果来保护香蒲。
香蒲拼命地发射刺针，可是僵尸实在太多，潜水僵尸很难打到，海豚僵尸速度又太快，有高坚果的阻挡他们伤不到香蒲，但是海蘑菇就不会有这般幸运。
海豚僵尸撕扯下他的一片菌丝的时候，我惊恐地大叫。
戴夫听到了，抱着南瓜头前来救援，但是他离得太远，眼看着海豚僵尸又咬了一口。
我完全失去了理智。身后的高坚果在拼命地叫我冷静，香蒲还在疯狂地发动攻击，我突然抛下了自己的防线，扑向海蘑菇。
我不会水，扑到岸边的时候海豚僵尸已经被香蒲扎成了筛子，我不管不顾地跳到水里抱住海蘑菇，他已经奄奄一息。
“笨蛋！为什么不后退！”这是戴夫的声音。
海蘑菇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吃力地对我笑了笑：“你还想看……大山吗？”
我拼命摇头。是的，我梦想着树木高耸入云的山林，也许我的祖先就来自那里，我渴望回归。
但是我不想看不到你。
海蘑菇用残存的菌丝拍拍我：“傻丫头……不要放弃啊……我们都是，很微小的蘑菇，但是……我也想要，看着海洋啊……”
我的眼泪不住地往下落，伴着香蒲发射刺针的声音，又像是雨声。最猛烈的一波攻击已经退却，我们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你不是说，这一仗打完就回老家看大海的吗？”我哭喊道，“你不能食言啊！”
他依然对我笑：“是啊。你喜欢大海吗……”
我点头。
“真好……我想要带你，一起去看的……”
那时候，我以为这就是海蘑菇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了。
黑夜之后就是黎明。戴夫带走了海蘑菇，我不可自控地睡去，想着醒来之后，发现这一切都是一场幻梦。
可是我在入夜时分醒来，却没见到海蘑菇的影子。
原来是真的，原来都是真的。我想哭，却发现眼泪都被留在了前一个晚上。
我的名字叫做小喷菇，来自一个有些阴郁的农场，从未见过真正的森林山川，只是从一个农场，辗转到另一个农场，最后莫名其妙地落脚在一个叫做疯狂戴夫的半老男人家的院子里，和我的远房表哥一起。
我的远房表哥，叫做海蘑菇。他来自一个小小的鱼塘，从未见过真正的大海，只是从一个鱼塘，辗转到另一个鱼塘，最后也莫名其妙地落脚在这个叫做疯狂戴夫的半老男人家的池塘里。
这是故事的开始，我以为这也会是故事的结束。
你可曾听过蘑菇的夜歌？那是一首，没有阳光的俚调。
歌里有千万年不曾改变的山林，有千万年依旧澎湃的海浪。
歌里还有一只小小的蘑菇，偷偷地喜欢着另一只小小的蘑菇。
魅惑菇说，无言的结局，是最好的结局，所有的TBC，都可以成为happy ending。
所以她对我说，这个故事，就到这里完结吧。我却固执地，想要告诉你们真正的happy ending。
例如那天晚上我醒来，戴夫告诉我，真菌是极为坚韧的生物，不会那么轻易死亡。
三天之后，我见到了恢复如初的海蘑菇。
又三天之后，在新的一轮战斗前夕，他对我说，等所有战争都结束，带我一起去他的“故乡”。
而在此之前，戴夫后院里这片小小的池塘，就是两只小小蘑菇的，碧海汪洋。
-FIN-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番外1：后花园的池塘是片海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