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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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三好学生的信息是要在学校公告栏上贴一周的，梁嘉河的名字出现在上面并不奇怪，但是十三中能出市三好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即使他们都知道梁嘉河的成绩在全市都是出挑的。
十三中是全市普高的吊车尾，说的好听点是普高，说的难听点跟职高没什么区别，里面的学生说不定还没职高有出息，他们尚且有一技之长，而这里的人，除了混一个高中文凭，基本的路也都看到头了。
王冲这阵子贼烦，明明梁嘉河也就是个混子，凭什么他就能轻轻松松地混一个市三好的名声，而自己，还是一个烂人。
王冲觉得梁嘉河不配得到这个名声，纵使全校除了梁嘉河再也找不到一个成绩能上六百分的。
说来也让人觉得可笑，每次联考或者模拟考，看成绩单是个特别有意思的事情，因为这里的第一名甚至足足能甩第二名两百多分。
十三中的同学把压下一次考试能超多少分当做乐趣，年级第二也是比较固定的，是个不太爱说话的眼镜男，刘海长长的，个子也小，他只能被迫卷入这场闹剧，听着别人议论自己与梁嘉河差了多少多少分，没有一点办法。
他们都把这个当玩笑，当考后的谈资，考完出来第一句话不是这次某个选择题蒙什么，某个大题答案是不是2，第一句就是我猜这次能甩180分。
十三中不怎么举办表彰活动，大抵也是悄悄的喊梁嘉河去一趟办公室，拿一张优秀奖状，发一点奖金，毕竟即使是他们学校的第二名，也没什么好嘉奖的，并不是说除了梁嘉河别人考的成绩都不算成绩，只是落差太大了，说起来倒也有点让人不舒服。
每次老徐在讲台上念成绩，其实这成绩除了梁嘉河的都没什么好念的，无非是在浪费时间，也并没有人在意。
老徐念着成绩单：“梁嘉河648，刘秦412……”
最开始的时候大家多少还会惊讶一下，不过后来渐渐的也没什么好惊讶的了。
在这里他们只关心玩的爽不爽，游戏打的好不好，上了多少分，段位多少……没人在意你成绩考的有多高，能上985还是211。
甚至在这个学校，成绩特别好是不合群的，不太受人待见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梁嘉河自从来到十三中除了崔玉成再也没有一个朋友，不是梁嘉河的问题，是这里的人都不愿意跟他走近而已。
闻凛走到校宣传栏停到那里看了看，他看着梁嘉河的名字，看着梁嘉河冷脸拍的证件照，那张照片把梁嘉河拍的很冷漠，没有表情的脸似乎能看出一丝生硬，毕竟他应该从来没有这样拍过照，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名声。闻凛在这张照片面前停了很久，久到腿站的有些麻木。他的内心逐渐涌上了一丝不愉快。
他不知道市三好会得多少钱，几千？或者多少，他通通不在乎，如果梁嘉河需要，他可以以任何梁嘉河接受或者不接受的方式把钱给他。
这个报告栏里只有梁嘉河一张照片，以及贴在红色喜报前面的全市三好学生几个大字。
市三好学生？闻凛笑了一下，他说不明白自己的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梁嘉河知道后会不会恶心他，但是他不可能知道的。他有无数的方法栽赃陷害给别人，有太多讨厌梁嘉河和梁嘉河讨厌的人，这并不难找……
闻凛的内心已经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蒙蔽，或许是因为他一直是讨厌梁嘉河的，或许他从没想过要让梁嘉河好过，他一直无法迈过梁嘉河他妈的所作所为。
他再一次轻轻地瞥了一眼梁嘉河照片上的那几个大字，他看着不爽，仅仅只是这样。闻凛离开了，在这里停留了许久后干脆的离开了，他头也不回的走了，不会知道自己将会在不久后的一天幡然醒悟，并且后悔终生。
隔天晚上学校论坛上就炸开了锅，在这个信息还不太发达的时代，自然是没有校园群校园墙这种东西的，不过电脑还算常见，所以同学们知道消息的地方，一般都是在学校贴吧上。
发帖的是个匿名的人，姓名性别一概不清楚，上传了一段视频，并配文：这就是市三好学生吗？
周围的人都被码的特别齐全，唯有梁嘉河，这是一段梁嘉河跟别人打架的视频，视频自然是偷拍的，还比较模糊，但是已经传的比较开了。
不少人纷纷议论，有一部分站梁嘉河的，毕竟一对多，还是梁嘉河沾点劣势，但是绝大部分都是在刷评论。
akedsibt：市三好还能打架吗？
yyyyy：好可怕，十三中果然是混子高中。
sokeled：楼上的，这帖子要是传到学校就完了，别说市三好了，处分都得下来吧。
keee：话说梁嘉河不是好学生吗？打架这么猛……
ttrr：听说他还跟他爸打架呢。
ooo：我去，真的假的啊。
11ting：真的啊，他爸是个……听说他妈还……
……
梁嘉河不知道消息，自然也不知道是谁要整他，还是崔玉成一大清早的跑来告诉梁嘉河。
梁嘉河只觉得头疼，他啧了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给拍了视频，因为他最近都没有打过架了。
市三好的奖金先不说，老徐辛辛苦苦挣来的名额……
班里还有不少人在议论，梁嘉河无暇顾及他们，对他们的眼神和闲言碎语也视而不见，倒是闻凛拎着书包进来的时候踹了下凳子才安静下来。
他自然也是知道这个消息的，当天晚上就托人去查这个ip的地址，如果快的话，今天就能出来结果，至于这个人到底是谁……
放了学，闻凛这才拍了拍梁嘉河的肩，之前他一直阴着脸没有说话，闻凛把包拎上道：“走，带你找人。”
“不用了。”梁嘉河道，过去这半天，帖子已经被删了，不知道那人是不是自愿的还是受了什么威胁，总之就是销声匿迹了。
但是事情还是传到了老徐的耳朵里，不止老徐，很多人都知道了这件事，老徐当天就找了梁嘉河，在办公室数落了他一个小时，梁嘉河没什么好替自己开脱的，打架这事他从不后悔，也不觉得自己吃亏或者委屈，他不反驳，忍着老徐的数落，只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对不起老徐。
老徐语重心长的对梁嘉河说这种机会不多，他希望梁嘉河能好好学习，不要再打架。
梁嘉河也想说打架这事也不是他情愿，那群人用言语辱骂他，还有他妈，如果不是被招惹，被激怒的没办法，他为什么要一个人去跟那么多人较量呢，谁输谁赢，谁占上风谁占下风，他难道不清楚吗？他难道拎不清吗？
他图什么，难道是欠打吗？
老徐看着他，等待着梁嘉河的回复。
徐老师其实我，其实这些本不是……
“对不起老师，我知道了。”梁嘉河道，他给老徐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开办公室。
所以此刻闻凛要带着他找人，梁嘉河只能回答不用，他感激闻凛，但是他不想再去查了，也许还是夏龙那群人，也许是什么别的人，总之那些人绝对看他不顺眼，也跟他不对付。
梁嘉河萌生出了一种想要安安生生走过高中三年的想法，他想像所有普通的人一样，哪怕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没有任何人跟他不对付，即使也没人在乎他。
他轻轻地握了握手里纸团回答道：“不用了。”
闻凛一愣，他是真的愣住了，他拿着笔的手一顿，心砰砰直跳。
为什么不用呢？夹杂着辱骂，怀疑，嘲弄的语言盖了几百楼，从中挑不出来几个正常语句的帖子，梁嘉河怎么会不在乎呢？闻凛想不明白，他明明做这些就是为了看梁嘉河因为这些而愤怒，多疑，让他体会到痛苦，就像他自己内心深处的一部分黑暗一样，他觉得梁嘉河也要有。
可他如此轻易的说出，不用了。
就好像根本不受一点儿影响……是真的没影响吗？
“查出来之后呢，再找人教训他一顿？”梁嘉河回答道。
“对……”
他轻笑了一声，就知道闻凛会这么说，所以闻凛没办法理解他。
他收拾着书包没有去看闻凛,只是轻声道：“然后呢。”
闻凛被他问的有些懵：“什么然后？”
“教训完然后呢？你觉得他们会因为被打这么一次就服气吗？”梁嘉河说。
没等闻凛回答，梁嘉河就说出了这个显而易见的答案：“他们不会。”
梁嘉河侧了侧头看向窗外，窗外晴空万里，天空蓝的格外通透，看着看着梁嘉河不自觉地勾起一个笑，闻凛很快的捕捉到了。
这是一个充满了无奈、忍耐、痛苦的笑，和闻凛想的一模一样。
“你告诉我要怎么办，闻凛，我没精力、也不想再一直跟他们纠缠，我没办法啊。”梁嘉河看着他，他难道就情愿忍受，情愿别人议论，可是这么多年来都没什么办法，他眼下似乎真的只能忍着，他从始至终，不知道是从哪一天起，耳边好像总是充斥着非议声。
他在非议中走了一段又一段的道路，他总是默默地听着，但一直在心里否定，他不是这样的人。他能走很久的路，可现在他也有些怀疑了，他真的不是这样的人吗？
“我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只不过恰巧被别人捅穿了而已。闻凛，不用去管，”梁嘉河的语气很平静，有一种暴雨前的宁静又像是一滩死水一般的寂静：“表面上和背地里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我知道他们一直存在。”
闻凛沉默了，他从没想过梁嘉河会是这个反应，从这一刻开始，才真正明白，他卑劣的做法根本困不住梁嘉河，因为梁嘉河本身已经被无数的东西所困住，梁嘉河会破开重重的牢笼离开亦或是就这么一直被困着。而闻凛看着他，才发觉梁嘉河这个人远比他想的要坚定，也远远比他想的要可悲。
良久他没有说话，只是心里慢慢地涌上一种莫名的愤怒，明明他已经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但他仍然觉得不行，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正当梁嘉河觉得这人要放弃的时候，闻凛突然动了，他拉着梁嘉河的手腕，没有废话，甚至没有管他是不是收拾好东西，就这么拽着梁嘉河往外面走。
梁嘉河被他拽的手有些疼，但是仍然任由闻凛拉着他。
“梁嘉河，”闻凛道：“我早说了，你是我罩着的人，谁都别想在我面前招惹你。”
“你不能打对吗？没关系，我动手就行了，你只用在旁边看着。”
梁嘉河听了这话猛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他眨了眨眼睛，略微有些干涩的眼眶变得湿润，梁嘉河的目光落在了闻凛拉着他的手上。
“你……真不是可怜我吗？”
闻凛的脚步停了一瞬，他回头看梁嘉河，冲他扬起一个笑，大概是安抚：“不是。”
闻凛拉着他的手又紧了紧：“所以，以后碰见这样的事不用怕，也不用忍着，我在这儿呢，能罩着你的。”
“但是这些事，本来跟你没关系。”
没关系？
闻凛嘴角微微勾起：“梁嘉河，跟我有关系啊。”
“你的事儿就已经跟我有关了。”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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