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故事》凤凰雪

21、案子

　　汪耀祖回来以后，汪家一阵鸡飞狗跳。韩美华气得抄起鸡毛掸子要抽儿子，汪爱国更是暴跳如雷。但汪耀祖已经先斩后奏地退了学，学费都带回来了，汪楠父母也无可奈何。汪楠也为弟弟操心，发愁他回来以后，文凭也没有，能干什么？汪耀祖自己倒是挺乐观。他在国外的时候，学习学不进去，就自己在网上上传视频，拍在澳洲的生活，还有自己做手工的视频。“当自媒体就挺好，我那个频道粉丝都几万了，国内的平台也一直同步。”汪耀祖跟姐姐显摆，“照这个趋势，总有一天我能当大网红，到时候你就跟着我干！”汪楠看着他那个臭屁的样子，翻了个白眼：“你先能养活你自己再说吧。”
　　汪楠已经出院了，头上缠得跟粽子似的纱布被撤了下去，只在额头留下一小块。汪楠常常照镜子，觉得自己多了些林黛玉的娇弱感。当然她是不敢跟弟弟说的，否则那个臭小子绝对会发视频吐糟她。
　　谢乐安依然住在他家，汪耀祖知道谢乐安在自家小吃店打工，还住在他的房间时，气得直跳。可因为他擅自退学，在爸妈那里的特权暂时被取消了，汪楠父母这几天怎么看儿子怎么不爽，所以谢乐安反对无效，就继续和汪耀祖挤一间屋子。按他们的话说，小谢天天在店里干活，比儿子对家庭的贡献大多了。
　　自从决定参加钢琴比赛以后，汪楠就总催着谢乐安多去联系。徐韶欣的男朋友周琛把自己练琴的时间都安排给了谢乐安。毕竟离比赛开始，只有三个月了，谢乐安需要练习的东西还很多。
　　汪楠伤好以后回学校销假，她周末回家的时候，谢乐安总是凑巧练习结束来接她。一两次以后，徐韶欣问汪楠：“小奶狗是不是勾搭上了？”
　　“说什么呢？人家那是绅士风度。”汪楠不想理徐韶欣这个整天脑子里粉红泡泡的女人，“我遇到过坏人，他这是帮忙。正好他也要回去，就一起走，为了安全么。”
　　“啧啧啧，小楠楠，怪不得你单身呢，真是全凭实力啊。”徐韶欣揶揄她。汪楠冲她做了鬼脸，两个人又嘻嘻哈哈地笑在一起。
　　“你那个小奶狗的姐姐，叫谢姝是吧？”徐韶欣拉着汪楠八卦，“她和咱们系的那个传奇蒋学长，是啥关系？”
　　“兄妹吧，表兄妹。”汪楠说。
　　“我在医院看见他俩，怎么说呢，”徐韶欣有点困惑，想找语言描述自己的感觉，“这两个人的氛围有点奇怪，不像兄妹那感觉。”
　　汪楠眼睛一亮，拉着徐韶欣：“是吧是吧？我早就这么觉得了，你也看出来了？”

　　这时候，汪楠手机响了，谢乐安来接她。徐韶欣和汪楠一起出来，汪楠看到谢乐安，问他：“你最近钢琴练得怎么样？”
　　“还好。”谢乐安回答得很平淡。汪楠每次问他，他的回答都是这个，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特别有信心，反正看是看不出来。汪楠也不懂钢琴，她也听过他练琴，就觉得弹得挺好。徐韶欣安慰她：“我男朋友说了，他挺厉害的。他左手差一点，但经常练习就能恢复。”
　　三个人说着话往学校外走，主要是汪楠和徐韶欣在聊天。出门以后徐韶欣住得地方在另一个方向，跟他们分开后。汪楠和谢乐安往地铁站走。因为汪耀祖回来，汪楠家里热闹了很多，汪楠嘴上虽然骂这个弟弟，但他把学费带回来都给了她，她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自己开心就希望别人也开心，她问谢乐安：“你跟你姐，没啥事儿了吧？都是一家人，哪能有隔夜仇。”
　　谢乐安看了她一眼，没回答她，只是双手插兜，默默走了一会儿，突然说：“我明白我姐为什么喜欢你了。”
　　“啊？”汪楠有点懵，她不知道谢乐安在说什么。
　　“你生活的样子是她向往的吧。”谢乐安叹了口气。
　　“为什么？”汪楠奇怪，自己的生活很普通啊，还有个不省心的弟弟，这有什么好向往的？谢姝可是富家大小姐哎。
　　“人总是想要得不到的东西，你的生活，对她来说就是这样。”谢乐安淡淡地说，“如果爸妈还在的话，她不可能和蒋仲勋在一起，会过上正常的生活。”
　　汪楠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忘了谢姝和谢乐安的父母很早就去世的这件事。她迟疑了一下，问他：“你父母，是怎么去世的？”
　　“我记不清了。”谢乐安愣了一下，看了一眼汪楠，“我只记得我们出了车祸，据说他们车祸当场就去世了。我昏迷了很久，在医院里醒过来的时候，就只剩下我和姐姐了。”
　　汪楠有些震惊，她没想到谢乐安的往事那么惨烈：“对，对不起，我不该问你这些。”她很不好意思。
　　“没什么，我其实不记得什么，那时候我才五岁，而且还昏过去了。”谢乐安平静地说，“我后来听医生说，是我姐把我从车里拖出去的。”谢乐安站在十字路口等红灯，他看着交通灯喃喃地说，“她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所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怪她。”汪楠看着他的落寞的侧影，感觉有点心痛。
　　交通灯转成绿色，他却在发呆，汪楠拉着他的袖子赶紧过马路。过了十字路口就是地铁站，汪楠刚放开他，谢乐安的手突然握住了汪楠的手，他动作很自然，好像是件很普通的事。汪楠一时都觉得，自己要是挣脱了，是不是有点大惊小怪？就这么犹豫了一下，他就一直牵着她的手走了。

　　后来，汪楠告诉徐韶欣这件事情，徐韶欣一脸兴奋地说：“哎呀，看走眼了，这小奶狗可是个老手。”
　　“你说什么呢？”汪楠推了她一下。
　　“你没听过么？一旦你开始觉得一个男人可怜或者可爱，你就要栽了。”徐韶欣分析地头头是道，“他叙述自己的身世越平淡，你越觉得他不容易，可怜就是爱的开始。”她捅捅汪楠，“你之前有没有什么时候觉得他可爱过？”
　　汪楠一时语塞，她以前确实偶尔这么想过。徐韶欣看见她的表情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你完了。爱情的酸臭味，终于要蔓延到你身上了。”

　　在汪楠纠结和谢乐安的关系时，肖烨在警局里看小区监控的录像。他带着小王把本市之前曾经发生过的，和□□有关的案子过了一下，发现七年前，四年前，分别有一起案子和电击武器有关，但也有分别。七年前那个案子是电击棍，四年前那起是□□，跟现在这件案子一样。
　　“头儿，这两个案子凶器不一样，怎么也拿出来了？”小王不太明白。
　　“七年前那个用电击棍的，功率不是特别大，被电到的时候，还能回头反击了一下。”肖烨翻着卷宗，“他虽然因为天色昏暗，没看清凶手的脸，但回头的那一瞬间看见了凶手是个一米七左右的瘦子，穿着黑衣服，带着帽子，然后他就被人从后面打晕了。”
　　肖烨指着另外一件案子：“这个四年前的，用的□□，功率非常大，这个人当场就躺下了。他昏厥之前看到的人也是个穿黑衣服，戴帽子的瘦子，但是因为是躺着，所以不知道升高多少。”肖烨看了一下文件记录，“这个受害者的家庭条件较差，很快就出院了，出院以后不久就因为心脏骤停去世，法医说跟之前被电击过有关系。”
　　小王也看了看案子的文件，说：“头，这个四年前的案子，这个男的猥亵小孩子，人家后来都出来指认他了。”肖烨看了小王一眼，小王一脸这个人活该的表情。
　　“不管有罪没罪，都由司法机关调查判决，要是人人都滥用私刑，这社会不就乱套了？”肖烨数落他，“你是警察，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头儿，我知道，只不过这种人渣死了，我确实觉得对社会有利。”小王挠挠头，冲肖烨笑，“这不是私下里跟你说么。”
　　肖烨教训他：“私下里也少说，你以为谁都像我这么好说话？”
　　小王又问肖烨：“头儿，你是觉得这几个案子有关联？”他看了看四年前那个案子的调查，“这个人的描述，也不能说明跟之前那个电击棍的案子有关啊？”
　　“我就是有点怀疑。”肖烨思索着，“这两个案子的受害人都有共通性，算上这次的，他们都是一个类型。”
　　“哎，对啊，他们都是变态啊。”小王厌恶地说，“这是有人在为民除害么。”肖烨瞪了小王一眼，小王反应过来，一缩脖子。“而且电棍案，那个受害人一米七五，比袭击者高一点，可是他很快被人从背后打晕了，而且是从上向下打晕的。”肖烨继续分析案情，小王听了接口道：“你怀疑袭击者有同伙，而且同伙比受害人高？”
　　肖烨点点头：“我觉得他第一次电棍的功率不够，所以第二次换了□□，而且功率调高。”
　　这时，有同事从外面进来：“肖队，我在小区问到目击者了！”
　　“哦？”肖烨有点兴奋，“他看到什么了？”

　　“是旁边楼上的一户人家，有个中年女性正在阳台收衣服，她看到楼下发生的袭击案。”去调查的队员小于说，“她在五楼，根据她的描述，有个穿黑衣服的身影从树丛里窜出来，黑衣服，戴帽子，从后背用□□袭击了郑志杰。”郑志杰是那个幼儿园校长的名字，“她没见过□□，所以还仔细地看了一下。那个袭击的人她说看着挺瘦的，但是这片楼路灯坏了，天色也晚了，她看不清楚，无法确定是男是女。”小于看着记录的信息，“那个袭击者在郑志杰晕倒以后，还上去踩了一脚。”小王这个时候露出一个想笑又使劲憋住的样子，脸上的表情就有点扭曲。肖烨看见了，不过没理他，小王搓了一巴脸，努力让自己正经起来。
　　“然后她掏出手机看了一下，又从地上拿了个什么东西，就从后门的方向跑走了。”小于接着说。
　　“她能看出袭击者多高么？”肖烨问。
　　“她看不出来，但是她说看起来袭击者比郑志杰矮。”郑的身高大约一米七八左右。肖烨想着，这和之前的案件类似的地方又多了一个。
　　“线索还是太少了。”小王说，“目击者都没看清什么，现场没有别的证据，那个小区后门也没有监控。”
　　肖烨想了一下：“还是先筛查一下小区前门的监控吧，不是都带回来了么？”
　　小王哀嚎：“不是吧头儿，要看多久啊？我最烦看监控了，看得眼都要花了！”
　　肖烨拿文件夹抽了他一下：“少说废话，这就是咱们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