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偶故事》凤凰雪

2、故事的开端（修改）

　　汪楠第一次认识谢姝的时候，是个挺尴尬的时刻。她大二开学的时候，母亲没有给她打学费，她奇怪地打电话去追问，得到的回答居然是，家里的钱全汇给在澳洲留学的弟弟了。然后她妈妈期期艾艾地问她：“你们学校不是有贫困生补助？你学习成绩也不错，可以申请吧？”
　　汪楠气的额头上太阳穴直冒：“你有钱送汪耀祖去留学，没钱给我交学费？？？”
　　她妈妈也委屈上了：“还不是你爸爸作妖，他又投资了个啥项目，非说一定能赚三倍，结果赔得渣也不剩。哎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摊上这样的不省心的男人！”
　　听到老妈又开始老调重弹，汪楠知道再说下去也没什么意义。贫困生补助是有要求的，不说她家有房有车，根本不符合规定，这种助学补助是要上个学期末申请的，现在根本没人受理。她最后问了一个一直想问她妈的问题：“妈，你有没有想过和爸分开算了？如今耀祖也上了大学，我们都大了，这样你也可以过点儿省心的日子。”
　　她妈被她的话吓了一跳：“楠楠，哪有孩子劝父母离婚的，你这这，怎么可以这样？”
　　汪楠捂住脸：“算了，妈，就当我没说，就这样吧。”

　　挂了电话，汪楠觉得头一阵阵的疼，她想着要不然跟班主任说实话，耍无赖，厚脸皮，这学期学费先欠着，她课余时间去打个工，看看能不能把学费赚出来。刚想到这里，她肩膀上被拍了一下，她抬头一看，是一个长发披肩的女生，穿得简简单单的白衬衣牛仔裤，皮肤白，眼睛大，清爽地像山间的一眼泉水。她笑着说：“不好意思，我刚经过这里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你的电话。”她顿了一下，“我叫谢姝，在经管系读研二，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付这个学年的学费。”
　　汪楠愣住了，真是没想到事情能这么峰回路转。谢姝看她发呆，以为她不高兴，连忙又说：“我真的是无意听到的，刚刚我的文件掉了，捡起来的时候，正好听到你的电话。”她笑了一下，笑容温婉，“你刚才发脾气的时候，声音挺大的。”
　　汪楠尴尬极了：“对不起，我这，我真的是......”
　　“应该是我说对不起了，其实不该听你的私人电话，但你现在确实遇到些麻烦，我想帮你。”谢姝真诚的看着汪楠说。汪楠被感动了，而且自己的父母不给她学费，反而是路过的陌生人伸出援手，她心里百感交集，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不是，我，我谢谢学姐，我真的很感谢，我一定会还给你的，我本来就想着去打个工......”
　　谢姝拿了纸巾给汪楠擦眼泪，她安慰汪楠：“好了，别哭了，一个学期的学费而已，没有多少钱，不至于哭成这样。”她接着又道，“你也不用急着还，你可以给我写个欠条，以后毕业了还也行啊。上学期间打工能赚多少呢？还占用你学习的时间。你好好学习拿到好成绩，以后才能找到好工作，到时候这点钱你一两个月的工资不就搞定了。”

　　这就是汪楠和谢姝认识的过程。谢姝后来还介绍了图书馆的兼职给她做。学校里最好的兼职就是图书馆了，平时大家挤破头地申请都申不到，这个学期突然汪楠去做了，大家都开玩笑地问她，是不是给管图书馆的老师行贿了。和谢姝的接触中，汪楠猜测谢姝学姐的家境应该很好，毕竟几万的学费，说付就付了。而且可能家里的长辈跟学校有联系？因为她大二的时候没有申请图书馆兼职，老师叫她去工作的时候，拿的是她大一时跟同学凑热闹填的申请表。当然学校也没有明文规定必须每个学年都要申请就是了......

　　有个又有钱，又有关系，自己又有能力的学姐罩着，汪楠又不傻，怎么会不喜欢？但她也很小心谨慎，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越界，不要挥霍别人的善意。她从不探究学姐的家庭背景，有麻烦都自己想办法解决。学姐愿意帮忙，她感谢并尽自己可能回报，短时间回报不了，也要承诺以后再还。虽然谢姝看起来真的不在意，但汪楠知道，这世上很少有人无缘无故的对别人好，现在看起来自己运气好，真的遇到了这样的人，那一定要珍惜。

　　大二下学期的时候，母亲把家里临街的那个房间改造了一下，开了个小吃店，卖麻辣烫，炸货，面条，反正什么赚钱就卖什么。她家住的地方，附近有所中学，汪楠她妈手脚麻利，人也干净，所以开店以后，生意还不错。只是她妈忙不过来的时候，总是打电话喊汪楠回去帮忙。汪楠家虽然和她上的大学在一个城市，可一个在东边，一个在西边，来回跑路上就要三四个小时，搞地汪楠那个时候累得不行。终于有一次她受不了，跟她爸喊：“你为什么不能帮妈干活呢？”
　　她爸汪爱国颓废地缩在沙发上，自从他上次对四邻朋友吹嘘的大买卖赔得血本无归以后，他就一直这幅样子：“这种小生意，有什么好干的？”
　　汪楠气死了：“就是这种小生意现在在养家，你吃的饭，抽的烟，都是小生意赚来的，你那么有本事，去做大生意赚钱，不要让你的老婆女儿养啊？！”
　　汪楠她爸被说得挂不住脸：“我怎么没干，现在这房子这车，不都是我当年赚回来的？”
　　汪爱国当年运气好，因缘际会地赚了一笔钱，买了房子和一辆面包车。这是他骄傲一辈子的本钱。

　　“对，你这辈子唯一的功劳就是还能让你的家人有片瓦遮身，然后就是不停的赔钱，连我大学的学费都赔光了。”汪楠气得用手指他爸，“把幸运当能力，从此就觉得自己是经商天才，到处找大生意。要不是看你还有点儿底线，没把房子也抵出去做你那所谓的大买卖，我tmd早就和你断绝关系了！”
　　汪楠妈韩美华赶紧安慰女儿，然后推老公：“没看到女儿累吗？她学校的学习也很忙，来回路上几个小时过来帮忙，你这个当爸的，有点儿愧疚心没有啊？”
　　汪爱国看着女儿乱糟糟的头发，湿漉漉的围裙，终于有点儿良心发现，嘴里不知道嘟囔了两句啥，但是起来去店里帮忙了。汪楠把围裙一脱：“妈，我这周末就要考试了，我接下来就不回来了。”
　　韩美华连忙说：“你去你去，你看你一发脾气，你爸还是听的，你说话就是比我说话管用。”
　　汪楠翻了个白眼：“妈，她是你老公，你得拿出气势来，让他去店里工作！他再躲懒，你就把他这些年赔掉的钱，说给他听，让他还钱，还不出来就得去干活。”
　　汪楠妈听了笑笑，也不知道能不能照办，汪楠也没办法，她也到期末了，不能耽误考试。不过这次发脾气以后，她爸好像确实有点改了，韩美华后来给女儿打电话，还说老公手艺不错，附近的中学生都喜欢吃，如今是老公掌厨，她在前面招待，配合得挺好。汪楠心想，看来还是得发脾气，骂别人可比委屈自己爽多了。

　　大二期末汪楠考得不错，这个时候，谢姝学姐也到了毕业的时候，她们系办了个毕业party，谢姝也邀请了她去参加。作为同系的师妹，又是给了自己这么多帮助的人，汪楠欣然答应，而且听说这次聚会又很多研究生学长，还有学校的一些教授参加。即能聚会开心，又能扩展人脉，汪楠当然不会拒绝。

　　就是在这次聚会上，汪楠认识了蒋仲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