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辰希与慕阳

4、4

　　冷烟景走后，须尽欢闷头闷脑的把自己捂在被子里不肯出来，温热的小手小心翼翼的贴着心脏，静静的感受着心跳的脉搏。

　　好奇怪，这颗心为什么会跳的这么快，快到有些异常，她想起以前和冷烟景在一起的时候，时常会抱着她一边叫姐姐一边要亲亲，还说着我喜欢你之类的话，也没见心跳的有多快。

　　怎么现下这么激动了

　　须尽欢闷在被子里冥思苦想，硬是没把问题参透，直到里面的空气变得稀薄她才不得不从被子里出来。

　　啊！这该死的怪异感！

　　她咬着银牙下床，愤愤的冲进浴室洗澡。

　　天气炎热，水不用太热，须尽欢把水温调低了些，淋浴在身上那叫一个透心凉，心飞扬。

　　水不停的淋在娇小的身躯上，从脖子流到脚底，却浇不灭心底那股异样滋生的火种。

　　于是，一个澡洗了一个小时之久，久到冷烟景以为对方已经睡下了。

　　冷烟景回到房间后做了会功课才去洗的澡，此刻她站在门外，发梢还滴着水细长的睫毛湿润乌海，手上拿着一杯牛奶想要敲门又放下，反复好几次。

　　冷烟景抿唇，转身要走。

　　突然，房间里响起突兀的抨击声！

　　吓得冷烟景想也没想的冲了进去，顺手将牛奶放在茶几上寻找须尽欢身影，房间亮着橘色的灯，床上没有人，浴室的灯亮着，于是她小跑去浴室，在浴室找到了须尽欢。

　　冷烟景见着她的时候，须尽欢正面露痛色的趴在地上，旁边是打翻的沐浴乳和散落的衣服，冷烟景一个箭步上前将她扶起捞进怀里。

　　冷烟景急切的问，“怎么了这是？洗个澡怎么还洗地上了。”

　　“疼不疼？”

　　须尽欢顺势靠在冷烟景身上，脚上的疼痛让她一时忘了此刻的身上寸不着缕。

　　冷烟景扯开自己的睡袍和须尽欢包裹在一起，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少女曼妙的身姿和柔软，十八岁的须尽欢身材长的极好，前凸后翘的，在校园里属于佼佼者了。

　　那浸湿过后的肌肤泛着粉红，锁骨下还留有水珠，汇聚在一起后顺着雪白的中间往下流淌，冷烟景喉间滚动，生涩的咽了抹口水，很快别开视线。

　　须尽欢是搂着冷烟景的后颈，完全没有意识到现在的她和冷烟景的姿势到底有多亲密，更加没有见到冷烟景咽口水时的样子，她抬起腿看了眼，膝盖红了一大块，似乎还有点淤青，嘶，“有点疼，姐姐。”

　　冷烟景皱眉，她让须尽欢扶着自己肩，自己蹲下去检查，冷白的灯光衬的白皙的肌肤透亮，反而那抹红显得尤其突出。

　　冷烟景用手指轻轻按了下，须尽欢立马溢出吃痛的声音。

　　搭在冷烟景手上的腿往回缩了缩，冷烟景看着那块红，心疼道，“都红成这样了，回床上我给你上点药。”

　　须尽欢很乖顺的点头，“嗯，好”

　　“怎么那么不小心”，说着，冷烟景起身就要抱须尽欢去床上，就在四目相对，肌肤离开睡饱感受到微微凉意的冷空气时，须尽欢这才反应过来身上没穿衣服。

　　冷烟景淡定的回看她，作势去抱她，“我抱你，你走路...”

　　啪！

　　话没说完，脸上传来一阵火辣，须尽欢情急之下一巴掌将她的脸打偏了过去，“你，你转过去。”

　　冷烟景象石化般保持刚才的姿势没有动

　　她被打了！？

　　须尽欢居然打了她！

　　突如其来的惊喜，冷烟景一时有些恍惚，她目光诧异的不敢将头转过去，哑口无言，只能用手捂着发热的那边脸。

　　浴室里，一个穿着睡袍，一个光着身子，怎么看都有点像是什么案发现场。

　　她对她做了不得不事情！

　　冷烟景心中叫苦，又无可奈何。

　　须尽欢手还僵硬在空气中，打完之后她后悔不已又不能将时光倒流。

　　她缩回手挡在胸前，四下找衣服不到，只见衣服掉在地上被水打湿，已经不能穿了。

　　须尽欢脸色微红，有点不好意思的去看冷烟景，那人已经背过身去瞧不见脸色，须尽欢心虚，刚才打了她一巴掌，也不知道那人有没有生气。

　　对于刚才的反应她承认有点过激，可她自己也无解为何反应会这么大。

　　须尽欢痛苦的抓着头发，一脸便秘的模样，那声姐姐愣是没叫出口。

　　须尽欢没叫，冷烟景也就没吱声，在一旁默默的等待。

　　良久....

　　须尽欢才尴尬的开口，“那个...姐姐，我..”

　　哎呀，看就看吧，又不是第一次，反正小时候都看过那么多次也不在乎这一次。

　　冷烟景嗓音清冽，“你说”

　　“那个，我衣服都湿了，姐姐可以帮我去拿件衣服吗？就在中间的衣柜里头。”

　　“好，你在这等我一会。”

　　冷烟景快步出了浴室，在衣柜里头找了好一会也没找到她说的睡衣，无奈之下冷烟景只好回自己房间。

　　听到关门声后，须尽欢以为冷烟景因为刚才的那一巴掌生气走了。

　　也不怪人家生气，换做她平白无故挨一巴掌她也生气！

　　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须尽欢只好从衣架上扯下一条毛巾，裹在胸前慢步走出来。

　　毛巾太小，遮住了上面遮不住下面，好在是夏天不会觉得冷。

　　刚走到床沿边，卧室的门再次从外面打开。

　　是冷烟景，手上拿着一套衣服。

　　须尽欢心里一疙瘩，没料到冷烟景又折返回来，急忙之下也没顾上腿上的伤，掀开被子宛如一只灵活的猴子蹿的一下就躲了进去。

　　跳的时候不小心原本手受伤的地方磕到床沿上，这下新伤旧伤一起，疼的她躲在被窝里抱着腿只喊“疼！”

　　有那么一刻，冷烟景觉得自己在须尽欢面前就像个洪水猛兽，她无奈的叹息，拿着睡衣边摇头边向须尽欢走近，走到床沿坐下，冷烟景去扯那盖的严严实实的被子。

　　“手放开”

　　须尽欢力道一下子变好大，冷烟景扯了下没扯动，软声说，“欢欢，把手松开，我给你上药。”

　　被子里声音闷闷的，“不要，你，你出去，我自己来就行。”

　　冷烟景直言，“你在害羞？”

　　“我没有”，须尽欢当即否认，也许是里面太闷，加上她确实害羞，呼吸变得有些不顺，连带说话都有些急促，“我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你，你回去吧。”

　　冷烟景勾唇轻笑一声，嗓音如风，“乖，我给你看下膝盖上的伤，小时候又不是没见过光屁股的你，哪里有颗痣我都知道。”

　　“那不一样，那是小时候。”

　　须尽欢被说的脸赤红，说话也有些急了。

　　小时候能懂啥，哪个时候她只知道她喜欢这个姐姐，喜欢天天和她在一起，不论上学，吃饭，睡觉，做作业都要腻歪在一起。

　　就连须爸爸也开玩笑的说，欢欢和姐姐感情这么好，以后长大了给你们找同一个婆家，这样就不会分开了。

　　须尽欢小时候不懂这句话的意思，直到成年才明白那是嫁人的意思。

　　冷烟景没辙，只好作罢，“好，那你自己记得待会擦点药再睡。”

　　“我把药和衣服给你放旁边了。”

　　看着被子里面的人点头如蒜倒，冷烟景这才从床上起身，放下药，暖橘色的灯照在骨节分明的手指上，莹火白般匀称。

　　被子里实在闷得慌，须尽欢竖起耳朵没有听到动静后才掀开被子，等她转身，冷烟景好看的脸出现在瞳孔里。

　　“啊！”

　　须尽欢被吓到，按住突突突狂跳的心脏，紧张的咽了下口水，等缓过心神，“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冷烟景眼睛如湖水般清澈明亮，只见她微微一笑，露出洁白无瑕的贝齿。

　　“我不放心你，就没走。”

　　“你还学会骗我了”，须尽欢脸颊红晕，压低声音，“我都说了自己可以搞定的。”

　　冷烟景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自顾自拿起药膏拧开瓶盖，声音清冽，“把腿伸出来。”

　　语气并不冷淡可入耳的时候听着怎么都不舒服，须尽欢皱皱眉，没好气的拒绝，“我就不”

　　说完后须尽欢就已经啪啪打脸，因为腿好像有它自己的想法，自己伸了出去，大脑根本跟不上节奏。

　　看着慢慢缩缩别扭的动作，还有那张纠结复杂的脸，冷烟景一下子破防，抿着的红唇扬起一抹宠溺的笑。

　　须尽欢像有所察觉的抬眸，正好撞上冷烟景的目光，清澈如水，那一抹笑有着魔力似的窜入心扉。

　　须尽欢瞬间感觉心底的某块地方被温暖到，刚才的那句话随着这抹笑，突然间变得也不那么讨厌了。

　　须尽欢一只脚弯曲着，一只脚放在冷烟景大腿上，双手搭在弯曲的膝盖上，下巴抵在手背上，静静的看着冷烟景给自己上药。

　　须尽欢眨眨眼，这种感觉很温馨，很...很舒服，她喜欢看烟景的睫毛，又密又长，尤其是睫毛下的那双眼睛有着不一样的色彩，似光，似水，似明月，每每跟冷烟景在一起的时候，须尽欢总是能感觉无比安心。

　　还记得小学有一次，有个男同学偷偷往她书包里放蟑螂，她吓得立马丢了书包，哇的一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那个男同学父母不怎么管教，野习惯了，在班上也是称霸称王，其他同学见状纷纷不敢上前帮忙，也不敢和老师报告。

　　很快，学生们都走完了，只留下须尽欢一个人坐在地上，等哭够了，她才从地上起来。

　　冷烟景因为老师叫住了她耽误些时间，等她赶到的时候，就见须尽欢哭的梨花带雨，书包拖在地上，站在门口等。

　　冷烟景心急的替她擦着眼泪问怎么了，须尽欢哭哭啼啼的把事情的原委和她说了，冷烟景听完既心疼又自责，抱着须尽欢的手握紧了拳头，眼神凶的很。

　　第二天，班上同学都知道欺负须尽欢的那个男同学被一条死蛇给吓尿了裤子，一路哭着回家找妈妈。

　　自那次之后，那个男同学再也没敢欺负须尽欢，都知道须尽欢有个很厉害的姐姐。

　　静默中

　　须尽欢叫冷烟景，“姐姐”

　　很认真的在给她擦药的冷烟景只是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

　　“姐姐想考哪所大学？想好填什么志愿了吗？”

　　冷烟景手指有一秒钟的停顿，低垂着的眼皮抬眸睨一眼须尽欢，又继续擦药，一会后她拧上瓶盖，放进床头柜抽屉里，“好了，药给你放抽屉里，明天记得再擦一次淤青应该很快就会消的，还有晚上睡觉小心一些别再碰着哪了。”

　　冷烟景细心交代着，没有回答方才的问题。

　　须尽欢叫住要走的人，“姐姐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冷烟景摸小猫咪一样摸着她的头，“很晚了你该睡觉了，明天还要上课。”

　　“可是...”

　　“这个问题明天再回答你可以吗？我还没想好。”

　　须尽欢低低的“哦”了声，又接着说，“姐姐今晚在我房间睡吧，陪我一起睡。”

　　冷烟景看过去，抿唇笑，眉眼间藏着柔情，“不可以，你长大了该习惯自己睡觉的。”

　　冷烟景拒绝这个要求不是真的要她习惯一个人睡觉，她可以一直依赖她，甚至是一辈子都行，可她不能这么做，人生下来就要经历孤独的过程，身边不会一直有人在。

　　“好了，快睡吧。”

　　就在冷烟景即将抽回手的时候，须尽欢快一步抓住那只手，可怜兮兮的说，“姐姐求你了，就今天一天好不好？”

　　冷烟景抿着唇，不言语，平静的脸上寻不出情绪。

　　见冷烟景不为所动，须尽欢也是使出全身撒娇的劲，双手拉着冷烟景的手不停的摇晃，像个狗崽子寻求主人领回家的可怜模样，嘴上还不忘恳求着，“姐姐，妹妹求你了就今天，真的就今天。”

　　“好不好，好不好嘛，你陪我睡嘛。”

　　如此的纠缠比碰到棘手的题目还难。

　　冷烟景被晃的头晕，心也跟着晕。

　　那张稚嫩的脸上，浮现着满满的委屈，含着水光的杏眼正可怜兮兮的看着冷烟景，冷烟景被盯得心慌，彷佛那双杏眼只要一眨眼便能如堤决下。

　　冷烟景不自觉的收紧手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受动摇。

　　须尽欢像是掌握了对方的弱点，泛着水光的杏眼只是冲对方眨眨眼，眼角便滑过一滴清泉，在暖光下，眼角的晶莹都泛着温度。

　　还别说，那模样真是让人心生怜悯。

　　须尽欢一哭，冷烟景就心慌，好不容易驻起的城墙就这么被对方轻而易举的攻破掉。

　　冷烟景无奈，只好又坐下来，拭去她眼角的清泪，柔声哄道，“好了别哭了，姐姐答应你陪你睡好不好？”

　　闻言，须尽欢立即笑起来，眼如月色中的弯月，两边带着浅浅的梨涡，特别的好看。

　　“嗯好”她点头如捣蒜的往里边挪了挪，用手拍了拍让出的位置，言笑着说，“那姐姐快上来，我们一起睡觉吧，嘿嘿。”

　　冷烟景望进须尽欢有着一汪池水，又楚楚可怜的杏眼，肤若凝脂，此情此景本该是我心犹怜的，可那欢快的笑声瞬间让她有种被骗了的感觉。

　　最会撒娇的人，往往可能是最会骗人的人。

　　须尽欢算其中一个。

　　冷烟景把衣服递给她，下颚微抬，“先把衣服穿上。”

　　须尽欢正笑脸盈盈的看着冷烟景，如果不是冷姐姐的提醒，她可能还沉溺在当时的喜悦中。

　　须尽欢顺着冷烟景的话本能的低头去看，毛巾不知在何时掉落了一半，某些部位虽不如成熟女性的美，对于十八岁的青春女孩来说也别有一番韵味，胸前隆起的小山包依然不容忽视，抢眼。

　　须尽欢当即羞赫着一张脸从冷烟景手中接过，指腹擦过她的手背，冰冰凉凉的挺舒服的，须尽欢不顺道，“你，姐姐先，先转过去。”

　　还是这样的须尽欢更可爱些。

　　冷烟景莞尔一笑，默默的转过身，就在转过身的那一刻，须尽欢悄悄的瞧见了冷烟景脸上那一抹微红，冷烟景本就生的极白，那抹红晕显而易见。

　　姐姐...脸红了？

　　须尽欢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一幕，在她的印象中她的冷姐姐一向都是自持冷静，清清淡淡，好似天生一幅无所欲无所求的禁欲皮囊。

　　脸红，倒是头一次见。

　　须尽欢仿若发现了新大陆，极快的穿好衣服，“我穿好了姐姐，你快上来。”

　　冷烟景这才转过身，看也没看对方一眼，动作利落的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