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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围攻 ...

  •   一只手,一只白皙细腻指节修长的手,他缓缓向上举起这只手,指尖摩挲过恋人的脸颊,然后缠绕住他的脸颊旁的一缕青丝,手的主人仰着头轻轻地唤他,“小鹤,你回来了。”

      姜白鹤急急地应道,“对对,我回来了。师叔。”他心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自责,如果他再晚回来一点,再耽搁一点的话,师叔会怎么样,又会因为那怪物做下什么样的事?

      沉江月看着分别许久的恋人,他眼含泪光,轻轻抚摸着姜白鹤的脸颊,有些自责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竟有那么许久没能认出你来,留你一个人在那待了许久……”

      看见师叔还有这样脆弱的一面,姜白鹤他却难得地没有露出怯弱。

      危机的磨难使他愈见成熟,自父母遭难以来内心长久的不安一直在催促着他,再强大些吧,再强大些,他要长至羽翼丰满无坚不摧,只需张开翼翅就能将爱人护在怀里,使他无需再遭受任何来自外界的灾难的侵蚀。

      从少年长至青年的男子如今身量肩宽,他用一种安定平和的声音劝慰着怀里的恋人:“我回来了,其实我在那儿什么事也不会有,我现在还好好地回来了,你不用担心也无需自责。”

      似乎是他安抚起了作用,沉江月不再泪涟涟地掉小珍珠。但他仍紧紧地牵着姜白鹤的手,不肯松开。

      看着二人这样一副久别重逢你侬我侬地亲密样子,地上躺着奄奄一息的姜黑鹤变得出离的愤怒。

      姜黑鹤:(不可置信)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凭什么?凭什么又是这样?凭什么受伤的总是我?明明、明明他已经挨过师叔一剑了,为什么?为什么这次被刺的又是他?

      他心中愤愤不平愤慨万千愤不欲生气生气死。他愤愤地看着沉姜二人,内心不甘的怨念开始不断滋生。

      因为主人情绪的大起大落,他体内诡异的力量也不安作祟起来,然后殿内四溢的黑色血迹突然开始变化,黑色的黏稠液体在地面上蔓延,在地面形成了一条条诡异的纹路,姜白鹤注意到这不祥的变化,他将沉江月护在身后,同时握紧了手中的剑。

      他将将拜入紫阳门下的时候,师尊曾传授他一式剑诀,剑诀招式简单,不过有刺、平、抹、截、崩几式而已,既不复杂且朴实无华,与他在外门长老那学到的剑招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其中剑招有何特殊,师尊并没有解答过他心中的疑问,仿佛只是完成任务般就将这一式剑诀传授给他,但姜白鹤却也不在这看似简单的剑法练习上懈怠,他日夜挥剑,从白天到黑夜,日月的光辉挥洒在他的练习木剑,一万次又一万次。

      直至今日,危机临头,那些日复一日累积地枯燥重复地练习才让他感悟出这中庸古朴之剑法其中的特别。

      浓厚的黑雾在殿中蔓延,不过须臾就将二人笼罩在其中,恐怖的风暴在黑雾之中蔓延,姜白鹤紧闭双眼,不去看不去听,任凭外界吵闹喧嚣,他的心境内确是一汪平静的湖水,一丝波澜也不起。

      风暴席卷,殿内无数无辜的陈设都惨遭毒手,若它们能有幸生出神智,也必然是要嘟嘟囔囔地抱怨两句的。可惜在恐怖的人力灾害面前,小小的凡器也只能躺平接受英年早逝的命运了。

      一黑一白二人无形的对峙愈发强烈,而一旁的沉江月却恍若身处在另一空间,二人之间的战斗都巧妙地避开了他,甚至连余波都不曾靠近他周身三尺。

      这时,立在风暴中心的姜白鹤他忽而动了,青年猛地睁开眼,眼里金光闪烁似有万千光华,他朝着空无一物的黑暗中极为缓慢地挥出一剑——

      这一式剑法广阔,既如微风轻如无物,又如雷霆重有万钧,似包容万物,又能抵御万千。

      然后一式接一式,一剑接一剑,剑愈挥愈快,迅疾如风又沉重如山,剑光在他周身织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

      二人的实际交手过程并不漫长,不过须臾,来势汹汹的黑雾就显出颓败之象,待到黑雾散去,沉江月再凝神细看,这场不见血光交斗中的胜出者乃是姜白鹤,而此时他的剑正钉在来犯者的头颅之上,将那奄奄一息的怪物死死地钉在地上。

      姜白鹤注视这个怪异的敌人,他直到此时也不肯脱下那身模仿他的皮囊。不过想到自己在攻击时,常常会被他这张同自己一样的脸所迷惑,仿佛他非是在攻击敌人,而是在同自己对战。

      姜白鹤恍恍惚惚地胡思乱想,然而,面前怪物的脸上突然瞪大瞳孔显出极为惊愕的神色,他低下头去,只见一点雪亮的剑尖正穿透他的丹田从腹部刺出——

      他确实已经无坚不摧,只是却也没有料想到这伤害竟是从他想要庇护之人的手中刺来,从他不加防备的羽翼之下。

      姜白鹤默默地看着那一点剑尖,他不需要回头,也知晓这把剑是出自何人之手,他轻轻地问:“师叔……?”

      身后之人没有说话,只有清浅的呼吸落在他的颈侧,姜白鹤不由得开始无端幻想,他想师叔此刻大概贴得他极近,这样好方便将剑刺入他的身体。

      他此刻脸上应该是怎么神情,惊讶?痛苦?还是被背叛的愤怒?这些本该因为是此时的情形而自然而然产生的情绪,但是这些他却全部都没有,面上仅有一点尘埃落定般地恍然。

      丹田被刺穿,一身灵力宛若开闸的洪水般往外泄,灵力的丧失和身体的疼痛让他有些站不住脚,最终他还是不甘地向后仰倒,跌入身后之人柔软的怀抱之中。

      因为他的动作,剑身又往前直直戳出一大截,他无力地向后仰着头,姜白鹤此时终于看见他脸上的神情了?冰冷?憎恨?还是哄骗傻子的轻蔑?

      这些全部都不是师叔此时的神情,他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头颅低垂着专心地看着他,眉头轻轻皱着,看起来就像是在怜惜着此时可怜的他一样,师叔低垂柔和的眉眼里有着菩萨般的仁慈,清透的瞳孔里还印出两个小小的他。

      他突然开始嗬嗬地笑,然后血液从他口中争先恐后地涌出,他眼中终于显出一种困惑的哀伤来,他的灵台已经完全是枯竭了,连同灵根也一并被这一剑摧毁,然后血液便从他的七窍里流出来。

      他闭着眼喃喃地道,声音轻不可闻:“弟子的性命本就是师叔救下的,师叔若是想要拿走,直接和弟子说就是了。”

      “又何必设局骗弟子呢?”

      沉江月仍是默然。

      “江月!”一道惊惶失措的声音突然响起。

      沉江月转头看去,殿门口来了密密麻麻地一大群人,他突然有些惊讶地想起,这些都是今日来喝他喜酒的道友。

      刚才失声叫他的,正是替他主持婚礼的师兄紫阳,师兄方才还在外殿陪同着这些客人们,谁知突然有剧烈的声响从这边传来,他心中担忧众人疑惑,并一块来到了这里,谁知一来就看到这番景象。

      此时殿外的这一群人,这代表了整个玉州全部势力的一群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亲眼目睹着沉江月他入魔了,红瞳、魔纹,还有被他残忍杀害的道侣。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表明着他已经堕落成魔的事实。

      人群中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诸位道友,今日有魔修居然胆大包天在道宗的地界上杀害道宗弟子,还请诸位道友一同齐心协力,将此魔修一同诛杀在此!”

      “不要再放这魔修出去祸害人间!”听得此言,众人一呼百应,杀阵在顷刻间展开,就将沉江月牢牢地包围在其中。

      紫阳原先被沉江月入魔的那一幕惊得呆立当场,此时才被那高声喊话的声音唤回神智,他看向那个立在包围圈之中的师弟,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是心痛之余,他脑子里计划的仍然是怎么让师弟不要让这群人抓住了。

      沉江月将剑从姜白鹤身体里拔出来,然后将他轻轻地放在地上,他挺直脊背,单手握剑,毫不畏惧地对抗着这一众玉州年轻天骄。

      这位年少成名的玉蟾仙尊实力果真不凡,即使他因情关难过而困于元婴多年,可一手精妙绝伦的剑法依旧让在场修士觉得头疼难缠。

      何况他们来自不同宗门,本就不是齐心协力,有人知晓天水宗掌门对他师弟的重视程度,有意浑水摸鱼,不想得罪这个玉州第一宗,还有曾与沉江月交好的,不光没有尽心尽力地出手,甚至有意干扰其他修士的攻击。

      这就导致了众多修士围攻一个元婴竟然还苦战了许久没有分出胜负的局面。

      但这显然不是谈后希望看到的场面,他便是方才率先出声引导众修士之人,但他振臂一呼却不是因为什么嫉魔如仇的正义感,他只是单纯地与沉江月结有仇怨罢了。

      见迟迟都没能将沉江月拿下,他心中怨毒,便从袖里掏出个怪异的灵宝来。

      “江月!”又是一道呼喊他的声音传来,然后便是锐器没入人体的声音在他身旁响起。众人的攻击一时都停顿了一瞬,沉江月转身接住了替他挡下攻击的容拓。

      容拓胸口被破开个大洞,他颤颤巍巍地伸出手,似乎也想着发表一番感人肺腑的临终遗言。但沉江月却没空听他说话,他在突然爆发逼退一众路人之后,就拎起容拓,三两步离开了天水宗。

      留下的众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却谁也没有率先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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