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规万人迷[快穿]》普鱼

64、堕落天使

　　周卿云低头，修长的双腿让她不太适应，好像一夜间长到十二岁。但是脑海里存着这六年来的点滴记忆。她和维利斯一起度过了六年的时光。

　　困在这里这么久了啊……

　　她总觉得不太对劲。

　　调出直播间，看着屏幕前一张娇艳的脸庞，眨眼功夫，又切换到一道熟悉的背影。

　　屏幕仿佛死机一般，频繁切换画面，时而对准她自己，时而对准齐奕秋，仿佛有谁按着遥控器的开关。

　　嗯？直播间坏了？

　　周卿云皱眉。她的沉默让少年有些担心，问出口：“也许，修女只是又耽误了。”

　　以为倾云担心他，嘴角忍不住勾起来，如同偷了蜜的蜂，眼睛直勾勾盯着她的脸，露出喜悦。

　　她是他的天使。

　　他靠近一点，更近一点，轻轻抱住她。

　　安静，死寂，仿佛整座教堂被抽成了真空，连壁炉里柴火的噼啪声都吞噬了。

　　渐渐的，四周的寂静蔓延到心里，周倾云感觉不对劲。

　　维利斯也察觉到了，今日的教堂，安静得过分。

　　维利斯的手臂骤然收紧，将周卿云更深地勒进怀里，几乎让她喘不过气。

　　他身上的不安不再是隐隐流动的暗涌，而是变成了实质性的、微微的颤抖。

　　“云，”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警惕，“别出声。”

　　周卿云的心也提了起来。她不再纠结于时间的错位感和自身的疏离，生存的本能让她瞬间进入了状态。

　　她收敛了所有气息，甚至连背后的羽翼都下意识地微微收拢，仿佛这样能减少自身的存在感。

　　走廊外，传来了脚步声。

　　不是玛利亚修女那种习惯性的、带着些许疲惫的轻柔步调，而是多种混杂的、沉稳甚至可以说是刻意的脚步声。

　　不止一个人，而且，他们在靠近这个房间。

　　维利斯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那不是因为疼痛，而是源于一种深刻的恐惧。

　　他猛地将周卿云从窗边拉开，几乎是拖拽着她，再次将她塞进那个熟悉的、位于巨大衣架后的角落阴影里。

　　“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

　　他蹲下来，双手紧紧抓住周卿云瘦弱的肩膀，火焰般的红发下，那双琉璃似的眼睛此刻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焦灼和决绝，“都不要出来。绝对，不要出来！”

　　他的语气不再是商量，而是命令，是一个濒临绝境的人能做出的最严厉的警告。

　　他甚至扯过那件旧的黑色修袍，不由分说地将她从头到脚盖得严严实实，仿佛要将她与这个世界彻底隔绝。

　　周卿云在黑暗中屏住呼吸，她能听到维利斯快速走到房间中央，然后似乎是强迫自己坐在了壁炉旁的椅子上，努力让呼吸平稳下来。

　　敲门声响起。

　　是沉闷、有力、不容拒绝的三下响声。

　　“维利斯·托克。”

　　门外响起的是那位白发老者的声音，依旧慈祥，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维利斯沉默了几秒，才起身去开门。

　　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周卿云透过修袍纤维的细小缝隙，勉强能看到一线光影。

　　老者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位身材高大的修士，他们的脸隐在兜帽的阴影里，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孩子，”老者的声音在房间内回荡，他环视四周，目光似乎在那衣架上微妙地停顿了一瞬，然后又回到维利斯身上，“你最近似乎有些心事。”

　　维利斯垂着头，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顺从：“没有，主教大人。我只是……有些疲惫。”

　　“疲惫？”

　　主教轻笑一声，那笑声却让人不寒而栗，“是为了那个不该存在的‘幻影’而疲惫吗？”

　　衣架后的周卿云心脏猛地一缩。

　　维利斯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

　　主教缓缓踱步，走到房间中央，恰好背对着衣架的方向。

　　“我们一直在观察你，维利斯。莉莉丝的孩子，你的血脉特殊，是承载主之恩赐的最佳容器。但是，容器必须纯净，不能被任何污秽的幻象所玷污。”

　　他转过身，目光如炬，似乎能穿透那层厚厚的修袍，直接钉在周卿云身上。

　　“我们感知到了，维利斯。这座神圣之所，混入了一丝……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甜美，却带着致命的虚幻。它迷惑了你，是不是？”

　　“没有！”维利斯猛地抬头，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激烈的情绪，“没有什么幻影！那只是……只是我一个人的想象！”

　　“想象？”主教的语气冷了下来，“想象可无法解释你背后圣痕愈合速度的异常，也无法解释你身上越来越明显的……非人气息。你把那东西藏起来了，对吗？”

　　他不再掩饰，直接对身后的两名修士挥了挥手。

　　“搜。把这个房间里的‘异物’找出来。主的殿堂，不容亵渎。”

　　两名修士立刻行动起来，沉重的脚步声在房间里响起。

　　桌椅被移动，柜门被打开，他们搜查得极其仔细，目标明确。

　　维利斯站在房间中央，拳头紧紧握起，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滴落在陈旧的地板上。

　　他死死地盯着逐渐逼近衣架的修士，眼中的恐惧被一种疯狂的绝望所取代。

　　周卿云在修袍下握紧了拳，大脑飞速运转。暴露已成定局，是束手就擒，还是……

　　就在一名修士的手即将触碰到衣架的瞬间，维利斯突然动了！

　　他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幼兽，猛地冲向那名修士，用尽全身力气撞了过去！

　　这一下毫无章法，却出乎意料地狠决，将那高大的修士撞得一个趔趄。

　　“不准碰她！”维利斯嘶吼着，原本精致平静的面容扭曲，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狰狞。

　　他张开双臂，挡在衣架前，仿佛一堵脆弱的、却决心以生命捍卫的墙。

　　主教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带着一丝惋惜，更多的却是冷酷：“果然被蛊惑至深。维利斯，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另一名修士轻易地制住了疯狂挣扎的维利斯，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先前被撞开的修士冷哼一声，再次伸手，一把扯开了遮挡的修袍！

　　刺眼的光线涌入，周卿云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她保持着十二岁女孩的模样，背后的洁白羽翼因紧张而微微颤动，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这个年纪的惊恐和无措。

　　主教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一种炽热的、近乎贪婪的审视。

　　“竟然是……如此形态？”

　　他喃喃自语，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

　　“不是低级的幽魂，而是……近乎天使的投影？不可思议……这简直是主赐予的……更完美的契机！”

　　他看向被按在地上的维利斯，声音里带着一种扭曲的兴奋：“维利斯，我的孩子！你看到了吗？这不是你的幻影，这是……这是用来淬炼你，让你真正蜕变的‘圣火’！抓住她！”

　　最后三个字，是对修士下的命令。

　　那名修士大手直接抓向周卿云细弱的胳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周卿云眼底闪过一丝决然。

　　她不能在这里被抓住！

　　她猛地向后一缩，背后的羽翼全力扇动，卷起一股气流，试图飞离地面。

　　同时，她一直藏在手心里、那颗维利斯给她的最坚硬一块糖，被她用指尖狠狠弹出，精准地打向了墙壁上的煤油灯！

　　“哐当！”

　　灯盏坠落，火苗瞬间舔舐上干燥的木质地板和垂落的窗帘！

　　“着火了！”周卿云用尽力气尖叫，声音稚嫩却极具穿透力。

　　混乱，刹那间爆发！

　　火光和浓烟成了最好的掩护。

　　按住维利斯的修士下意识地松了力道去躲避火势。

　　维利斯趁机挣脱，他想也不想，如同扑火的飞蛾，冲向试图抓住周卿云的修士，一口狠狠咬在了对方的手臂上！

　　惨叫声响起。

　　周卿云利用这短暂的混乱，奋力扇动翅膀，跌跌撞撞地冲向房间那扇高高的彩绘玻璃窗！她知道，这是唯一的生路！

　　“拦住她！”主教气急败坏地喊道。

　　但火势蔓延得极快，浓烟弥漫，阻碍了视线。

　　周卿云回头，最后一眼，看到的是维利斯被一名修士重重击倒在地，他却依然挣扎着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嘴唇翕动，无声地嘶喊：

　　“跑——”

　　周卿云心中一痛，不再犹豫，用尽全身力气撞向了彩绘玻璃！

　　“哗啦——！”

　　玻璃碎裂的声音清脆而刺耳。

　　她娇小的身影裹挟着洁白的羽翼，从高处坠落，坠向窗外那片未知的、交织的迷雾之中。

　　身后，是熊熊燃起的烈火，是维利斯绝望的目光，和主教愤怒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