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归[探案]》杯盏千秋

11、第 11 章

　　明明是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但傅时羽还是不自觉将心里的猜测问了出口，“你被薄情寡义之人伤过？”只是刚问完他就后悔了。

　　以他们二人现在连朋友都算不得的关系，这个问题，属实是有些逾矩了。

　　果然，时玉离也感到惊讶，不明白傅时羽何以有此一问，但还是回答了，“并没有，只是这等无情无义之人，本就应该令人厌恶。”

　　时玉离回答的真心实意，傅时羽表示同意，愈发觉得自己问了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

　　但时玉离却仿佛抓住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一个劲儿地往傅时羽这边凑，眼睛明亮，言语雀跃，“傅大哥，你关心我啊？”

　　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毕竟话是自己说的，傅时羽有些招架不住，立马起身避开了时玉离，由于起身地过于迅速，倒显得有三分的狼狈来。

　　时玉离心情大好。

　　傅时羽看时玉离已经正正做好，便也在和时玉离隔着一个凳子桌边坐下，继续刚才的话题，“他到底为什么要冒着劫法场的危险救走陈素素呢？”

　　一个为了新欢，抛弃旧爱的人，又怎么会去劫法场救人呢？

　　“客人，我们老爷请二位去客厅。”这边还没想明白徐维的事情，屋外已经有人敲门。

　　陈素素的父亲回来了。

　　傅时羽回答“知道了”后，看了一眼时玉离，时玉离读出了傅时羽眼中的意思：他们此行的目标终于要见到了。

　　时玉离和傅时羽刚到门口，里面就有一个人出来笑脸相迎，“二位这次可算是来对了，我今日带回来的那批布料一定让您们满意！”

　　这中年男人和陈素素样貌有八分相似，后面还跟着昨日见到陈府管家，这人正是陈素素的父亲——陈澹。

　　也不知是这陈澹是故意用繁忙来掩盖伤心，还是根本不在意自己女儿的死活，反正面上是一点儿也看不出他的悲伤。

　　时玉离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一边接着陈澹的话道：“那就麻烦陈老爷带我们去看看了。”

　　二人跟着陈澹和管家来到库房，里面果然陈列了许多精美华贵的布匹，触手生凉，正适合即将到来的炎炎夏日。

　　看到这些，时玉离竟当真认真挑选起来，一旁一心查案的傅时羽都要怀疑时玉离是不是忘记他们此行的目的了。

　　看到时玉离对自己的暗示毫无知觉，傅时羽也不再管她，转身和陈澹闲聊，“这些布料都是上等，陈老爷废了不少心力才弄到吧？”

　　陈澹一看这两人不仅出手阔绰，还是个非常识货的，就更加高兴了，“可不是吗？我跑了附近的好几个县呢，费了我四天时间呢。”

　　傅时羽顺着接道：“哦？那陈老爷是在令爱大婚第二日就走了啊，可真是辛苦。”

　　陈素素大婚到今日，刚好四日。

　　陈澹闻言神色有些尴尬，“不是我不关心我女儿，实在是太忙了啊，太忙了……哈哈……”

　　傅时羽没有继续，因为时玉离已经走了过来，指着一排陈列的布匹将陈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除了这几个颜色，其他的每样来一匹！”

　　“好好好！”陈澹连口答应，眉开眼笑，就差对着时玉离大呼财神了。

　　傅时羽根本来不及阻止，时玉离已经又继续道：“陈老板，这些都送去你家成衣铺的话，三天之内可以完工吗？”

　　“姑娘要将这些全部做成衣服？”

　　“没错！”

　　“没问题，保证三日之内交到姑娘手上！”陈澹保证，就算是三日不眠不休地赶工，也得留住这位大主顾。

　　傅时羽看到那边正在和陈澹嘀嘀咕咕商量做成什么衣服的时玉离，深感无奈，但又转念一想，时玉离确实没什么理由帮自己查案，自己也无权干涉时玉离的处事，就任她去吧。

　　等到时玉离与陈澹敲定衣服款式类型，同傅时羽出来，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时玉离才仿佛想起了正事，“傅大哥，这陈老爷一点儿也不像传闻中那么宠爱女儿啊。”

　　傅时羽也认同，“是啊，他的言语之间明显对陈素素并不在意。”

　　“那这就蹊跷了。”时玉离低头思考，“一个不关系女儿的父亲，又为什么要在新婚之夜表示对女儿关心，特意让丫鬟去买桂花糕呢？”

　　傅时羽刚想继续说什么，就听到墙角处有人偷听，停了想说的话对墙角掷出一颗石子。

　　只听“哎呦”一声，一个胖胖的身影滚了出来。

　　“什么人？”傅时羽走上前去，时玉离也赶紧跟了过去。

　　那个人已经在磕头饶命了，“奴才是陈府的下人，是老爷让奴才来……来……”

　　那人结结巴巴说个不清，眼神一直往时玉离这边瞟，时玉离登时懂了，赶忙打圆场道：“哦，傅大哥他是陈老爷派来找我的，刚刚陈老爷和我说了，会找人来和我商量关于做衣服的事情。”

　　既是时玉离的私事，傅时羽也不好深究，但总觉得时玉离怪怪的。

　　时玉离已经拉着那个下人走了好远，确保傅时羽看不到也听不到，才开口：“怎么样，看清了吗？”

　　“没问题，小人做这行二十年了，不用量，看一眼就可以保证尺寸保管合适，姑娘放心！”

　　时玉离吩咐完事情，再去找傅时羽的时候，却不知他去了哪里，去了房间也不见他人影。

　　直到中午的时候，管家来请时玉离去用饭，才见到了傅时羽，也是被请过来的。

　　因为时玉离的这笔大买卖，陈澹可谓对他们二人毕恭毕敬，特意准备了一桌的饭菜招待，还挽留他们再住三日。

　　这下时玉离和傅时羽不用找理由就可以继续留下了。

　　时玉离被迎着坐在傅时羽的左手边，桌上除了陈澹外还有昨日见到的陈夫人，依旧是一副漠然的样子，知道时玉离和傅时羽是重要客人，这才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来。

　　席间陈夫人几乎不参与谈话，多是其余三人在闲聊。

　　首先是陈澹热情开口，“不知客人是哪里人，怎么会来我们零陵这小地方？”

　　“哦，我们是东平人，去始安郡访亲，正好路过了这里。”

　　时玉离说完看了一眼傅时羽，傅时羽“嗯”了一声对时玉离的说法表示同意，又状似不经意的问向陈澹，“对了，忽然想起一事需要陈老爷帮个忙，不知？”

　　“傅公子请说。”陈澹此时自然不会拒绝他们二人的要求。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家里的长辈嗜好糕点，不知零陵可有什么出名的糕点，陈老爷可否推荐？”

　　听到只是如此小事一桩，陈澹更加热情了，“城西的李记糕点，城东的王记梅花糕，都是我们零陵很出名的糕点，对了还有我家闺女钟爱的那家……夫人，那家叫什么来着？”

　　“明记桂花糕。”之前一言未发的陈夫人接道。

　　“对对对，这三家都是很出名的，二位都可以试试。不过我们零陵因为背靠香零山，山上药材丰富，所以日常吃的喝的里面都会加入一些药材，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傅时羽不动声色地收回刚刚落在陈夫人身上的目光，对着陈澹表示感谢，“无碍，多谢陈老爷的介绍了。”

　　那陈澹还在兴头上，指着桌上的食物继续，“就像这些也大多加了一些药材，不过不影响味道，二位快试试！”

　　时玉离和傅时羽在陈澹的殷勤关怀中用了午饭，宾主皆欢。

　　用过午饭后，陈澹和时玉离皆消失了个无影无踪。陈澹，应该是去忙时玉离那笔大单子了；至于时玉离呢，傅时羽确实没猜到她去了哪里？

　　但是傅时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在饭厅外拦下了正准备回房的陈夫人。

　　“那毒酒壶是夫人放到孙思远院子的吧？”傅时羽的这句话，虽是问句，但却是确定的语气。

　　傅时羽和时玉离之前猜测的第三人，原来不是陈老爷，而是陈夫人。

　　一个一直被忽略的存在。

　　陈夫人一改之前漠然冷淡的态度，竟也直接承认了，“没错。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傅时羽看着陈夫人冷静异常的态度，将自己猜到的一切娓娓道来，“陈夫人日日不离身的这块手帕，应当就是你女儿陈素素的吧？”

　　陈夫人随着傅时羽的目光看向了自己手中正绞着的这块手帕，满目慈爱。

　　已经不需要回答了，傅时羽继续道：“坊间传言你们夫妇二人疼爱女儿，夫人疼爱女儿是真，但陈老爷怕是未必吧。陈素素爱上了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侍卫徐维，却遭到了陈老爷的反对，因为他本想着将女儿嫁去孙家来壮大自己的产业，夫人也是因为此事对陈老爷寒了心吧？”

　　“没错，只要素素开心，她想和谁在一起，当娘的都同意，但是没想到，老爷居然要用素素去换取他的生意。我和老爷刚成亲的时候，老爷就一直想要一个儿子，可是我生了素素之后，便再无所出。我见老爷也像我一般疼爱素素，我以为他已经不执念于儿子了，毕竟我们的素素善良单纯，是个被乡亲们都夸奖的好姑娘。”